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姐一大早就叫我到她办公室。她说我培训成绩最好，公司对我特别重视，又有几个项目让我做，到翁源、新丰和梅州出差。可能会有半个月时间，出差前先预支一千块，以防钱不够花。每天的出差补助分别是翁源100元、新丰100元、梅州120元。
“王强，去翁源和梅州这两个地方要注意一点，路上坐车不是很方便，必须注意人身安全。手机轻易不要给别人看到。住旅店更要小心。”杨姐是一个好大姐，我想。
“知道了，杨姐还有什么交待我做的？”我很感激的看着她。
“没什么了，明天一早就出发，祝你一路顺风！”杨姐把三个地方的联系人和资料递给我。
晚上回到宿舍，李刚神神秘秘的跟我说：“老乡，你有没有感觉到，杨姐对你特别好？活都先派给你做。”
“优秀的人先上嘛。”我真想把牛吹到天上。
“哈……我看不是这个原因，反正是觉得杨姐对你有点意思。”李刚非得说完话才行。
“搞什么飞机，她怎么会呢！我只不是过一个小职员。象我这样的大专生到处都是，什么也没有，光有一个人了。”我想这简直是笑话，杨姐怎么会看上我！？
“我还想搞坦克呢，就你小子不知道吧，别人都没跟你说？”
“不可能的，别瞎说，好了，我明天要走，先睡。不过还是要多谢老乡。”
“祝你一路顺风！”李刚跑隔壁聊天去了。
我打了云云的呼机，“你好，请呼96866，我姓王，留言：云云，我明天出差，两个星期后回来，你要照顾好自己，我想你。”
“好的，王先生，祝您旅途愉快。”传呼小姐真有礼貌。
“多谢。”我挂断了电话，早早就进入梦乡。
每次出差我都先给云云留言。顺带也会给婷婷发条信息。
开始我是没有主动跟婷婷联系，她不知道是打电话不用钱还是其它原因，有空就往云云家打电话，一知道我出差没跟她说，就打了我二十多分钟电话，说你都叫我妈咪做姑妈啦，一家人也不通通气，出差至少也得报个信，说个平安吧。
我手机在漫游，通话费很贵，想挂断又不敢。婷婷说的也有点道理，至少我是叫她妈妈做姑妈的。转念一想，发一条信息给她又不贵，比接听她电话便宜多了。后来每次出差就自然而然的给婷婷发信息，如果不发她就打我电话，说到我怕为止。
你怕一个人，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怕，而是从一件一件的小事，慢慢的积累而成；爱一个人，也不是从一开始就会深爱她，而是一天一天的，缓缓的培养而成；恨一个人，并不是一开始就非常恨她，而是从一个一个的矛盾，渐渐的增加而成。
……
每次出差，云云有空都会定时的打我手机，问我累不累，有没有好玩的地方啊等等。她会固定在晚上九点或者早上七点半这两个时间打。婷婷是毫无时间观念可讲，有时在深夜两点，她还发一条信息给我，问你一个人住吗（费话，我当然是一个人住了）？你出差的地方女孩子漂亮吧！我有好几次没睡好，生气不想回她信息，她一下子发给我n条信息，直到我回复她为止，哎……我的姑妈啊。
从广州到翁源坐汽车，在翁源县内要走一段山路。听说有好几辆车掉到山沟里，司机让乘客把车窗打开，随时准备跳车逃生。我坐在左边靠窗户的位置，一个妇女抱着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坐在我右边。她看了我一会，我没说什么，跟她换了一下位置。
心里想不能出事，万一车……我就见不到云云了。担心了一路，终于到达翁源县城。我坐一辆摩的到h厂，摩的收了我两块钱，上车前讲好的价钱。
h厂的技术员说你怎么给两块钱？你小子这是哄抬物价啊，一直都是一块钱的！我说这真对不住了，下次搞什么都要说个五折才行。厂里新买了我们公司的设备，我调测了一会，感觉马达转得时快时慢。用万用表量电压，读数很不稳定。
我跟技术员说要配一个稳压电源，马达才会正常运行。
“专家。”技术员竖起大拇指说。
“过奖了，对公司的设备，我们都是比较熟悉的。”我想去找个旅馆安顿一下，可能要在翁源呆上几天。
“王专家，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山区地方简陋，晚上就在我们厂区宿舍挤一下，反正有的是地方。”技术员很诚恳的说。
