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主动起了个大早,往年都会有一批所谓的亲戚相约前来外婆家“嘘寒问暖”走走过场,叶安不愿意面对那些嘴脸虚伪的亲戚们,便早早的出了门。
踩着厚厚的积雪,叶安一个人在空荡的大街上行走。马路两边的店铺基本都是关门状态,只有少数几家小饭馆开着门。
叶安走进一家灯光昏暗的小餐馆,随便买了些早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这家小餐馆已经有些年代了,叶安小的时候外婆便会经常给她买这家餐馆的早餐。小餐馆的名字很普通,叫张记餐馆。餐馆的主人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爷爷,兴许是长期在厨房里工作的原因,老爷爷一直穿着白大褂,带着白帽子。在叶安的印象中,似乎从未见过这个老爷爷不穿白大褂、不带白帽子的样子。
就在叶安吃着早饭时,一个惊讶的声音响起:“你是叶安对吧?我没记错吧?”
叶安转过头,看见了一个散发着成年女性优雅魅力的女人。叶安觉得很眼熟,但却不记得到底在哪里见过她。
“我是俞巧,巧姐啊,那天王冶带你去‘无忧坊’,我们见过。”看着叶安疑惑的表情,俞巧似乎更加肯定她们是认识的。
叶安仔细的想了想,眼前的人终于和那天穿着绿色服装的茶舍舍长的形象重合。
“巧姐,你好。”叶安向俞巧点点头。
“真是太巧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俞巧坐在叶安的对面,好奇的问。
叶安看看俞巧,想起了那天在“无忧坊”发生的事情,心情便一下子低落了。她不想再和俞巧说些什么,但又不好拂了俞巧的面子,让她不好收场。
“我家在这附近。”叶安低声的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无忧坊’在这里也有分店,我得趁着这几天歇业来考察考察。”俞巧自顾自的说道,好像并没有看出叶安的不快。
“要不要来‘无忧坊’玩玩?b市的‘无忧坊’和a市的很不一样呢!”俞巧继续热情的说着。
叶安摇了摇头,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来看看嘛!真的很有特色。”就在俞巧努力劝说叶安一起同行时,小餐馆又走进了一个人。
“姐姐,你怎么还不出来啊!人家都等死了!”一个长相还算秀气的男生忸怩的捏着嗓子喊道。
叶安先是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抬起头看清来人后立马惊了。俞飞儿,竟然在这里碰到俞飞儿!他叫俞巧姐姐,俞巧,俞飞儿,他们是姐弟?更让叶安吃惊的是,俞飞儿现在的状态要比在学校里娘炮好多倍!
“小飞儿,不着急嘛!就来就来,姐姐碰到熟人多聊了几句嘛。”俞巧好像对俞飞儿的发嗲习以为常,没有丝毫反感,反而十分高兴的对叶安说;“看,他是我弟弟。怎么样,漂亮吧?”
“姐姐!快走啦!”俞飞儿的声音带着丝愠怒,和刚才的撒娇判若两人。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里的叶安,不自然的转移了视线。
“好啦,好啦,小弟弟等不急了。叶安,那我先走了,拜拜!”俞巧拿起豹纹皮包,挂着手臂上来回晃悠,风情万种的转身离开了小餐馆。
叶安终于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对俞巧有一种抗拒感。浓烈到危险的女人是叶安对俞巧的评价。
叶安在外面游荡了大半日,正打算回外婆家时,手机里出现了俞飞儿的短信:我在张记等你,速来。
叶安研究短信老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免得到学校后再被俞飞儿烦的满身鸡皮疙瘩。
到达张记餐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叶安大老远的就看到站在张记门口的俞飞儿,双手揣在怀里,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俞飞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叶安走上前问道。
俞飞儿见到的叶安并没有想象中的追问他今天发生的事,不禁有些讶异:“今天的事,我希望你不要说出去。”
“什么不能说出去?是你有一个叫俞巧的姐姐,还是什么?”叶安故作疑惑的问道。
“反正所有的都不要说出去。”俞飞儿一脸严肃,一点也不像以往插科打诨的模样。
“我对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叶安看着俞飞儿正经的样子,突然觉得特别的别扭。
“那就好。”俞飞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悬着的心终于感觉落到了实处,整个人呈放松状态。
叶安突然有点想要捉弄俞飞儿,她先是沉吟了一会儿,笑着说道:“可是,我也有可能无意中会说出去……”
“不可以!你怎么能变卦!”俞飞儿声音异常尖锐,凄厉的几乎震动了叶安的耳膜。
叶安捂住耳朵,抵御俞飞儿的“女高音”。
“你总该让我知道原因吧……你的姐姐难道见不得人?”
俞飞儿先是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恢复冷静后一字一句的说道;“见不得人的不是我姐姐,是——我。”
俞飞儿突然抬起头,双眼直视着叶安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故事?送上门的故事要听吗?答案当然是要!虽然叶安自认为不喜欢窥探别人的秘密,但是俞飞儿和俞巧已经成功的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大不了不说出去,叶安心想。
“有一个小男孩,从有记忆以来世界里只有姐姐。姐姐比他大十八岁,为了生活,一个人很拼命努力的工作。后来,姐姐在他三四岁时有了个女儿。姐姐很爱女儿,也更加卖命的工作。再后来,姐姐的女儿死了,突然死在家里。姐姐总认为她的女儿没死……甚至姐姐开始怀疑那个小男孩——他的弟弟害死了她的女儿。
“再后来,姐姐把那个男孩当成女孩管教着,姐姐让他学会所有女孩该会的东西,包括撒娇,女孩说话的语调……
“男孩知道姐姐心里的苦,也就顺从着姐姐,他发现,每当他对姐姐撒娇时,姐姐就会特别开心……久而久之,男孩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娘娘腔。”
俞飞儿转移视线,好像在看着远处,又好像没有任何聚焦点。
“所以,不是姐姐见不得人,是男孩见不得人……”
此时的俞飞儿目光尤为坚定,叶安从这个一直女性化的男生身上看见了一个男人的决心和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