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楠天出现在江夏小区的大门外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拖着疲惫的步伐,许楠天就这么呆滞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为什么没有人来接她?那些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去了哪里?难道都是骗她的吗?许楠天将目光锁定在大门边的保卫室,停留片刻后又失望的低下了去。黄辉不再那儿,许如英也不在。
原来,她猜的没有错,这个世界上哪有人真的会像那人口中说的那样对她好呢?她消失了一夜,那两个人都没有等她回来。许楠天的唇边溢出一丝苦笑,把那些莫名的念想抛之脑后,向唯一可以让自己停歇的地方前进。
许楠天的脑海中,浮现出她兴致勃勃要去见王冶的场景。乘兴而去,却被伤的体无完肤……
真的卖了吗?那间她所知道的王冶的栖身之所。她本不相信那些,固执的以为是别人闯进了王冶的住所,固执的要等到王冶回来,好赶走莫名闯入的人……谁知……哈哈,引来了一帮男人把她从卧室里拖了出来。
她叫喊着,斥骂着他们,却被他们的拳脚无情的问候。
“臭娘儿们,老子今天的生意都被你给搅黄了,你说,要怎么解决?”领头的中年男人嚷嚷着,随手便甩了许楠天一个巴掌。
许楠天咬紧牙关,狠狠的瞪着中年男人。“这里是我老公住的地方,该走的是你们!”
中年男人不留情面的捏着许楠天的下巴,痛的许楠天感觉到自己的下巴似乎脱臼了。
“兄弟们,说说看这房子到底是谁的?这个女人说是她老公的。”
“龙哥,你什么时候和嫂子离婚娶了这个女人啊?兄弟们怎么不知道?”周围的男人装作困惑的问道。
被叫做龙哥的中年男人哈哈大笑起来,不假思索的说:“这么着?你这小娘儿们是想做我的女人?可惜啦,你龙哥我可没心思出轨。倒是我这些个兄弟……都还没娶老婆呢。”
许楠天的脑海中乱成一团。这里难道不是王冶的住处吗?怎么会有莫名其妙的人出现,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王冶,他在哪儿?为什么还不回来?
“就她这姿色,也太平常了。连大嫂的一半都比不上。”旁边的男人不屑的说,“这房子一个星期前就卖给龙哥了,你老公没告诉你吗?疯女人。”
许楠天彻底的惊呆了。王冶他真的卖了这间公寓了吗?怎么会……怎么会没有跟她提过。可是……他又有什么事情是和她提过的呢?许楠天的心里闪过些许的悲凉,但只是一会儿会儿,便又释怀了。
本来就是她不知好歹的追逐他的脚步的,他似乎真的没有非得告诉她的必要。只是,既然王冶不在这里,她又该去什么地方找他呢?她又怎么做才能见到他,才能和他靠得更近呢?
“罢了罢了,便宜这女人了。我要回去陪我媳妇去了。她就交给你们了。”中年男人松开了许楠天的下巴。将许楠天猛地推到了地上。“记住,别弄出什么乱子,顺便请物业把这房子的锁全部都换了。”
简单的吩咐了些东西,中年男人便匆匆的离开了。
中年男人虽然看起来凶悍。但事实上是个怕老婆的主。然而对于其他人,他可没有多余的怜悯之心。中年男人算得上是地头蛇,王冶紧急要把房子出手,这才找到了他。中年男人也不含糊,压低了10的价格便收了下来。
原本中年男人是答应了自家老婆早点回去的,可被许楠天这样一搅和,生意做不成不说,回去了搞不好还要挨骂……
“龙哥,放心好了。交给我们哥几个。”男人保证道,另外两个则摁住地上的许楠天,不让她瞎动弹。
中年男人点点头,和那三个男人道了个别,便快速的往家里面赶去。
“他为什么要卖掉房子?求求你告诉我行吗?”许楠天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这几个字。然而,回应许楠天的却是几个男人的狂笑。
“你老公看来不是很在意你啊,怎么着?要不要考虑考虑跟了大爷我?长得虽然就那样,大爷我就勉强凑合着吧。”男人想要抚上许楠天的脸,许楠天大惊一下推了一把,男人失去重心,差一点倒在地上。
“臭娘儿们,给你面子你还装什么清高!”男人怒吼一声,甩了许楠天一巴掌。
“我老公会来找我的。”许楠天死撑着,眼底却泛起了丝绝望的神色。
三个男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同时笑出了声……
“你老公?你不是说这间房子的主人就是你老公,你老公走了,去陪他的老婆去咯。”一个男人笑着说。于是,另外两个也都附和的笑了起来。
“我……我去找他。”许楠天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再次被狠狠地摁在地上。
“去哪儿啊?你那个老公不要你了,现在给你三个怎么样?”