山区人就是纯朴，我一直这样认为。
“不打搅你们了，非常感谢！我要住旅馆开发票，用来给公司计算出差天数的。”我说了公司的规定。
心想住h厂宿舍也不太好，吃饭、洗澡比较麻烦，毕竟我不是厂里职工，怕有什么误会。
翁源有几家环境比较好的旅馆，价钱有点高。我就在车站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馆——看上去比较安全的。用广州话跟店老板谈价钱，说是出来打工，没多少钱，太贵就不住了。他也用广州话跟我讲，说年轻人精明，老实价三十块一天，包开发票，贵重物品自己保管。
我说只带了一个工具包和一袋换洗衣服，没什么值钱东西，手机是不让他看到。老板说这样就好，他也省心，最后还嘱咐我，晚上要注意安全，一定要赶在十点钟前回旅馆。
旅馆不大，房间也不大，不过看上去很干净，床单上还能闻到一股肥皂的清香。浴室里装有直排式热水器，煤气瓶就放在门边，墙上装有排气扇。
一看手机，时间还早，才七点钟。我头发有点长，到路边上找一家理发店，剪短一点。广东快十一月了，天气还有点热。
在广州赚钱，在偏远的地方消费，这是我养成的习惯。理发我从来不在广州理。翁源这边才三块钱，广州要收五块，还不是特别专业的。小指甲刀、刮胡刀、掏耳勺等等旧了，我都是在其他地方买新的。小指甲刀是在四会买的，刮胡刀是在清远买的，掏耳勺是在梅县买的。
想不到理发店老板娘也会拿剪刀，她把我头发搞的还不错。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什么是理发店，什么是挂牌子理发店而不做理发的。
李刚就试过一次，在什么地方我忘了。他想理发，进了几家理发店，老板都说不理发的。李刚有点奇怪，问理发店不理发做什么？老板说除了理发，你想做什么都行！
还有一次，赵天宇在一个地方理发，刚剪到一半，老板说你按摩不？赵天宇说不按。老板说那你先到一边等着，这里有个要按摩的，让他先理。
肖力伟就试过进了理发店被拉去做按摩，进了发廊被拉着洗头。最后还是在路边的小摊上花一块钱理了头发。
不过说归说，这只是特殊的例子罢了，大多数理发店还是比较专业的。
头发还没理完，手机响了，收到信息。我吓了一跳，没敢在老板娘面前拿出手机。过了一会，又收到一条信息，我没有动。老板娘说你什么东西响了？我说是小闹钟，定了时间要干活的。头发理完时，我手机一共响了五次。不管了，回旅馆再说。
刚到房里，手机狂响，是婷婷打来电话。我挂断，翻看信息。
“强，你在干什么？”婷婷发来的。
“为什么不说话？”婷婷发来的。
“你小子在干什么呢，不回答？”婷婷发来的。
“再不说话我告诉妈咪，说你不理我。”婷婷发来的。
“不说是不是？我给云妹打电话，说你干坏事，看你怕不怕。”婷婷发来的。
我当然怕了，我怕得要命，赶紧给她回信息，“我的姑奶奶，我刚才在翁源理发呢，不敢拿手机看。”
“哦，那我去图书馆看书，你出差累了，早点睡。”婷婷发来信息。
“……”
第二天上午，h厂买的稳压电源还没到货。厂里的技术组长也来学习调测设备。我当然是要显示一下身手了，和技术员继续测试各项指标，手测设备的运行稳定度。感觉有点晃，可能是马达固定底座松了。
我让技术组长和技术员在一边看，慢慢的调整底座固定螺母，大概有半个多小时，设备一点都不晃手了。我总结说这个底座要经常检查，因为运行时间长了，螺母会变松，设备就容易坏。
技术组长半开玩笑的说：“王专家，你来我们厂干吧。工资有七百多，这里消费很低的。”
“不行的，我女朋友在广州呢，要是我来翁源。她妈妈非得让我这个准女婿下岗不行！”我苦笑着盯住他，不能讲工资低了。
“哈……还是你丈母娘厉害啊。”
……
下午调测到两点，经理秘书打我手机，“王哥你在翁源啊！江尾u厂有一台设备，马达不转，可能是电路板块了。厂长说下午一定要派人过去看看，急着用呢。”
“好，你把联系人和地址发到我手机上，我现在就去江尾。”我跟技术组长打招呼，说江尾有一台设备坏了，要赶去维修。
他很通情达理，说稳压电源今天反正是到不了货，你明天再来也行，不过在去江尾的路上要小心。
