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师徒(1 / 1)

()四仙收功折回,纷落在我周围,楚怀三人面有笑意,只是那月倚天,依是冷若冰霜,她目中两道寒芒向我射来,紧跟其后的便是她九天一般重重寒意的话:“风神,刚才那魔煞可是你幻化魔法?”这月倚天虽说美艳绝伦,可她那无时不在的冷僻让我生厌,我告诫她道:“那是暗神,我是剑神上的隐神!”月倚天面浮憎恶,嘴角浅起一丝睥睨,她又冷冷说道:“这暴戾恶煞,也可称神?看来,这千年来,你屈风心魔依然未平。”我有些动怒了,我看向月倚天身后的明月,那月光,映在我瞳中,一定也闪出了冰寒,我再一次告诫她:“我再说最后一次,那是暗神!”

悟玄子见我面有不快,堆起笑容,顾左右劝道:“师姐,屈风原本就身于仙魔两道之间,便是仙子当年,也从不对他的神修有所忌惮。再者说,他也只把那暗神用以除魔……”他还没有说完,那月倚天目光如炽,向他射去,那双瞳中,冲出怒火无限,她说:“玄子,你好是威风,竟置我的话于不屑!”悟玄子支吾着叫了声师姐,那月倚天却更是盛气凌人:“以他风神,独可只身敌万魔,何以你出手相助。你——竟是何意图?”

悟玄子面有惊色,忙不安地解释:“师姐,毕竟有千年不见风神了,很是激动,又见他肩中一掌,就血气冲头,杀将了出去。一时忘了师姐的告诫,但我真别无它意啊!”月倚天叹了口气,平静下心态,顿了顿,她淡淡地说:“如今,我们的行踪被你的血气冲头给彻底暴露了,但事已至此,我们还需尽快找到仙子,速回幻海。”这时,她重新看向我,曈芒也缓和了起来:“风神,你可有仙子确切下落?”我摇了摇头,没理她,她又说:“你所说的红顏知己呢?她会是仙子吗?”

我隐隐觉得,这月倚天不是简单之辈,她似乎在刻意提醒着什么,又在掩藏着什么,当然,这只是我的直觉罢了。我依旧望着那明月,淡然道:“你月倚天这人世数十年,难道从不看报、不上互联网?如果没有,你怎么会来新城?”

月倚天摇头,双瞳的冰寒重升而起,望着我,她似乎要把我看透:“我当然看过报,但这和我来新城有什么关系?只是十数天前,我发现无数黑天月影在新城效外聚集,我想他们定是发现了仙子的踪迹,这才招三位师弟出海而来。但在此前,我从未想到你风神也出世了!”她是要骗小孩子吗?我想,她定是看到茹雪和我的照片,才匆匆赶来。想那黑天月影,一向狡猾,怎么会轻易被她发现!但这冷艳女子,她对我撒起这低劣谎言是为何故,我突然想到,她是否是在作样子给众师弟听呢?他们同门之中,定有我所不知的隐情,来日方长,今后我得细细探明。

我向着黑暗大地望下,淡然说:“跟我来吧!究竟是不是仙子,你自己辩认吧!”一道青光闪去,我消失于四仙之中,向着黑暗大地上的一个亮点破风急下。四仙相顾,各不言语,然后随着我消失的方向,化起四道光线,直追而去……

一弯河水潺潺而流。如同玻璃的薄薄浮冰,散射着如水月光。河道两岸被人工用水泥石块修砌的整整齐齐,岸上在另一个季节应是绿林小道,但此时还是枯枝待春,遍地荒芜。顺着为了显得柔和而多少曲折的花石小道走去,有一片开阔的空地,几座精美小巧的亭台小榭被长长的狭窄的走廊贯穿着。这是人们休闲的场所,天虽说已不是十分寒冷了,但风吹过了还得让人不由自主地缩紧身子,所以这个时节、这个团圆之夜更是少有人光顾。我的几个化影,还有茹雪、梦珠就在这小亭之下,吟风咏月。

此时,两个女孩子已经知道了那九天之上,我的暗神惊振众魔。于是,梦珠放下心来,强拉着我两个化影,顺着河,向远处游玩去了。四个化影伴着茹雪,走出小亭,来到河边,茹雪抚栏,依旧挂牵无比地望着苍穹,望眼欲穿地盼我回来。化影在就是我在,我说:“别担心了,我和你四个徒弟马上就到了!”她温宛而笑,如春风暖意,道:“风,只有见到你的真身,我的心才能完全平静!”她,茹雪,不论每一句话,都有着脉脉温暖,给我整个身心以无比的慰藉。接着,我说:“现在,你需要回头一望。”她蓦然回首,那一刻,溢于其表的是她满心的欢喜,还有那含情脉脉,她轻轻叫了声:“风!”然后向我跑来,她那秀发在风中飘飞,映起无数月光星芒。她的双眸,水一般的清澈,晶莹,它那里,从来都有着宛若远古而来的缠绵柔情,让我与其相视之时,总会心潮起伏,让我不由得呼唤:“雪……”。

