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回头狠狠的瞪了姜婉白一眼。
“怎么,你还不服?忤逆婆婆,就这一条,田家就得休了你。”姜婉白眼睛一瞪,对田承玉道,“去叫你三叔祖来,这样的媳妇,田家断断是留不得了。”
田承玉也十分讨厌赵氏,立刻就要往外跑。
赵氏这才慌了神,她是寡妇,本来就是因为家里容不下才嫁到田家来的,这要是被休了,她可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她变脸也快,赶紧陪上笑脸,对姜婉白道:“娘,我服,怎么能不服呢,还是别叫三叔祖了。我这就做饭,一会儿老四他们回来好吃,你说是不是?”
姜婉白听她提起田老四,知道她这是在提醒她顾及一下田老四,不过她并没有太大感觉。她还真没当那些比他还大的男人是她儿子。
不过,她现在没什么精力,倒也不想真休了赵氏,既然赵氏服软,她冷哼一声没说话,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张氏。张氏被她看的有些局促,垂着头,好似她才是那个做错事的一般。
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姜婉白对她道:“老三媳妇,那面汤还有鸡蛋是我给承玉吃的,怎么,你有意见?”
张氏连连摇头。
“那就好。孩子是该好好教,但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她一手领着承玉,一手拉着承安,进了正房东屋,也就是她的屋子。
姜婉白进了屋,还是有点不放心外面的事,隔着窗户一看,果然,赵氏在那里指手画脚的,张氏跟王氏被指挥的滴溜溜乱转。
没见过这样的,姜婉白气不过,咳嗽了一声。
赵氏听见咳嗽,这才亲自下手,开始做午饭。
不一时,下地的耕作的男人们都回来了,饭菜也已经做好,便开始摆饭吃饭。
饭食很简单,一锅红薯粥,一盆豆角茄子混在一起的闷菜,干粮则是一小盆高粱饼子,都是粗的不能再粗的吃食,就这,还不够量。
男人们一桌,坐在地上,女人跟孩子一桌,坐在炕上,一会儿就围了一屋子人,这也是姜婉白第一次见到这田家全家的人。
姜婉白现在有儿子五个,最小的都比她大,儿媳妇四个,孙子五个,孙女四个,除了在镇上居住的老大一家,这屋子里也有十三个。
可是就这么一大家子,不说话的不说话,沉默的沉默,整个屋子里竟然没有一点热闹的样子,就好似一大堆不相干的人聚在一起吃饭一样,只剩下吃饭时发出的声音。
“老五呢?”姜婉白扫了一圈,没发现田老五。
众人抬头看了一眼姜婉白,没人回答。
“老四,你说。”姜婉白直接点名。
田老四讨好的笑了笑,“还能去干嘛,肯定去看小翠了呗!”
姜婉白的记忆中有这个小翠,据说是南边五柳村一家马姓农户的女儿。田老五把她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非要娶她不可,可是想要娶人,就得拿彩礼,这张家要的彩礼可不少,足足有十两银子。
以田家现在这情况,能拿出一两就不错了,哪来的这十两,于是乎,田老五就打起了歪主意。
他们这里离京城不太远,只有一百多公里,田老五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京城里买小太监,就打上了田承玉的主意,要把他卖了换钱。
对于这件事,以前的姜老太太虽然不愿意,但架不住小儿子又是哭,又是闹的,还说要是不能娶小翠,他就去投河,最后,姜老太太只得答应。
眼看事情要成,只不过,不知道谁将这件事告诉了田家的族长,也就是那位三叔祖。三叔祖认为儿子是田家的根,卖什么也不能卖儿子,就跑来将姜老太太数落了一顿。
姜老太太是个要面子的人,她也知道这样做不对,这些日子就被小儿子逼的着急上火的,满嘴都是火炮,再被三叔祖这么一责备,越想越觉的没脸见人,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等到再醒的时候,就已经换了个芯子,换成姜婉白了。
要不是田老五,姜老太太也不会死,姜婉白也不会变成老太太,所以对于田老五,姜婉白满心的嫌恶,连带着,她也不喜欢那个小翠。
没再说田老五的事,田家一家人继续吃饭。
