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勇族人数不多,整个国家不过是十万人口,其中不乏老幼病残弱女,精壮男子只剩了五万,所以根本不能与图尹相争,之前由于太过气愤,他们也没有顾及其他,听着慕容钦宇的话打算联合其他小国一起攻打图尹,却不想听到是祁王军队,那些小国一个个没了生息,祁王祁悉铭带兵数年,虽一直在云南指兵,不过凡是在他手中犯事,全部被镇压,且军力雄厚,镇压之人若是不服气,直接灭族。不过是一些小国家,他们也有着自己的百姓,于是一个个偃息旗鼓,不肯与骁勇族合作。
加上那日王后看见了祁莲昭留下的书信,才慢慢地怀疑了慕容钦宇,为何薇儿在骁勇族呆得好好地,却跟着慕容钦宇去了图尹。慕容钦宇为何不将她劝阻,反而不动声色地带着她离开?
那日,王后一个人去了慕容雪薇停放遗体的地方,按照书信中所说,她看到了慕容雪薇脖子上的乌青印迹,也看见了慕容雪薇拳头里面的一丝桃红色布片,那布片她作为母亲自然很熟悉,是慕容钦宇常穿的衣服。
手心手背都是肉,王后本想将事情这么过去,却不想慕容钦宇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这个消息,竟一个人回了皇宫,见王后一个人在宫中,居然面露凶色,想要行刺王后,王后见他执迷不悟,训了几句,却不想更加让慕容钦宇怒气泵发,他叫嚣着自己才是骁勇族未来的王,只有他才能带领骁勇族发扬光大,成为一个足以与图尹抗衡的国家。
骁勇族只是一个小国家,无非想百姓和睦相处,安居乐业就好,慕容钦宇的野心竟然至此,王后眼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打算对自己不利,眼角划过一丝泪水。幸好骁勇王及时赶到,救下王后,将慕容钦宇捉住,也将边关的士兵撤退。
“世子,骁勇族人只想安居乐业,此事只是一场误会,可否请您不再计较我骁勇族的过失?”王后诚恳地看着祁莲昭,只差没有跪下来求他了。
祁莲昭看着王后,他也不想两国交战,劳民伤财:“王后既已找到真凶,此事一场误会,莲昭自然不会趁人之危。”
骁勇王慕容鹰鼻中一声粗气:“想来若不是小女喜欢上祁世子,此事并不会发生,祁世子对小女到底是动手了,难道不应该给本王一个交代吗?”他此时失去了一儿一女,虽然明知道是慕容钦宇栽赃嫁祸,还是忍不住对祁莲昭冷嘲热讽。
“骁勇王觉得该当如何?”祁莲昭脸上带着笑意,似乎并不计较慕容鹰的话,徒留王后在两者之间为难。
“这简单,你让我打回去!”慕容鹰这句话有些无赖了,人已死,报之前的仇也没用了,只不过是图一时心里安慰罢了。
祁莲昭站在慕容鹰的面前,风轻云淡:“若为解气,骁勇王动手莲昭自然不会还手。”
他的大度此刻却更加显得慕容鹰有些小家子气,慕容鹰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本想着找找茬,此刻也不知该说什么,嘴唇动动随后撇头不看祁莲昭。
王后打着圆场:“祁世子不要计较,王只是和您开玩笑,他可是很希望与您交个朋友呢。”
“莲昭也是希望与二位成为朋友,不过眼下有件事拜托二位,事成后莲昭保证图尹与骁勇族世代交好。”祁莲昭气势全开,生生盖住了慕容鹰,再看他眼中的势在必得,慕容鹰一时竟觉得有如皇上亲临的感觉。
祁莲昭驻守边关第一十四天,骁勇族人势如破竹,竟用两万人将图尹军队十万人打退三十里,得到这个消息的云御风大怒,只差最后一天云渊泽就会和重意欢成婚,却不想此刻边关告急,云渊泽不在他的掌控之内,顺水推舟向百官建议:“眼下边关告急,朕作为皇上,定会以身作则,与公主的婚事推迟,朕要亲自上阵带兵杀敌。”
云渊泽宁可上阵杀敌,都不愿意当云御风的傀儡,他突然发现原来当最高位的人也有诸多无奈,虽然居高位能到到他想要的一切,包括重意欢,可是并不能得到重意欢的真心,他宁可不要。
深宫内,云御风果然在发火,他将视线中能扔的东西都扔向云渊泽,若不是稍微偏差一些,云渊泽怕是已经满头是血了:“你可知道你在做些什么?我处心积虑都是为了你能坐稳皇位,你为何还要延迟和重意欢的婚期。”
“父皇,边关告急,而新皇却在这时候成婚,你要天下的百姓如何看我?难道要他们笑我是这天下最昏庸的皇上?抢了祁王世子的未婚妻,迫不及待地娶进门?”云渊泽眼中一丝受伤,“这皇位与其说是我的,还不如说是父皇您的。我不想当父皇的傀儡,也不想被逼着做任何事,这皇位我不要也罢。”
“啪”云御风气急攻心,扇了云渊泽一耳光,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随后眼神再次凌厉:“你以为皇上这么好当?”
