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实的热度带着慌乱霸道的温柔激起秦夙心心湖千层浪,只感到面皮下的脸似火烧般烫,狂跳的心直往嗓子眼上顶,令她几乎要窒息。
这般下去怎是好?
可那不现实的事情,又怎能随便答应?
除了听爹爹的话,连她自己都不知该何去何从,怎能答应他?有时候她甚至不知自己是谁?不知自己做了何事,像她如此不真实的一个人,她能给他什么?配当王妃吗?
眼前,是那么的不真实,犹如梦境,梦,终归有醒来之时,晚醒不如早醒。
她暗自掐了自己一下,沉沉的头脑恢复清明,眼角神光锐闪,唇瓣离艰难的离开一点那火唇,道:“我答应。”
若不应下,这般下去她非得失了清白之身不可。
“真的吗?”
月忻宣抬头,水亮亮的眸子一动不动看她,那眼波似燃了一团火在跳跃,声音因激动而发了颤。
一触到他眸光,秦夙心直感心口震荡。
这般骗他,好吗?
可她又能有何法?
当下丹唇翘起弯月弧度,眸中灵动,扬眉道:“不信?”
月忻宣展颜灿烂一笑,朗目含了星般亮,轻轻将她拉入怀中,道:“信,自然信。”
又触到那擂鼓般的心跳,秦夙心轻攒秀眉,微闭眸轻声道:“王爷,可否将我放开?我都快被你勒得没气儿了。”
“哎呀,对不起。”月忻宣松开手臂,大手裹了她细手,雀跃道:“来,我带你出去看梨花,这大半月,悉数全开了呢,美极了。”
秦夙心抿唇淡笑,“好啊。”她并未再挣扎,任由着他牵着。
梦虽会醒,但为何不好好享受梦中那美好的一刻呢?
“你先闭上眼,再睁开向屋外看,反复几次,让眼睛适应外边的亮光。”月忻宣拉着她站起身,柔声道。
“好。”
满树芬芳,花若雪,在阳光下闪耀,让秦夙心暂时忘却所忧,忘却自己是谁,从未有过的愉悦自心底漾出,她忘形的提了轻功跃起,像一只精灵般,皓白的身姿在梨花林中穿梭。
月忻宣朗目写满爱意,掠起身向那轻灵身姿逐去。
二人戏耍累了回到木屋中,“可是饿了?”月忻宣疼爱的看她,取了锦帕替她擦拭额上细汗。
“嗯,是有些饿了。”秦夙心水眸中闪了微羞涩,伸手接过那锦帕自己拭汗,道:“我很好奇,这些日子,这饭菜是怎么做的?”
月忻宣笑笑,大手握了她的手,“随我来。”
行至厨房,里面活鱼鲜肉鲜蔬应有尽有。
“有人送来的?”秦夙心扫目看了看,道。
“聪明。”月忻宣长指轻点了点她鼻尖,笑道:“隐卫每日皆会送来。”
秦夙心眼眸一掠,拧眉道:“隐卫?那……方才……可是被人看去了?”
她亦想得到,金贵的王爷身侧自会有隐卫的。
“哈哈哈……”月忻宣乐得哈哈笑,又拧了拧她鼻尖,宠声道:“小傻瓜,没有我的命令,谁敢看?放心吧,他们把东西送来了就会离开,都在梨花林外呢。”
“哦。”秦夙心淡然笑笑,心思一动,道:“往日都是王爷给我做的饭菜吧?那今儿我做给王爷吃可好?”
救命之恩,以一顿饭来报恩,太轻了,但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月忻宣轩眉一挑,“你会做饭?”
“小看我吗?”秦夙心亦是难得的轻松,眸子俏皮一转,睨眼看他。
月忻宣眸内闪了无法掩藏的愉悦,笑道:“岂敢岂敢,那今儿我便坐等未来王妃给我做饭啰。”
听他这般说,秦夙心亦不恼,手儿自他大手抽出,卷了袖子往厨房内走,“王爷便等着吧。”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长啸,秦夙心淡然,想来是他的隐卫在唤他。
月忻宣微滞,随而笑道:“他们在寻我,你先行做饭,我到林外且看有何事,很快便回。”
“嗯,你去吧,回来便有饭吃了。”秦夙心转身看他,轻声道。
月忻宣转身刚要迈步,想了想,返身快步至秦夙心身后搂抱了她,“可不许借机跑了。”
秦夙心心底咯噔一下,身子微僵直,抿抿唇道:“怎会?王爷多虑了。”
月忻宣埋头在她后颈脖深深吸气,眸子一闪,将她放开,转身大步往外走。
脊背一凉,秦夙心心底恢复平寂,长睫微眨了眨,动手张罗起来。
开心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星夜,情动的月忻宣再一次被秦夙心拒绝,他一言不发向屋外走。
秦夙心抚着那胸前微乱衣袍,看那失落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底百般滋味化作一抹苦涩,萦绕心房每一个角落。
面对这般优秀的王爷,若说她没有一丝喜欢那是自欺欺人,可是,该那么做吗?明明决定要离开,还要把自己的身子交给他吗?