许楠天猛地从那些不堪的回忆中惊醒,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啊!”许楠天大声的吼叫,接着飞快的向自己的公寓狂奔。她……要把自己洗干净。
许楠天抱怨没有人关注她彻夜未归,抱怨没有人出去寻找她。而她却刻意忽视了,本想要跟着她出去的黄辉被她想法设法的甩开了,那又能怪谁呢?至于许如英,战战兢兢的生活在许楠天身边的苍老女人,她之所以没有注意到许楠天的踪影,是因为,有人突然联系她,说是她的丈夫扫大街时不小心被车辆刮伤了。
金虎城得知许如英的存在后,表现的十分平静,平静的重新接纳了她。纵然许如英很久之前便离开了这个家庭,他们始终没有正式的办理离婚手续,所以从法律所来说,他们还是夫妻关系。
然而,这些许楠天都不知道,她只是沉浸在找不到王冶的悲痛之中,以及上背叛了王冶的绝望之中。
许楠天也绝对不会发现,她的女儿消失不见了。当黄辉疯了一样的寻找王子琪的时候,她正在浴室里,将自己置身于喷涌的水流中,试图忘却周遭的一切。
黄辉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了一圈之后,才想起来小区门口应该有监视器。果断的返回保卫室,黄辉立即调出了王子琪不见了,也就是他离开的那段时间的视频。
“王冶!”黄辉失声叫道。画面里,抱着王子琪离开的那个男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忘掉!许楠天心心念念割舍不下的男人,许楠天心里的唯一……也是伤了许楠天最深的那个男人!
说起来,因着许楠天的关系,王冶以前也算是他的朋友,而他还得叫王冶一声学长。黄辉对着停滞的画面怔怔的出神,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心中的某样东西在悄悄的改变。现在的黄辉,他无法做到不恨王冶,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王冶。
王子琪在王冶那里,那么他还要去将王子琪要回来吗?他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什么立场去要回来呢?王冶是王子琪的爸爸,他有算什么?
算了吧,如果楠天想要接回子琪,他一定会为她拼命。其他的,他也只能就这么的看着了。黄辉这么想着,苦涩充满了心中的每个角落。就算是王冶和楠天离婚了,楠天的世界似乎还是和他没有多大的交集点……
连续几日在许楠天的门外守着,加上寻找王子琪的劳心劳力,堆积在一起的疲倦袭向黄辉,他终于支撑不住,摇摇晃晃的倒在自己狭窄的床上闷头大睡起来。
黄辉住的地方是小区里面的车库,他不愿意住在所谓的员工宿舍,而是选择了相对便宜而又离得近的车库。这样一来,他不用担心自己的动作会吵到别人,也不用担心别人对他不正常的作息问长问短。
只是,黄辉不得不多出了一笔房租的花销。捉襟见肘,是黄辉目前的生活状态。太想守在一个人的身边,太想守护一个人,以至于黄辉快要迷失了自己的路。
许楠天故意摆脱他的跟随的举动很让黄辉伤心,虽然他不认为自己以前为了许楠天而伤心的少,但是这一回是真正的触动了他心中那敏感的一点。
在许楠天的心中,他的那些自认为关心她的行为都被她所厌恶吗?她就真的那么渴望,摆脱他吗?倘若自己的行为真的对楠天造成困扰,他的坚持还有什么意思呢?
黄辉希望的是,他的守护能给许楠天带来幸福,而不是厌烦。或许……他是不是应该远远的看着她就好?他不知道。
事实上,黄辉和许楠天在某种层面上是一类人。对于感情,只要是他们认定了的,就不愿放手,至死不渝。然而,许楠天的至死不渝是要求对方的心中必须有自己的影子,哪怕一丁点儿就可以安抚她的身心。黄辉的至死不渝是对对方完全无条件的守候。只有那个人好,那么就什么都好,其他的,全部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