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前一夜,街上张灯结彩的,月饼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昷曲,住在远处的人们纷纷赶回昷曲,跟自己的亲人一起过一个中秋节。
苏莞便在这样的香味中,醒了过来。她浑身还是酸软无力,头疼欲裂。
“你终于醒了,睡了四五天了。”百里萧一见苏莞醒来,赶忙过来,温和的脸上布满了笑意。
苏莞愣愣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似乎早已经傻了一般。
“明天是中秋?”苏莞低低问道。
百里萧淡漠地笑了笑,点了点头。细心地给她拉了拉被子。苏莞一呆,看向床边的男人。什么时候,他离我这么近了?
“中秋,昷曲都是怎么过着?”苏莞问道。
“亲人团聚,吃月饼,赏月。”百里萧回答道。
屋子里便这么沉默下去了,苏莞看着天花板,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百里萧以为苏莞已经睡着的时候,苏莞突然出声。
“今年中秋最是难捱。以前,我虽然放牛,却有我的老师,婆婆,风井和我一起过。我在这待了半年,什么苦也算吃过了。我心气太高,总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得到别人的尊重。可是,到头来,差点把自己的命给丢了。我总是一个人,每次在我受难的时候,总是我一个人,没有人愿意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我。”
苏莞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湿了一被子。百里萧看着,心中疼痛,看着眼前瘦弱的女子。他只是默默的,淡淡的,温和的望着躺在床上的女子。
“你不会懂得。我总在生死之间徘徊,每次当我以为我要死了的时候,我却活了过来。就这样,我活得好辛苦,好累。有时候,我宁愿自己死了算了,可是,老天却不允许,硬是让我醒了过来。”
苏莞就这样说着。她只是太寂寞了,她的心太累了,她好像找一个人,可以让她倾诉,可以在一旁默默听着她说,可以给她鼓励。
百里萧默默握住她的手,没有任何猥琐的意图,只是对一个频临绝望的人一个默默的温情和鼓励。
第二天,中秋节来了,各处喜气洋洋,百姓吹锣打鼓,好不热闹。
“姑娘,海夫人特意托奴婢给姑娘送了一身衣服。夫人说了,节日应该有一个新的面貌。”
早晨,一个婢女带着一包衣服来到苏莞的住处,礼貌地说道。苏莞一听是海夫人,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一点笑容。
她从床上起来,接过海夫人的礼物。婢女退去。苏莞打开包袱,是一件月白色的秋衫,用的是上等的雪绸,手一摸,滑滑的。
苏莞看了看,随手又把它叠好,放到了床头,欣慰地笑了。
姐姐还是惦记着我。
晚间,百里萧过来了。看到苏莞床头的衣服,拿起来,看了看,笑道:“快穿上它,跟我出去吧。”
苏莞一愣,说道:“出去?去哪里?公子不要参加家宴吗?”
百里萧微微笑了笑,眼里透过一丝狡猾的光。苏莞一愣,感觉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温和善良的少年。
他伸过手来,抓住苏莞的手腕,将她从床上拉起来。苏莞没有办法,只好听他的。到了屏风后面,换了衣服出来。
百里萧眼前一亮。女子穿着月白色的秋衫,头上只戴了一个简单地玉簪,肌肤如雪,尤其是一双眼睛,在受过磨难后,仍难清澈,就好似那天上下来的仙女一样。
百里萧轻轻抱起她。苏莞吓了一大跳,连忙挣扎。
“嘘。。。”百里萧轻轻在她耳边说道。看到女子乖乖的不动了,百里萧淡淡笑了。
百里萧抱着苏莞,飞上了房檐,向远处飞去。苏莞这才记起来,他是会武功的,否则,两年前,他怎么会到边关当将领去。
苏莞只觉得抱在自己腰间的那只大手滚烫滚烫的,她的脸又红了,只觉得自己的好似要飞上了天空,星星离自己好似那么近。
百里萧带着她来到了一条热闹的大街,人挤人,好多年轻的女子和妇人都上了街。这是华国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女子都可以上街,购买自己喜欢的饰品。
苏莞一看到热闹的集市,心情也被这热闹的气氛所感染,兴致勃勃地拉着百里萧到处逛。
“公子,你说这个瓷娃娃好不好看?”苏莞到了一个小摊上面,看着上面几十个瓷娃娃,拿了一个,觉得爱不释手。
百里萧从手中掏出碎银子,给了那个商贩。那个商贩一看,连忙从怀中找钱。百里萧摆了摆手,说道:“过节呢,不必再找了。”
那商贩一看,连忙谢道:“呀,真的是谢谢了。祝大爷和夫人幸福安乐。”
苏莞脸一红,就要开口。百里萧微微笑了笑,带着苏莞离去了。苏莞心里颤了一下,看着百里萧高挺的背影,心道:会不会。。。
她随即又摇了摇头。安心跟百里萧一起玩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路过一家卖玉器的店铺。她无意间瞥了一眼,脚步就突然顿住了。店里面,有一个年轻的男子,正拿着一个血玉看,与老板不知道在说什么。
那个血玉,个头极大,上面刻着一只麒麟,栩栩如生,是一块极其罕见的美玉。
苏莞就呆愣在原地。心中大震:那,那不是父皇给她的麒麟玉么。
当初她被哥哥叫醒,仓促之间,发现自己的麒麟玉不见了。这个玉,如何会到昷曲?为何父皇的玉会流落到这里?
