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床上的人,盖着大红的盖头,双手紧紧的握着,手心有一层凉凉的汗,心突突突的跳着,她很紧张,虽然自己也实在想不出在紧张什么,手指不停的在手心搓来搓去。自己嫁人了,但是却嫁了一个自己从未谋面的人,那种心里的忐忑,她从没有体会过,而此刻这颗忐忑的心,正在突突突地跳个不停。“小姐,人说楚二少爷人长得十分好看呢”“小姐,楚二少爷年纪轻轻就战功累累,被皇上封为安郡王”……耳边都是海棠和水仙的话,她们两个是自己的陪嫁丫鬟,皇上这圣旨下的突然,所以两人打听的消息也实在有限。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看不见,但是可以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仿佛要从胸膛里面蹦出来一般,月初咽了一口口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北歌拿起喜称,轻轻挑开红盖头,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慢慢映入眼帘,明眸皓齿,肤如凝脂,白皙的小脸上两抹红晕显得格外娇俏,虽说北歌见过美人不少,但是如眼前这般精致的,确实第一次见,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会,才缓缓放下手中的喜称。
“你叫柳月初?”楚北歌在柳月初身边坐下,帮她把盖头拿下放在旁边。
“嗯?噢,是,柳月初”月初看见他坐下,又有一些局促,不自觉的身体又往后仰了仰。
见月初有些害羞,北歌便起身去桌子旁边坐下说:“哦,名字挺好听的,那我以后叫你初儿吧,我叫楚北歌,你过来吃些东西吧,应该一天没吃过什么了”。其实楚北歌进房之前想了很多,要怎么和她说自己不喜欢她,要怎么和她说自己会迎娶别的女人,但是看见月初后,仿佛觉得自己事先准备的话语,太过刻薄。
柳月初慢慢走到桌子旁边,拿起早上手里握着的苹果,然后缓缓递到楚北歌跟前说:“喜婆说,这个苹果要分食”说完又不知该再说点什么。
楚北歌接过苹果,轻轻掰开,然后递过一半给柳月初:“嗯,给”,月初接过后又递过一杯交杯酒,两人相交而喝。
交杯酒也喝了,平安果也吃了,月初去卸妆洗澡换衣服。喜婆见酒也喝了,也要准备洞房了,便把白帕命人拿了过来,北歌见喜婆铺好了床,心中也知道这是做什么,叮嘱喜婆不要留人听墙角,这是新婚洞房的规律,可自己有些个话相对月初说,不想被人听去,只告诉喜婆他行军惯了,不喜被人监视,便让人出去了。
月初回来便看见床已经铺完了,出嫁前喜婆也教了很多东西,没来由的又是一阵紧张。缓缓移步到床前。
楚北歌坐在桌子上,手里握着酒杯,过了一会,缓缓道:“有些事情,我想还是在今天告诉你比较好,安郡王府上,你是王妃,过几日我们便会搬到那里去,那里除了你我,还有一个人,同我一起许久了,只是出身不及你,没有操办,所以连个名分都没有。以后你便是府上的主母,一切都由你说了算,只求你别太难为她”。语气有些淡淡地无奈。楚北歌想了很久,还是没有直接告诉月初自己要纳妾的事情,而是说早就有了妾室,或许,这样能让她好接受一些。
柳月初愣了一会,其实她怎么不会知道,早就听海棠打听说楚北歌心有所属,所以今天的出嫁,才让她格外紧张。深呼一口气,听到他如实相告,心里也算安稳了。果真,世间哪有那么尽如人意的地方。柳月初抬起头,看着有些内疚的楚北歌,这是她第一次正视眼前的男人,他皮肤白皙,倒是不太像个行军打仗的将军,平添了几分书生气,英挺的剑眉下是一双如墨色漆黑的眸子,而此刻,这双眼正在望向自己。“我知道了,我也不太会料理府上的大小事宜,还得多多向她请教”终于,心里的紧张不再,恢复往日的微笑,淡淡地回答。
看着她那有几分苦涩的笑容,北歌心里的愧疚也带了些苦味:“对不起,此生的爱情,我想我是给不了你了,我……”
“没关系,王府上下,给我一安身之所便好”打断楚北歌的话,月初再一次笑着给了他答案。只是她越是笑,他的心,越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