自古以来,人人羡慕皇上身居高位,吃喝穿不愁,伴君如伴虎,却无人知晓,皇上也要面对着自己不喜欢的后宫佳丽,也要被百官逼迫着做出君王表率。
“这皇位本就不属于我,更加不属于您,京城谁不知道,祁王被流放一事,这皇位本就是祁王的,父皇若是嫌累了,不如还给祁王?”云渊泽转身,任凭身后的云御风将触手可及的东西想他砸过来,不闪不避。
云御风身子骨已经透支了,他刚刚消耗了自身所有的生气,突然后仰着着身子向后倒去,眼睛无力地闭上,他太累了。
模糊见,云御风做了一个梦:图尹三十二年,父皇还不是皇上,是四皇子,他三岁,也是父皇的长子。
父皇与大皇子一向交好,在外百姓都是认为二人勤政爱民,可是他却偶然间看见父皇在家中发脾气。
当时的父皇狰狞着一张脸,手中长剑不停地砍着桂花树,嘴中念念:“长幼有序!长幼有序!凭什么?凭什么!我筹划了那么久,只得了一个王爷,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后来一个男子站在父皇的身后,冷静地劝道:“四皇子,最后一道圣旨还没有下!您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父皇立刻扔去长剑,捏着那陌生男子的肩膀道,“虽然圣旨没有下,可是文武百官以及父皇心中都知道,一定是大哥!一定是他!”
男子神秘地看着四周,随后在父皇的耳边密语,他看到父皇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嘴角也重新有了笑意:“好好好!就这么办!”
第二天,宫里便传来消息,大皇子蓄意谋反,查抄满门时居然发现了黄袍和假诏书,皇上将彻查此事的权利交给了父皇。
那天父皇自宫中回来时,兴奋不已,似乎他对皇位已经被渴望不及,只不过那时候陌生男子再次出现:“王爷,斩草除根,切不可一时心软,否则后患不及!”
父皇脸上有着犹豫,陌生男子见父皇久久不说话,急了:“王爷,要想当上皇上,第一就是要狠!”
果然父皇的脸色立刻变了,他眼中一抹深意:“狠?”
下午,便听说父皇将大皇子满门流放云南,只不过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事情,暗地里的父皇却是派了一骑军队,追杀大皇子,却不想半路被大皇子逃脱。
父皇便请命皇上,大皇子抗旨不尊,已经私逃,借着这个理由,父皇派人整整搜查了一年,即使皇上最后还是将皇位传给了父皇,父皇仍旧没有放下心来,继续追杀大皇子。
至于那名陌生的男子,父皇秉承他所说的“要想当上皇上,第一就是要狠!”,在登上皇位前一天,那人就比父皇一杯毒酒赐死,临死前他后悔莫及地看着父皇:“早知道你狼子野心,我定然不会背叛大皇子。”
父皇脸色森冷,他低***子看着已经蜷缩在地上的男子,冷笑道:“你教我的,为君者,定要狠!”男子不可置信地看着父皇,临死前的眼神很是怨毒。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陌生男子是大皇子旧日的管家,熟悉大皇子家中布局,不过为了一己私利被父皇收买,也是他将黄袍和假诏书放在了大皇子的屋中。
父皇踩着无数人的鲜血登上皇位,他却一直都相信大皇子仍在这时间的某个地方苟延残喘,深知这个秘密的他也曾经秘密地去调查过,可是时隔多年,大皇子或许早就隐姓埋名,换了面孔,无人能找到他。
父皇临终前,特意将他叫到身边,嘱托他一定要提放祁王一族人,时间的历练,祁悉铭已经慢慢地得到了云南百姓的心,他的军队战无不胜,凡是听见了祁王军队之名,侵犯的贼人无不落荒而逃。
云御风一直提防着祁悉铭,他从来不将祁悉铭的军队叫到京城,与祁悉铭保持着正常的君臣关系,却不想祁悉铭的儿子祁莲昭倒是每年来京城,因为长着一张招蜂引蝶的脸,常常不务正业地勾搭官家女子,甚至连箐儿也喜欢他。
他从第一眼开始就不喜欢祁莲昭,马上骑射,十八般武艺他样样都比自己的儿子厉害,平日里不务正业怕只是个假象吧,云御风一直提防着祁莲昭,甚至箐儿多次请旨要嫁给祁莲昭他都没有同意,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子,最后让箐儿害人害己,自食恶果,他怎么不恨?
眼下,京城谣言四起,祁莲昭打算成为新皇,可是他怎么甘心将这江山拱手送人,这是父皇处心积虑得来的江山,即使他们都知道不是正大光明得来的,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该守护下去。
云御风的梦境渐渐变黑,他似乎看见了当年的父皇,因为背叛了大皇子,日日夜夜从睡梦中惊醒,每一次都是一身冷汗,一事错事事错,他得到了自己的报应,最后百病缠身死去。
梦境渐渐变化,祁莲昭带了军队进了京城,将当年父皇栽赃大皇子的事情公布天下,为大皇子平反,他似乎看见了大皇子,虽一脸老态,却不变一身气势,如同幼时一如既往对他关爱的样子。
若是……若是当是他能够说出来真相多好?想来也就不会一生这般算计躲避真相,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这个真相,似乎这个梦境在帮他慢慢回忆当年的事情。
无人知晓,深宫之中,云御风的意识渐渐虚弱,他的气息也乱了,闭着眼睛双手向上抓去,想要抓住什么一般,随后垂下来,鼻息随之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