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同样是注意到有人正快速接近己方这边.百里琉笙凝眸细望.待看到那一抹灰色的身影之时.却是不由自主就低语出了声:“看着有点眼熟啊.”如果他沒记错的话.似乎.是地祭司手下的一员得力干将吧.
“你认识.”挑了挑眉.澹台沉炎侧头看他.眉宇之间的神色倒是沒见得有多少变化.显然.來人的实力他还并沒有看在眼中.
“嗯.应该算得上是老熟人了.”说话间已然站起身來.百里琉笙负手立于枝头.任由自己纯白色的衣袍随风轻扬.于一地苍翠欲滴的碧绿中显出格外的洒脱不羁:“沒想到区区一个鸢木小国.居然能劳动地祭司座下的灰袍圣使.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是意外的很呢.”
这句话原就是说给赫连幽等人听的.因此之下.他不仅沒有丝毫的遮掩.反而还于其中掺进了内力.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听來.却是有了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想起他和自己初次见面之时也是这般的故弄玄虚.即墨无心当即就笑弯了一双眸子.直惹得权梓凡讶异不已.
百里琉笙话音落下的当口.一身灰衣的赫连幽已经领着一大群手下站定在了四人身前不远处的树杈之上.阴冷的视线逐一划过那四张脸孔.最后.终于是定在了中间那个仿佛俗世仙人一般优雅的白衣男子身上:“少君又何尝不是如此.若不是听得手下回禀.说有人使出了化蛊尘.属下还不知道您也來到了这里.”
虽说地祭司早已谋划多时.海神之殿易主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沒有彻底撕破脸皮.那么.百里琉笙就还是他名义上的少主人.更何况.此人少时即有天才之名.又素來不按常理出牌.在岛上之时.就连祭司大人都要避讳他几分.更遑论是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呢.凡事留一线.能不动手还是恭敬些比较好.毕竟.自己到现在都对百里琉笙沒有什么太过深入的了解.就这般鲁莽对上.实在不是上策.
“怎么.你这意思.是在质问本君么.”语气忽而变得肃杀冷冽.百里琉笙敛了面上的浅笑.眸光如利刃一般直刺赫连幽:“还是说.地祭司手下的人已经目无尊上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连本君的行踪都要开始干涉了么.”
“少君……”习惯了百里琉笙在岛上时的云淡风轻和不问世事.忽然见到他如此咄咄逼人的一面.赫连幽一时之间都有些反应不过來了.几乎是愣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背负上的罪名.连忙躬身一礼就回道:“少君言重了.属下并无此意.”
“并无此意.”毫不理会他的做小伏低.百里琉笙只淡淡扫了一眼他身后那乌压压的一大群人.语调平缓而冷静:“依本君看來.你的胆子可是大得很呢.带这么一帮手下过來.不是为了杀人灭口.难不成还是为了欢迎本君的.”
呃……嘴角微抽.即墨无心抬眼看了看那摆明了是杀气腾腾的一帮人.忽然就忍不住想象了一下他们列队欢迎自己的场景.然后.就彻底地被雷到了.好吧.都怪百里琉笙.明明是两方对峙这么严肃的当口.不带这么调动气氛的.
大概也是被百里琉笙的这一番话给搅得神思紊乱.赫连幽再也沒了交涉下去的耐心.索性开门见山:“少君莫要再扯开话題.属下只问一句.雾蛊和下面这些.”他只看了那个阵势一眼就觉得肉疼不已了:“可是你们动的手.”
“呵呵……”一声轻笑很不合时宜地闯进了两人的对话之中.女子仍旧是以先前那悠闲的姿态半倚在树干之上.说出來的话却是半点都不客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罢了罢了.她也不想再让百里琉笙和眼前这个什么灰袍圣使攀扯下去了.否则.她怕是早晚要憋笑憋出内伤來.
“你这意思.是承认了.”如果说百里琉笙的身份和武功尚且还足以让他畏惧几分的话.那而今这个胆敢贸然开口的黄毛丫头明显是完全不够瞧的.是以.赫连幽干脆连掩饰都懒得.一开口便是森冷的诘问.大有她一点头就要出手的架势.的确.少主人他目前还动不得.可这并不代表他连少主人身边的一个小丫头都无能为力了.
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即墨无心的笑容愈大.却古怪地在其中表露出了十分遗憾的味道:“真是可惜了.堂堂海神之殿的灰袍圣使.居然连人话都听不懂呢.白长了这么一张像人的脸.”
“噗嗤”很不给面子地齐齐笑出声來.这一回.不止是百里琉笙.便连一脸凝重的权梓凡和一贯缺乏表情的澹台沉炎都是忍俊不禁.不得不说.即墨无心这一张嘴确实是有气死人的本事.平日里不声不响倒也看不出什么來.可一旦接触得久了.便深知其厉害.轻易是沒有人敢去招惹的.至于面前这个被她给盯上了的家伙.就只有自求多福一途了.
“混账.”身居高位日久.赫连幽已经好多年都沒有被人这般羞辱过了.乍闻此言.当即怒发冲冠.长长的灰袍一抖.一枚蛇形镖就迅疾无比地甩出.径直击向即墨无心的面门.
不待百里琉笙等人出手.即墨无心已是第一时间飞出了几根银针.只听细微的“叮”一声响.那來势汹汹的蛇形镖就已经被银针给阻住了去路.失力之下坠落于地.连目标人物的衣襟都沒有碰到分毫.徒留那泛着青光的镖头兀自向上.一如此时赫连幽不甘而又怨毒的视线.
“啧啧.被我说中真相就想杀人灭口.委实是小肚鸡肠了一些.”美眸中透出怜悯.即墨无心看向赫连幽的眼神同情万分.好似在看着一个流浪街头的疯子:“脑子不好、心眼小也就算了.偏偏连用毒一道都这般差劲……唉.地祭司的手下还真是可怜呢.”
“你……你说什么”虽说这震怒下的一击沒有用上全力.但赫连幽也并沒有料到会被她如此轻描淡写地就给化解掉.还顺便又给自己加上了心眼小和用毒手段低下这两条……
话说这牙尖嘴利的丫头到底是从哪里冒出來的.为什么还沒有交上手他就觉得自己快要被她给逼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