真是好酒!
至少石方是这么认为的。没有一般白酒那么烈,仔细品味的话,还有股淡淡的清香,怨不得人说风香斋的菜香酒更香呢。
石方冷眼看着青州最大的父母官慕容荻装模作样的在那和几名红楼“见习生”风花雪月的乱扯,心里忍不住暗暗好笑。
说起这位慕容荻大人,石同志自己都觉得脸红。当初看到拜贴上的那个“荻”字,半天愣是没认出来,要不是小辣椒调皮,一把抢过去大声读了出来,指不定丢多大的人呢。
“石老弟,你怎么不喝啊!”慕容荻眯缝着小眼,劝起酒来了,哪有半点一方知府的样子。
“我靠!”石方每次一听他的称谓,就忍不住在肚子里大骂不已。好容易摆脱了庄子里那个啰里啰唆的假老道,在这又遇上一位。你还别说,让他这么一叫,真有点想那老杂毛了……
“红英,你们几个先下去。”石方觉着时机差不多了。
“有事?”慕容荻像是清醒了些,只是方才那种沉迷女色的表现,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看起来这老东西也不白给啊。
“的确有想烦劳大人之处。”石方已然下定了决心。
石方跟这位大老爷已经好几天接触下来了,对他的为人也算有了一些了解。众所周知的,这位大人喜欢钱,是个相当著名的贪官。但偏偏就这么个贪官,在百姓间的口碑还不错!道理也很简单,就因为他贪的比较有学问。这么说吧,他过问的案子,不是先收钱再审案,而是案件定性了以后,才向胜诉的一方收取好处。你要是富人,简单,把银票放在他伸过来的手上就行了;你要是穷人,最多行个礼、道一声多谢大人,然后赶紧走人,省得大人发火差人挥棒子赶你。因为慕容大人的口头禅就是:没事少跟穷鬼瞎掺乎,免得走了财运……
一句话:这位大人,该清的时候赛过包龙之图;该贪的时候也决不能短他半两……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有不少事石方还是从老白脸那里知道的。刚听老白脸一个劲的说慕容知府怎么怎么好,审明了多少多少冤案,官声又是如何如何……再回过头看看老孔同志那一身的伤,石方心里直犯迷糊:“这丫的怎么那么贱呢,别是神经了吧!”
等到老石从别人那里了解到一致的口碑后,石同志对老白脸的怀疑不可自制的变成了对慕容大人的无比赞叹:敢情还真赶上个有个性的“贪青天”!
“但说无妨,能帮得上忙,本官决不推辞,石老弟是不是又有什么发财的好主意了?”慕容荻着重点了“发财”两个字音,小眯缝眼简直就快眯成一线天了。
“还真是狗改不了****,这几天送你那么多了还不知足!”石方心里暗骂,脸上却仍然满是笑意:“发财不敢说,多弄几个零花钱罢了,自然不能忘了大人的好处。”
“快说,快说……”慕容知府有点坐不住了。
“在这之前,在下有点私事想拜托大人。”石方慢慢的放着钩子。
“私事?先说来听听吧。”慕容荻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恢复了一丝理智。
“孔宾。”石方嘴里蹦出两个字。
“孔宾?”慕容荻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
“不错,在下与他颇有些交往,最近才知道他在大人治下出事了。”
慕容知府的脸色难看起来:都知道他出事了,你还凑什么热闹啊。
“大人,你想啊,孔宾是个什么样的人,相信大人定然有所了解。不错,孔家两个小畜牲的确犯下了血案,但这跟孔宾扯不上什么关系吧。大人你也审过此案,见过孔宾本人。先不说他算不算知书达理,就他那一阵小风就能吹倒的身子骨,真能上山当贼寇、挥刀砍活人?”
石方还是有些底气的,就他所知,这时代的朝廷律法远不如清朝时那么严苛,动不动就来个抄家灭族什么的。要不怎么宋江落草都闹出了那么大动静,他老爹还好好的在家乡当他的老太爷呢?再说了,从老白脸那里也了解到,他刚被捉那会儿,也没受多大的罪,就只被关在牢里而已。这一身的伤,纯粹是受孔家两个小兔崽子攻城而连累的。
慕容荻仍旧没说话,但脸色缓和不少。
“大人想必有些为难,在下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就事论事的道理还是懂的。至于烦劳大人之处……”石方一边拿话挤兑知府大人,另一边,悄无声息的,一张银票已然推dao了他面前。
其实,这里面的道理慕容荻又怎能不明白,只不过实在是被孔家两个小子给弄得恼了,这会儿被石方用话这么一挤,原本就有些犹豫,当下更是散了几分,再拿眼一瞄银票,剩下的几分也立即没影了。为什么?那可是五百两啊!