此刻,我还是多了个心眼,在茹雪跑来之时,尽管说她有我青龙护体,但我还是令四个化影飘飞在他的周围。因为我尽失记忆,所以,对于身后的四仙,目前,我还不能完全信任、掉以轻心,四仙中若有谁稍有异动,我的暗神在会在霎时间威胁到他的生命。

月倚天忙走到我前边,向着深情望我的茹雪单脚下跪,与之同时,她激动凡常地呼了声:“仙子!”她这一叫,我放心多了,如非有着深厚的师徒情感,那发自肺腑的,似乎由整个身体发出来的声音,是不会触及我警戒如壁的心的。是啊!这一声“仙子”,她,月倚天,仰或梦中呼唤了千万遍,终于,在等待了千年后,把它呼了出来,似乎,从此,一颗浪迹天涯的心,找到了彼岸。

楚怀等人,随着月倚天一同跪下,告呼:“仙子!”

茹雪却有所迟疑,脚步缓了下来,她望着我,眼眸闪烁,又轻叫着:“风?!”我向她走去,同时,那四个化影飘回我体。我挽起茹雪的手,转望月倚天,说:“他们就是你的弟子。”我的化影早就对茹雪将四仙形容了一番,所以,她是能确认徒弟的身份的。我牵引着她,走向月倚天,茹雪轻柔地说:“你是月倚天吧!”

月倚天回道:“是啊!仙子,是我,你的倚天,千年了,仙子……”茹雪还不习惯别人这样称呼她,不禁涩涩一笑,和声说:“倚天大姐,你先起来呀,别跪了,我可受不起的——大家都起来啊!”茹雪就要走近月倚天了,月倚天那张冷冰的脸上,那冰芒闪烁的双眸,终于有了异样,那是温馨是暖意,与此竟然还流下了两滴泪珠,暖暖的泪珠。她缓缓站起身来,去挽茹雪的手,茹雪把手交给她,她凝重地望着茹雪,那双瞳中,似乎有无尽的感怀,无尽的怜惜。她咽咽地说:“仙子,今世,你更漂亮了……”

月倚天的话让我有所诧异,既然茹雪和千年前仙子的容貌有所不同,那么她如何确认今世仙子呢?而楚怀等人虽然也是迎上茹雪,口口声声呼叫“仙子”,可是,他们神色却和月倚天有异,从那眼神中可以看出,至少,他们目前还不情愿确定茹雪的身份。

茹雪向着楚怀三人浅浅一笑,仪态万方地说:“你是楚怀吧?屈风已经告诉我了,你的脸果真冷俊而神姿;而你就是火烈了,连头发都是火红之色;你是悟玄子,多谢你在广场上出手相助屈风呀。”这样一来,茹雪就算是认下这几个徙弟了,话落,她靠近我的肩,冲我嫣然一笑,一副清纯而又天真未凿的样子。

为了不打扰他们师徒相认,我的两个化影把梦珠哄走了很远,如这丫头在,不知道又该怎样闹腾了。

在片刻的真情流露后,月倚天就又回复了她原本的冰冷面孔,当然,她对茹雪恭敬有加,无可挑剔,只是对我,好像有着隔世深仇似的。他先是谢我一句:“风神,帮我找到仙子,先谢过了。”随后就冰凉袭人地说:“今后,你还是离仙子远点!”我顿生不快,但看到她身后的楚怀向我轻轻摇头,我还是压下了火气没有吭声。茹雪这时讶异地说:“倚天大、”她顿了一下,终还是没有把那姐字叫出,“你为什么这样说呢?屈风对我一直很好啊!”