人群涌动,她与百里萧牵着的手就这样分开了。百里萧正看到一个卖饰品的店铺,他看到一个簪子特别适合苏莞,连忙过去。转身一看,苏莞却早已经没了踪影。
这时,人群中有人喊道:“抓小偷啦,抓小偷!”一人窜到苏完的身边,狠狠撞了她一下,苏莞站立不稳,向旁边跌去。
苏莞闭着眼,等着疼痛。却感觉,自己被一人给搂住,阻止了她的跌倒。她睁眼一看,心中一愣。
只见那年轻的男子,挂着温和的笑容,身穿一身月白色的锦袍,眼神温暖,正笑吟吟地看着苏莞。
“福清?你怎么在这里?”苏莞问道。
“我在这里闲逛,便看到你了。”福清笑道,虽只是个贴身侍从,却感觉气质高洁,清雅如竹。苏莞见到自己还被福清搂在怀中,一阵慌乱,赶忙跳出福清的怀中。
“福清今天跟我穿的颜色一样,好巧。”苏莞见到福清的月白色锦袍,心中惊讶。福清看到苏莞的月白色秋衫,笑了笑,望着苏莞,温柔如水。
“海夫人一直惦记着你呢,快跟我来吧。”福清说道。
苏莞连忙说:“我跟一个人来的,他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哎呀,待会再过来就好了。海夫人成天念叨着你。”福清不由分说,扶着苏莞的肩膀,就带着她走出了人群。在走的时候,福清微微转过头,看到街对面的男子,转身走了。
百里萧手里拿着簪子,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福清把苏莞给带走。突然,他眉头皱了皱,心中涌起一股不愉快,眼神暗了暗。
“风霖。”
一直装扮成普通人的风霖赶忙过来,沉声说道:“主公。有什么事?”
“去查查那个福清,是什么身份。顺便找个人,跟上苏莞,保护她的安全。”
风霖领命下去了。百里萧看了看他们离去的方向,拳头握了握,自己朝着反方向离去了。他还有家宴要露面,不能耽误太久。
不知道这次又会是什么亲戚过来,给他说亲。沈悦?百里萧的眼神顿时一眯,暗潮涌动,嘴里闪过一丝冷笑。
来到护城河边,河非常宽大,波光粼粼,一个个漂亮大气的画舫游荡在河上。上面,丝竹管乐,美女金银,各种茶果,各种人说笑的声音。这是专属富人享乐的时候。
福清带着她坐上小船,来到了一个最华丽的画舫,用着金漆喷着,上面雕着雀鹰和瑞兽
用着红木做的桌子和用具,一群穿着艳丽的贵妇在上面有说有笑,嗑着瓜子,吃着零嘴,正在那里咯咯直笑。
苏莞一阵犹豫,这是贵族阶级的聚会,她去了,是干嘛的。
福清一看,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鼓励地笑了笑,握了握她的手,带着她跳上了画舫。
“哟,你终于来了。姐妹们,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个人。”海夫人一见苏莞来了,非常高兴,拉着苏莞的手,亲热地不得了。
苏莞一见海夫人,一阵欣喜,脸上浮起了笑容,就好似那花中的精灵。
贵妇们都来了,看到一身月白色的苏莞,面容标致,让人过目难忘。
“海夫人,这是谁啊,这么标致的女娃娃。”
“是啊是啊,不会又是妹妹的什么亲戚吧。”
夫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海夫人骄傲地笑道:“你们可都猜错了。这可是一名了不起的大夫呢。”
夫人们纷纷惊奇道:“这是大夫?女子还可以当大夫?妹妹,你可别唬我们。”
苏莞看到海夫人把自己介绍给其他人,心中非常感激。
“你来看看我,我有什么病?”一个贵妇突然说道。苏莞一抬眼,一个身穿橘红色的秋衫的中年妇女过来。她的面容威严,眼角有些鱼尾纹,身体发福,在一众的妇人里尤为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