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的弱水中竟然钻出了一个妇人的脑袋,着实出乎肖白的意料。安巴见了却是大惊失色,舞舞轩轩的喊道:“你还愣什么,快砍啊!”
“你让我杀女人吗?”肖白横剑在胸前,却没有动。
“你瞎啊!从弱水里钻出来的能是人吗?那是骨女,专喝人血的!”
骨女是那些生前放荡的妇人,死后坠入三途川,血肉被弱水浸蚀腐烂,只剩下露出水面的脑袋和一身的骨头,因此得名。她们时常出现在温泉或是湖泊之中,勾引**熏心的男人与之下水交欢,吸食男人的精血。那些被诱引下水的男人却想不到,在那美丽的外表下却是致命的骷髅。
肖白一听便知这是鬼,那还会和她客气,扬手长剑飞出,一剑插入骨女颈部。那骨女吐出一股青烟,没了生迹,一堆骨架飘上水面。安巴吁了口气,直了直腰,“其实用不到你的,俺也有办法对付她的!”
肖白嘴角一扬,“哦?那这个交个你吧!”他扬手一指。就见不远处的水面又是一串气泡,一个骨女一跃了起,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妈爷子!”安巴一下子就躲到了肖白身后,“怎么还有一个啊?”
肖白抬手掐住已经扑到面前的那个骨女,脚一跺地,使出地狱幻术:刀山地狱。三把利刃将那骨女截成几段。肖白将那个骨女的脑袋扔到水里溅起一片白雾。他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要是一个就好了!好好留意四周,她们来了!”
肖白话音刚落,那沸腾的弱水中便躁动起来。无数的脑袋露出水面,黑压压一片,如同下锅的水饺。一个个都虎视眈眈的盯着肖白他俩,就好像他们是一盘蒜酱,一个个都急不可耐的要“快到碗里来”。
安巴哭丧个脸,现在他连躲的地方都没有了,干脆靠在肖白的背后,很硬气的说道:“你放心吧!背后交给俺了!”
“这样我才不放心呢!”肖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他有些兴奋,双手都在颤抖,青黑色的精妖之气在指尖打着转。自打魅的内丹封结被他强行解开后,老头子的力量就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内丹,这才造成了裂痕。可也正因为这一次次的冲击,一次次的阵痛,他开始适应了这股强横的力量,控制起来也更随意自由了。
骨女们围着肖白他们打转,却不敢离的太近。安巴催促着肖白快些动手,可肖白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的地狱幻术是他和魅独创的战斗招数,虽然有威力,但毕竟还达不到真正的地狱的程度。况且现在的肖白也只能幻化出几层低级的地狱,刚刚使出小范围的地狱第五层:刀山地狱已经耗费了他不少体力。想要对付这么大一群的骨女,最起码也要幻化出第八层火海地狱才行。
深邃的星辰搅动着虚无的夜幕,蒸腾的北海震荡着急迫的心。时不待人,魍魉只给了肖白半月时间,可是他俩已经被困在这里几个时辰不得脱身。肖白不断劈斩着水中从出来的骨女,折断的剑刃掉到弱水里便泛起一股青烟。这弱水似乎对肖白的妖气很是敏感,每每接触到他的妖气,就会奔涌而起。
“这次麻烦了,这弱水会侵蚀你的妖气。可是不对啊!丫头她哥,你现在是人,用的是精和妖的气,都不是阴性的,怎么会反应这么强烈呢?”安巴满脸严肃的开始沉思,然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难道咱们都没有发现,其实你早就死了!你现在是鬼!”
“滚!我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那还能知道什么?!”肖白鼻孔里喷着白气,这二货是不是个胎盘成精了。可是也对啊!肖白回忆着这段时间的经历,难道是因为自己吞了婴灵灵石的缘故,气里才会掺杂阴性?其实肖白怎么晓得,魅为了就醒他,把灵灾的阴气注入了他的体内。
可是安巴的话却让肖白有了一个很大大胆的假设,这些骨女是鬼,为什么还能躲在弱水中,很可能这水面下面有诡异!肖白这么想着,挡开又扑上来的几个骨女,单手撑地,恫吓一声:“地狱第三次——铁树地狱!”
石台四周立马伸出一圈枝桠,将几个骨女挂到树枝上。然而这并不是肖白的目的,铁树的根直插入石柱向下延伸,四周弱水翻滚着白花。“妈爷子!你又要干撒子啊?”安巴大惊失色。
肖白才没时间理他,他驱动铁树继续向下扎根。“果然……”肖白感到妖气没有被侵蚀,树根已经扎到了石台下面,这下面别有洞天啊!肖白嘴角挂起一丝冷笑,看来这魍魉是已经盯上那颗眼睛很久了,早就看出这里的问题,才把他俩扔到这来的。
“去下面!”他一拉安巴,“山鬼幻境!”一根常青藤顺着铁树甩了了下去。肖白二话不说,憋了口气,抓着藤条就跳了下去。那些骨女一看到他下水了,纷纷潜进水中。
弱水的味道很怪,并不像海水那般腥咸,还带着苦味。弱水更像是醋,泡在里面周身酸乏无力。肖白吐出一个水泡,在这弱水中着实有些难受。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骨女看到肖白就如同鱼群发现了饵料一般,“呼啦啦”冲了过来。肖白这才发觉自己实在是太冲动了,他抬手放出的铁树立马就被弱水融化成了飞沫。那群骨女立马发觉肖白就是一个纸老虎,毫无顾忌的围住肖白,拉扯撕咬着……
现在没有妖气护身,肖白也只是凡体,腰腿立马都是寸长的口子。弱水浸到他的身体里,竟变的滚烫。肖白低声嚎叫一声,一个气泡突入水面。一口弱水呛得肖白喘不过气来,他大口的喘着气,吸进肺里的却全是弱水。他觉得眼前发黑,意识开始模糊。
这种感觉肖白很清楚,他还是白狼时,为了救魅,身负重伤。在那腊月的寒风飘雪中,他用还不成熟的山鬼幻境召唤了一场暴风雨。那次肖白也有这和现在一样的感觉,那是濒死的感觉!耳边不断响起幻音——那是他自己的声音,那个声音一直在呼唤着,“你不能死!丫头还在等着你呢!”然而他还是昏了过去……
人生不如意,写手也有烦心时。该失去的早晚都会失去,微微笑,坦然于心。一切静好。晚上还能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