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来便一言不发的喝酒,她哪敢劝?半个时辰下来,她培感屋内寒意沉重。
这样沉冷的一个人,他的女人怎么和他过日子呀?
半晌没有动静,正要开口,那寒冷之人冷眸冷冷的掠眼向她。
“本官不开口问,你便装聋作哑了是吧?”
“什么?”都若离心儿“扑通”重跳,闪了眸子道:“小的愚钝,请大人明示。”
她又没错,为何要她主动说?
“都若离。”夏候煜侧了脸,那微吊凤眸中犀利如闪电般眸光无声划过,直落人心头,“你不是把本官的话当成耳边风便是在本官面前装聋作哑,想吃鞭子吗?”
都若离杏眸内波光一闪,弯起唇展了一个甜美笑意,道:“大人呐,小的可不想吃鞭子,可是,那是小的私事,大人真要管吗?”
“管,而且管定了。”夏候煜极讽一笑,转了脸喝了一口酒。
都若离不屑撇了撇嘴,不期然,那冷脸又转了来,将她的表情一览无疑。
“呵呵。”她眨眸痞笑。
夏候煜挂着霜的脸颊肌肉轻动,透着极冷讽意,“说!”
这逼人的一个“说”字,他与忻王爷还真是像。
都若离无奈,道:“今儿在悬医阁碰巧遇到忻王爷,然后便一起离开到念心小筑,就是这般了。”
“好好说,说清楚了。”夏候煜转了脸,淡冷的把玩手中酒盏。
都若离翻了翻白眼,抿抿唇道:“在马车上,那是因为小的脸颊那伤口处得抹药,忻王爷便帮小的,而后,大人都看见了。”
“你与忻王爷说了本官不许你见他。”夏候煜不轻不重道。
都若离纤眉紧紧的拧了,心底直犯难,这两人怎么一回事?都把她当了石磨心,这到底想干什么呀?
“大人,忻王爷又不是三岁孩童,无需说他亦看得出来,这又怎能怪到小的头上来了?再说了,那都是我……哦不,小的与忻王爷个人私事,这和大人能扯上什么干系?我们都是长大了的人,不是孩童,大人,你这管得宽了吧?况且那是王爷呢。”
“嗬,教训本官了?说本官多管闲事了?”
“小的不敢,大人是小的上峰,在署衙管束小的无可厚非,可是那是小的私人之事,大人你不觉得不妥吗?难道将来小的成亲你也管?养儿你也管?”既然说了,她就一吐为快,反正这小气大人还用得着她。
“本官就管,如何?”夏候煜并未看她,只是慢悠悠喝酒冷声道。
都若离无语凝噎,气得直挠头,连连翻白眼。
“你若是想攀高枝依靠,日后你有何难事尽管与本官说,只要不违了律法不违了心的事,本官皆可帮你,包括你那失忆症,本官亦可以寻来天下最好的神医来给你治,条件就是你离忻王爷远远的。”夏候煜淡冷慢悠悠而道。
都若离咬牙握拳,气得心底直冒火,“那是王爷,大人是廷尉。”
“还说不是为了攀高枝?”夏候煜冷笑,“本官是谁你不会不知,忻王爷能做到之事,本官十之**可以做得到,除了监国一职。”
“小的就不明白了,小的与忻王爷走得近一些,又会怎地?同为男子,怕小的抢了他吗?大人难不成……”
“放肆!”
“那是为何?”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没有为何。”
都若离又一次让自己的口水给噎了,她不想知道为何了,总之,很多事情不是她想如何便能如何的,再者,她不喜欢别人干涉她的私人之事,就连师父都不行。
她脑中已出现了月忻宣的影子,她不会放弃寻找自己的记忆,她必须弄清楚了月忻宣与她到底是否有过一段情。
夏候煜淡然喝了一口酒,道:“今日殿上庆王连参两本。”
“又怎样?难不成与小的有关?”都若离无精打彩撇嘴道。
“一参洛王杀人,二参本官包庇。”
都若离眼眸一闪,来了精神,讶声道:“洛王杀人?庆王有实据指证?迄今为止,至多是有嫌疑而已,那庆王怎就那般清楚了?难不成亲眼所见?无指证洛王的实据,大人的包庇从何而谈?这金鸾殿上圣驾前,就那般容易参奏的吗?”
“朝堂殿上,岂是你这泼皮能体会得到的?那日你到庆王府中所说所做,定是惹急了庆王,庆王的性子是急躁一些的,想来是坐不住了,来个先发制人,哼,此番他便露了马脚啰。”夏候煜言语淡淡,将那风云狂肆的朝堂说得风轻云淡。
都若离水眸慧黠一转,道:“这般说小的算是立了功劳了?”