一锅闷菜一点油腥都没有,高粱饼子又十分扎嗓子,姜婉白吃了一口就放弃了,只喝了一碗红薯粥。
喝完,她退到后面在想今后该怎么办,虽然她现在是个老太太,但日子能过的舒坦点,还是要舒坦点的好,她可不想天天吃这种东西。
况且她这老胳膊老腿的,一看就不怎么健康,她还得好好养着呢,不然,到时候生病了,难受得还是她。
姜婉白在现代学的是人力资源,这田家十几口人,人数可比一个小公司还要多。
人力资源讲究的是没有错的人,只有不会用人的管理者,她倒是觉的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发挥一下她四年所学的东西,至少也是学以致用不是。
打定了主意,她开始制定田家的目标,那就是先富裕起来,也就是要先挣钱。可是挣钱说的容易,没有点办法可不行,姜婉白想想一下如何才能挣钱,可是她发现这姜老太太脑袋中的信息真是少的可怜。
这姜老太太属于典型的大家闺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即使丈夫死了,家道中落,她还恪守着原来的礼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仅有的信息还是儿子、孙子跟她说的那些,根本没有一点有用的东西。
这样可不行,姜婉白叫过来田承玉,让他陪着她去周围转转。
经过白天的事,田承玉对姜婉白很是亲近,立刻扶着她的手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说着话,亲亲热热的样子引来好几个路过村民的夸奖与羡慕。
姜婉白看着一边像模像样的田承玉,简直要泪流满面,这是她孙子,她这也算是另一种成功不是,虽然这种成功有点,有点太过于惊悚。
从村头逛到村尾,姜婉白除了认识几个村民,记住村长等人的住处外,没有一点收获。没办法,她让田承玉带她去地里看看。
出了村子,路边开始出现各色的野花,野花边上则是一排排的小麦,此时小麦已经开始吐穗,碧油油的一片看着煞是喜人。
走过一段路,两人来到一处石桥,石桥下面有一条五米宽的河,河边有几个孩子正在钓鱼。
其中一个长的浓眉大眼的孩子一看田承玉,立刻喊道:“快点下来跟我比钓鱼,我今天运气好,一定能赢你。”
“我今天没空,等我有空了再跟你比。”田承玉回道,说完,他又转头对姜婉白道,“奶,他是三叔祖家的文勇,那边那个是铁匠家的铜锤,那个……”
“明天?明天我的运气不好了怎么办?”田承玉还没说完,田文勇就打断了他。
他这么一说,周围的孩子都是一乐,有人道,“你哪次也没赢过承玉,亏的你还是人家的九叔,依我看,你叫人家九叔还差不多。”
田家村住的大多数都姓田,如果仔细算的话,基本上每家都沾亲带故,所以彼此间的称呼都不按年纪,而是按照辈分,田文勇是文字辈,跟姜婉白的儿子一个辈分,所以田承玉要称他为九叔。
只不过孩子之间,有时候并不注意这个,或者开玩笑的成分居多。
田文勇显然被抓住了痛脚,在他看来,这个田承玉简直生来就是跟他作对的。无论他做什么,做的多好,只要这个田承玉一来,他就只能靠边站。
“你到底敢不敢比,不敢比,你就是乌龟,缩头乌龟。”田文勇叉着腰,大声道。
“谁不敢比,看我今天怎么赢你。”田承玉毕竟是个孩子,被他一。
周围的孩子也不钓鱼了,都紧张的看着他俩。
姜婉白自小生活在海边,对水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觉,所以也慢慢的从旁边溜了下去,不过她到底是个成人,没像那些孩子那样在乎比赛结果,而是转转悠悠的来回看着。
这条小河很清澈,外浅里深,河边都是鹅卵石跟水草,不时有一两条小鱼游过。
那些孩子显然钓了很长时间的鱼了,每个人旁边都用水草串了一串的小鱼,那些小鱼只有手指大小,银白色,都是一个品种,这种鱼姜婉白的记忆里有,好像叫麦穗。
不知道这些鱼的学名叫什么,不过这些鱼是细长条,这么穿在草上,密密麻麻的,倒真像一个大麦穗。
除了鱼,旁边不知道谁的一个小篓子里还有很多青色的小虾,活蹦乱跳的看着很是新鲜。
看到这些小虾,姜婉白眼睛一亮,这虾可是好东西,爆炒小河虾,还有,还有虾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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