透过洞开的门,她望向那缀满繁星的夜空,星星点点闪亮,似在细语似在笑,笑她吗?
夜风轻来,淡凉微拂,送来阵阵梨花淡香,她双手轻轻抱了臂,脸颊贴在曲起的双膝上,半阖眼眸,听风闻花香。
片刻,浓重的酒气亦随风飘来,她唇角轻动,人未动,依然那般姿势。
造化弄人吗?既然不能在一起,老天爷为何要让她与他相遇?
可这已相遇,何不珍惜?
突然夜空中传来急剧长啸。
“吱呀”一声开门响声,紧接着风中飘来月忻宣沉厚的声音,“你留在此处,我去去便来。”声音未落,人已掠远。
秦夙心未动……
翌日,日上中天。
月忻宣疾奔至梨花林外弃马,急急掠入林。
“夙心……”
木屋安静得令他心慌,他轻敲门,屋内无任何声响。
“夙心,可在里面?”他提高了声音大喊,“你再不开门,我便进去了。”
若非担心太子哥哥,他断不会一夜丢下她不管,以她的武功,他不担心她的处境,他害怕她就此走掉,虽然她答应了他留下,但他却无踏实之感。
“砰”一下,他把门撞开,急目扫看屋内。
清清凉凉,无一丝生气,屋内整整齐齐,似乎这一夜,根本就无人待过。
“夙心……”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砰”地坠落了地,直入那无底地狱。
脸色刷的惨白,他抚了胸口“蹭蹭”后退两步,身子无法再支撑,软软的在廊上坐了,双目空洞无光,望着那空屋子,喃声道:“你竟真的走了……你竟真的骗我……你竟只字未留,就这般走了……你竟那么……狠心。”
他悔,早知这般,昨夜他不该遂了她的愿,他该让她成为他的人,哪怕她恨,只要她在他身边,恨亦如何?
“二弟!”
失了神失了魂的他竟没有发现有人接近,这一声唤犹如在那天际,极远极远。
“二弟,你怎么了?”淡香飘来,高大身影笼罩了他,他眸子这才微动,缓缓的抬了头,弯起唇微笑,那笑,比哭还难看。
“太子哥哥……”
“忻王爷……”
沉醇的声音似晴空的远雷,虽远,却真,渐渐而至。
月忻宣心头一震,凤眸闪了闪,猛然抬头,正落入那湾光浩淼淼清湛双瞳中,清水淡冷带得人心头清醒,他不得不将那入骨的痛化入心底深处,无声、无息、无绪。
看着展示完绣技的施柳柳躬身而退,他闪了眸道:“施姑娘好技艺,小王赏金百两。”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施柳柳顿足,忍不住抬头看了去,一时不知所措。
坐在月忻宣身侧的夏候煜拧眉,轻声道:“忻王爷,三思。”
“忻王爷,施姑娘展示她的技艺是想证明云中霓裳的绣品是上乘的,而不是卖艺。”都若离从惊讶中回了神,急声道。
都若离一言,令凤娘及施柳柳脸上露了尴尬之色。
仇恨天亦是皱了皱眉。
月鸿飞抿唇轻笑,“若离,你不说则已,说了倒真像那么一回事了。”他扫眼看那秀婉如水的施柳柳,见她眸内闪了水光,心中不忍,改口道:“不是卖艺不是卖艺。”
听得他这般说,众人窃语更甚。
都若离拧眉,抚额暗恼自己说错了话。
“大家休将小王的意思歧义了。”月忻宣淡然笑了笑,温声道:“小王的意思是将方才施姑娘所绣的……”
“木瑾花。”夏候煜低声提醒。
“木瑾花。”月忻宣神色微动,极快接上了话,“小王以百两黄金买下。”
“好,小王亦要买。”月鸿飞俊脸一侧,看向都若离,扬眉道:“若离,一会儿你让施姑娘挑选一幅绣品,小王一百黄金买下。”
哗!
众人喧哗。
那些绣娘们开心得尖叫。
施柳柳脸色泛了微红,无法置信的看着那两位王爷。
凤娘笑颜逐开,一把拉了愣神的施柳柳跪落,高声呼,“多谢忻王爷,多谢尧王爷。”
施柳柳这才回了神,亦呼,“多谢忻王爷,尧王爷。”
“起来吧。”月忻宣温雅淡笑。
凤娘与施柳柳谢恩起身。
这一厢,都若离眨了眼眸,张嘴结巴道:“尧……尧王爷,这,这……”
今日当真让她连连意外,可真是好时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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