“本官可没说。”夏候煜唇角淡勾,烛灯下,更映得他那侧脸轮廓如若刀削,都若离甚是觉得抹不开眼。
这小气大人长得还真是挺……迷人的。
夏候煜讽笑,眉峰一扬道:“不想知道皇上如何裁决的?”
都若离知道被他讽笑,急忙将眼光瞥开,漫不经心道:“如何裁决?”
“年内侦破此案,若不然削职。”
“嗬,皇上倒是会裁决,把责任加到官儿最小那个人身上,果然是上自下都是以大欺小。”
“放肆!”
“哦,小的知错,请大人恕罪。”都若离抿抿唇。
“都若离,你就是不知悔改,不知天高地厚。”夏候煜冷眸微睨,湛冷眼底掠了不明含义的意味。
都若离仰脸避开他眼光,咬了咬牙道:“大人,这有话不能说,说句话都得想半日,那日子有何意思?不累得慌?”
“祸从口出。”
都若离吐了吐气,淡讽轻笑,“真话就听不得?要是假话满天飞,那此真相,真理,从何而来?”
“真相,真理是以实据来证实,又不是靠嘴巴来说的。说真话不是不可,得看场合对象。”
“那和虚伪有何区别?”
“好了,本官不与你辩此话题,皇上有令年内侦破此案,你好好想想吧,别整日想着攀忻王爷的高枝,侦破了此案,皇上的高枝算是让你攀上了,你还整日惦着忻王爷作甚?”
“小的对皇上不感兴趣,那是皇上,天下之主,与他说话声儿都得打抖,那有甚意思?还不如与大人说话呢。”
“哎,我说都若离,你对王爷感兴趣,对皇上反倒无兴趣,你这是什么理儿?你到底贪图些什么?忻王爷长得好看?可皇上是忻王爷的兄长,样儿亦差不到哪去,这天下之主,人人巴结皇上都来不及呢。”
“无兴趣。”
“你喜欢上忻王爷了?”
“大人,那是小的私人之事。”
“本官都说了要管。”
“无聊。”
“放肆!”
都若离吐了吐舌,放肆便放肆吧,反正在他眼里,她就不是个好样儿的,无所谓了。
*
云中霓裳绣坊。
施柳柳小心翼翼的引着龚太妃及月鸿飞看各式绣品,精美的绣品细致的绣工令龚太妃赞不绝口。
“鸿儿的眼光甚好,施姑娘的绣技的确是精湛。”龚太妃纤纤玉手抚过那绣品,微笑道。
“多谢娘娘谬赞。”施柳柳柔和的轻应。
一旁的月鸿飞满面春风,朗润的目光微看施柳柳,笑道:“母妃,您可只别当孩儿是莽夫,这女儿家的细致活儿,孩儿还是懂得欣赏的。”
龚太妃轻声笑笑,看他,道:“是是是,母妃知道,这不是在夸你吗?”
“母妃,你还只当孩儿是八岁孩童呀?老说夸。”月鸿飞撇嘴道。
“你这孩子,在母妃眼里,孩儿一辈子都是长不大的孩儿。”龚太妃道。
“母妃。”月鸿飞怪嗔轻喊,眸光睨看一眼施柳柳,道:“孩儿掌三军都好些年了,还把我当孩童?”
龚太妃拿起一只绣囊细看,道:“那也是孩童。不过,母妃真是要再夸夸你,这些年你倒算是替皇上分担了不少,令他省心安心,为这,太后没少夸你呢,前儿还琢磨要给你指门亲,你也老大不小了,可不能总这般,太后与母妃都等着抱孙儿呢,你们兄弟仨,都一个样儿,可把我们这些老太婆给急坏了。”
“母妃,可别,你们要催便催皇兄,孩儿不急。”月鸿飞拧了拧眉,眼角余光扫向施柳柳。
母妃每回逮着便说这茬儿,都不看看这有外人在呢。
“唉,你们……皇上就从未踏入过后宫,这后宫形同虚设,整日的就一群老老少少女人闲着唠磕打发日子,这日子当真是无趣,真不知你们在想些什么?”
龚太妃拿着那香囊转身向施柳柳,笑道:“施姑娘,此绣囊精致,两只鸳鸯可爱有趣极了,这香气经久不散,当真是好呢,哀家这便买下。”
“是,娘娘好眼光,这只绣囊的丝线是民女用了百合香料浸了数日,风干再绣,这香味儿是经久不散的。”施柳柳温婉笑笑,回话道。
龚太妃神色不动看二人,眼中掠了笑意,将那香囊塞到月鸿飞手中,道:“这算是施姑娘送给你的了,母妃不过花点银子。”
“母妃。”月鸿飞心底咯噔一下,手握着那香囊,脸上刷的染了红晕,结巴道:“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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