月倚天恭身回道:“仙子,要知道,你可是这浩然大地之神,天下众生景仰,岂能有他风、魔、风神所企……”悟玄子忙打断了她的话,他说的真是时候,不然,她月倚天再刻薄我下来,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悟玄子说:“师姐,今日初见仙子,这事情就先且不谈了吧,再说,仙子自有主张!”楚怀和炎烈也跟着附和:“是呀,仙子今有风神相伴,怕是缘分天定……”

月倚天恶狠狠地瞪了瞪几个师弟,然后从怀里取出一颗掌大的如水凝成的圆珠,接着递于茹雪面前,说道:“仙子,这是我三千年前神修的护身之宝,名曰月心珠,这珠子中,含有仙子三前年前的一滴血。今天,我把它置于你体内,你就会拥有强大的防御能力,此后一些强大的魔道力量将不能伤害到你。”

茹雪望着我,是在求证我的意见,我冷笑说道:“收起来吧,一个破珠子,能有什么力量!茹雪体内早有我无上青龙护体,便是那黑天老祖,若不先杀掉我,他也不能破我青龙。”我不知道黑天老祖法道如何,所以这话只是吹嘘。但我相信诸天之下,除了仙子、黑天,是不会再有第三个人能破我青龙的。而月倚天那月心珠在九天浩战之中我已经见识过了,虽说它防御能力可一敌万,但比我无上青龙终究逊色许多。

月倚天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双眸突起杀气寒芒,直射我来,那一瞬,她如是变了一个人,就像我那暗神,邪恶而暴戾。但这只是极短的一瞬,随后,寒芒散尽,她毫无表情地说:“无上青龙?哪,如此也好,我倒是可以安心了……”她今天已见我屈风神威,以我的神力,高她月倚天数倍不止,她自然是心知肚明。她转向茹雪,神色有些黯然地说:“仙子,只是可惜了月心珠,它等你千年了。”之后,她手一回,那珠子倏地钻入了她胸膛。

在我飞回大地之前,我已通过化影告诉茹雪,要她代我问月倚天几个问题。我给茹雪一个眼色,她深呼吸了一下,说道:“我想问一下啊,你们七仙,今天怎么只来了你们四人,他们三个呢,都还好吗?”毕竟茹雪与前世的徙弟在今世还没有什么感情,洋装出来的关心状轻易就能让人看破,更别说是神仙了。

月倚天望了望高天,面色微暗,似乎一些旧事让她感到痛楚,她沉闷地说:“仙子二徒弟、唤日,三百年前就死了。而老五雷无极,老七沉入海,一百年前因为我交待的一个任务,却一去不归,至今音信全无,是生是死,不可得知啊!”

听到徒弟的不幸音讯,茹雪并没有产生多少不快,只是“啊”的一声表示出了点同情,随后又问:“仙子、啊,是我吧,我大概什么时候还神呀?对了,还有那个什么黑、黑天老祖呢?”茹雪和她的徙弟谈起话来似乎很吃力,当神仙的师尊大概不是太轻松的事情吧!她几乎有点言不达意了。

“千年之说,虽说并不精准,但也错不到哪儿去,仙子辞世有九百九十八年了,还神的日子应该不远了。那黑天老祖也是一样,并会与仙子几乎是同时还神。”月倚天说罢,转目突冲我道:“风神,有什么话你就直接问我,不用劳及仙子!”

看来,这个冷艳美女,还冰雪聪慧。茹雪尴尬地吐了吐舌尖,脸上泛起红晕。

“那好!”我哼了一声,便问道:“你何以断定茹雪就是今世仙子?就算那嗜血蝙蝠嗅觉敏锐,也不敢妄断,你怎么就如此自信?你不怕看错了吗?”

月倚天的表情瞬息万变,煞是古怪,似乎是她心里的什么秘密翻腾了一下。她很快又平静下来,寒芒逼人地说:“仙子转世重生,不论她变成会什么模样,但她那非凡的气质是不会变的。更重要的是,方才在我第一眼看到仙子的时候,心中霎那荡起一股亘古不变的强烈感情,风神,你可知,仙子与我,本如母女,这种感情怕是你能想像到的,由此我确认,茹雪就仙子。”

她月倚天怎么和我一样,完全是由情感在指引着自己,可是,真若如此她因何顿出那古怪无常的神色?我倍感疑虑,这时,那话不多的火烈怯生生地说:“师姐,不如用你那月、心珠,那样才准、准确!”楚怀及悟玄子跟着帮腔:“是呀,师姐,仙子既然就在眼前,月心珠应该能认出仙子才对,试一试何妨?”

谁想那月倚天竟有轻怒,目光寒芒左右一扫,把楚怀等人直盯得噤若寒蝉。楚怀三人眼中不惑之色一露无遗,但似乎终是畏于师姐之威,再不说话了。月倚天轻叱道:“怎么,不信我这当师姐的吗?我会认错仙子?——月心珠虽说它体中因为含一滴仙子的血,与仙子血脉相连,但它也只能找到仙体的仙子,而非如今还是凡体的仙子。你们几个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千年了,我月倚天几乎日日在用它找寻仙子,可结果又怎么,它所显像的仙子,你们也见过,只是白光一团。所以,今天,便月心珠在尚未还神的仙子面前,我想,它依然也不能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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