我再三多谢他，还问了怎样坐车去江尾。感觉跟厂里人搞好关系了，做事就很方便。要不今天下午想走开是比较难的，毕竟这边设备还没调测完，厂里有理由不让你走。
江尾u厂已经打了我两次电话，说备用设备的功率不够，马上快冒烟了。我想设备冒烟问题不大，他们厂长头上冒烟我就有麻烦。
我出了厂门就往车站赶，上了龙仙至江尾的中巴车，多少钱车费也忘了，给了售票员十块钱，不知道她找我钱没有。
到了江尾，一看手机是下午四点多，坐个摩的赶到u厂。技术科长在门口等着我，“王大哥，终于等到你来了，我们厂长都在设备房等着呢！”
看起来科长比我大十多岁，应该是我叫他大哥才对。
我和厂长以及其他几个职工打个招呼，立马就检查设备。电源是没问题，电压也没问题，感觉设备房有点潮。我断掉设备电源，测量电阻，一看万用表是无穷大。分析情况，要不就是过载电路起作用，要不就是放电电容坏了，还有就是电路板保险管烧了。分析得没错，果然是保险管烧了。我从工具包里拿出一只新的保险管，换上去后重新开启设备。好！一切正常，太好了，整个维修过程就三分钟时间！
后来u厂技术科长打电话给我们经理，表扬了我一大通，说专家就是专家，三分钟就搞定。他可能不知道，这三分钟是我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苦学而来的。经理也在会上点名夸我，说大家向王强学习，工作做到快、准、狠。
走之前我跟技术科长说设备房的湿度太大，设备很容易受潮，影响寿命，要装个排气扇。他说马上就搞。以后过了很长时间，u厂的设备也没有坏，厂里又向我们公司买了一台更大功率的设备，说就冲我们的服务买的。
从龙仙到江尾车多，从江尾到龙仙的车很少。我等了很久才有一辆中巴车，还是没有座位的。路上很颠簸，回到旅馆已经是七点多，全身象散了架一样，那个滋味没法形容。
泡了一袋方便面吃完，洗个热水澡，一躺下就见到周公了，今晚周公来的有点早。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h厂的稳压电源才到货。我接上设备，测出马达的转速有点慢。将电路板的可调电阻调小一圈，马达正常运转了。设备运行了一个多小时，一点问题都没有。
技术组长很爽快的签了验收书，说王专家，你是个大忙人啊，下次如果只来翁源干活，一起喝喝酒，好好聊聊。我说设备有问题马上打我们公司电话，你指名要我过来维修就行。他说一言为定，下次去w酒店吃饭，顺便交流一下设备维护技术。
大家都是爽快人，我收好签过字的文件，说今天要赶去新丰。技术组长说翁源下午有一趟车到新丰，走山路，很危险的。我说出来打工，不危险赚不到大钱。他说王专家有钱途，有机会认识你这个朋友也是个缘分。
我和技术组长、技术员告别，回旅馆退了房，坐上翁源至新丰的大巴车。车上没有空调，我觉得没有空调不要紧，有水平好的司机就行。山路，什么叫山路？就是上山的路和下山的路，中间没有一点平路。
司机好象不是在开车，而是在开飞机。因为我大部分时间都看到自己悬在半空中，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深深的山沟。这会我已经怕过头了，怕不怕都得坐，你不能让司机把车开回翁源，也不能让司机在路边放下你。心放开了，自然就好受一点，车就在山路上，这毕竟是不能改变的现实。
不能下车，不能回去，那就只能看风景了。也不能说看，应该是欣赏。山里风景如画，空气清新，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鸟叫。离开喧嚣的城市，来到平静朴实的山区……从来都没有象今天这样放松过。等我有了钱，一定要在山区买个房子！
出差辛苦，苦中自乐；出差辛苦，辛苦才能赚到更多的钱；出差辛苦，辛苦才能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生活——惊险、刺激、充实、坦然。
车子开了好久才离开山里。到新丰境内才变得一马平川。新丰的旅馆价格有点贵，一般的都要五十多。住宿费虽说公司能全额报销，但也不能住的太贵了。找了好久，最后才在新丰x厂附近住下，房价一天四十块。