“唉,说起来,本官确实有些孟浪,幸好得老弟提醒。这样吧,官样文章还是要做一做的。你让他自行往府衙投案,本官一定秉公断理。”慕容荻开口就让孔宾自己去投案,一点也不担心话传不到。套一句老话:都是出来混的,彼此心照不宣……
“靠!总算了了一件。”石方微微松了口气,不开个好头,后面的事情还真不好说。
慕容荻也松了一口气,要办的事情不算太离谱,最重要的,银票他已经收好了。
“滋”,石方很没教养的把茶抿出声来了,他可不管这一套,一仰脖子,干脆来了个“直通道”。
慕容知府皱了皱眉,心下颇有些微词,但好歹看在银钱的份上,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私事完了?老弟该说说你那发财大计了吧。”
石方心里着实鄙视:“妈的,还真是贪!”瞧他那意思,方才的五百两根本不够他消化的。心里再怎么鄙视,戏还是要唱下去,庄主大人的脸色渐渐正经了起来:“在下听说大人与呼延将军之间有些误会……”
一听这话,慕容荻的脸色禁不住尴尬起来。他也后悔,没事贪那两个小钱干什么,现在整出这么个局面来。对于呼延灼,要说不抱怨那是扯淡,再怎么说自己也与他同殿为臣,这厮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
石方是什么人?一见慕容荻变了脸色,就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了。当下不紧不慢的接道:“在下不才,与呼延将军颇有些往来,大人几次三番照顾在下,在下别无所报,愿从中周旋一二,相助两位大人修好。”
慕容知府闻言心下大喜!切切实实的大喜!平日里还见不出来,这些日子他可算是明白了一位手握重兵的将军有多么重要了。正愁着怎么跟呼延灼和解呢,天上掉下个石老弟,这不是天意是什么?再说了,慕容荻之所以肯折节下交,也是存了这方面的心思。石方和呼延灼的交情,他也多少知道一点。
“石老弟有此心意,本官感激不尽,别的不说了,本官敬你一杯。”慕容大人激动之下,也管不了什么官场礼仪了,主动站起来对着石方敬起酒来。
石方也不推辞,一口干了杯中酒,乘机又加了几句:“大人,说句实在话,呼延将军跟您不一样,您是文臣,他是武将。武将是干什么的?冲阵守城才是他们的强项!天天跟那些士卒呆在一起,肚子里自然没那么多弯弯绕。据我所知,呼延将军还是比较好说话的。他这个人没什么坏心眼,********想着他的军卒。大人只要别在这方面为难他,别的不敢说,在下担保他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做买卖的讲究和气生财,至于这为官之道,想必大人更是深悉其中三昧。”
石方话说得婉转,其中的意思却很是直接:军队那摊子事,你就别再瞎掺合了。
不管慕容荻信不信,石方是真的想尽可能的缓和他和呼延灼之间的矛盾。没办法,自己的计划需要一个相对平稳的过渡期,不然你们俩死掐关老子屁事!
慕容荻脸色又尴尬起来,一伸手,酒杯又端起来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冷眼瞧着慕容荻忙着掩饰,石方总算放下心来了,看得出,老家伙自己也有和好的意愿。
“我说石老弟,你那发财大计怎么还没说呢?”刚过一会儿,慕容大人又开口了。
石方真是服了他了,这人还真是个死要钱,这么一小会都憋不住。不过这接下来的话题可不怎么轻松,石方还想再斟酌斟酌说辞。
冷场了好一会儿,石方一抬头,正对上慕容荻那双水汪汪的小眼睛。我靠!那是一双什么眼睛啊,两道眯缝之间赫然闪现点点“金”光……
石方一咬牙,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你贪财,不信你不动心。
“我想跟大人聊聊那帮子强人。”
完全在意料之中,慕容荻的脸色“唰”的一下变了,人也一下子站了起来:“强人?莫非你……”
“大人千万别误会,在下可跟他们扯不上关系,只是有点想法罢了。”石方也站了起来,赶紧撇清身份,这点是至关重要的。
“呼”,慕容荻长出了一口气,重又一屁股坐了下去,脸色好看了许多,但转念间,好奇心又提了上来:“想法?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大人,你认为呼延将军此次出征能否一战功成?”石方反过来问了他一句。
“这个嘛……”慕容荻哪懂这个,可一连十好几天没听见什么大捷之类的战报,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今天被石方这么一提,那份不安更深了几分。
“不怕大人见怪,我敢断言,呼延将军必定无功而返。”石方嘴上说得异常肯定,心底闪过分手时送给武松的那句话:“别跟官军打,带着他们在山里绕。”……
“哦?那你是怎么想的?”慕容知府对石方的判断不置可否,转而问起他的想法来。
“我是这样想的……”
石方的声音越来越轻……
知府大人的身子凑的越来越近……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慕容知府跟石大庄主先后走了出来,谁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只是知府大人在门口跟石大庄主告别时,多说了四个字:
“依计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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