新丰x厂的设备还没安装好，厂里自己有技术员装。他们以为我会在翁源呆四天，进度就慢了一点。我看今天有点晚了，厂里一会就下班，还是先找个地方吃晚饭再说。x厂技术主管说晚上加加班，设备明天下午一定能安装完。我说这个没问题，不能太急，安装质量要保证。
新丰住旅馆不便宜，吃饭也有点贵，只能找到炒菜的饭馆，五块钱的快餐都很少见。有一两家炒菜是五块钱一份，但看起来不太卫生。
想想算了，既然找不到合适的饭馆，只能改变一下胃口。人得适应环境，而不是环境适应人。我到一家面馆，要了一大碗云吞面，三块钱的。后来保持了这个习惯，出差在外，早上吃包子，中午吃饭，晚上吃面，一天也就是十块钱左右。出差补助是差不多都赚回来了。
算一天出差能赚九十块钱，一个月出差三十天，光补助就有两千七百多。当然不能一个月都出差，而且这是用命换回来的钱。
在离旅馆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算命先生，问我要不要算命。我想到一个笑话：有人去算命，算完了不给钱，算命先生问他要钱，他怎么说？他对算命先生说难道你算不出来我身上没有钱？我是不会这样耍赖，只是说没时间算命，不会相信这的。
“你面带桃花，要走桃花运……”算命先生遥远的声音。
可能是遇到年轻人他都会这样说的，我想。
凌晨一点多，手机响了，收到一条信息。
“强，我睡不着，你哄我睡。”婷婷发来的。
坐了一下午车，累得要命，我睡得香香的。手机一响，还真把我吓醒了。
“婷婷，你数数，从一数到一千，慢慢就能睡着。”我心里想真是太……不能不理她，万一她在姑妈和云云面前告我状就完了，为什么遇上婷婷这妞呢？！
“数过了，还是睡不着，你给我讲故事。”婷婷一会又发来信息。
“从前有个农夫……”我发了n（n≥8）个故事给婷婷，在我想发第n+1个故事时，当我自己也想睡着时，她终于睡了。
……
第二天八点就起床。不管睡得多晚，不管在哪里出差，不管刮风还是下雨，我总是早上八点准时起床，这就是工作责任心。
吃了一笼包子，喝两口开水，花两块钱。用手机呼云云，留言，说我已到新丰，一切顺利，不用记挂——话费公司报销。
“多谢你昨晚哄我睡。”婷婷发来消息。
“不用客气，因为你是我姑妈的女儿。”我找个角落躲起来回复她。
“哦，你是这样想的。”婷婷回复我消息。
到新丰x厂一看，设备装的差不多了。技术主管保证说下午上班前一定能装完。我看几个技术员眼圈黑黑的，肯定是昨晚加班了。不用他们看，我知道自己的眼圈也是黑黑的，因为我昨晚也加班了。他们是加班安装设备，我是加班哄婷婷睡。
看来上午是没什么事做，我跟着技术员一起装设备，这是免费服务。他们看我帮忙，非常高兴。技术主管说王专家，有事大家帮，你验收啊等等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说先多谢主管，设备以后有故障也可以找我。
多了一个人，干活就不一样。多了一个专家，干活更不一样。中午下班前，我们已经把设备装好了。
x厂买的是新设备，我和技术主管每项指标都要测试两个小时。他笑称我们是老马跑路——干得起劲。测试了四天，还有马达一项没有测。技术主管说王专家，要不咱俩就别测算了，反正测过的都合格，给你签验收证书吧。我笑着说可以啊，有问题打电话找我就行。
顾客是上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技术主管都说不测了，设备运行也正常，我不需要跟他据理力争。我们公司设备是三年保修，广东省内各个地市，每天都有两三个人专门负责上门服务，设备维修很方便的。
拿了验收文件，我挤上了一辆到梅州的卧铺车。去梅州坐汽车不安全，没办法，不坐也得坐了，总不能赶回广州再坐火车。运气比较好，卧铺车上没出什么事。只是晚上睡觉时车转弯很急，晃得睡不好，心想从梅州回广州一定要坐火车才行。
梅州有三个厂买了我们公司的设备，分别是兴宁x厂，梅县m厂，五华w厂。只有兴宁x厂的设备安装完，其它两个厂的设备还在安装中。
下了汽车，我在街边找个水龙头刷牙、洗脸。吃了一小笼包子，一块五。不敢停留，上了一辆到兴宁的中巴车，感觉身上有一股怪味（卧铺车上被子留下的），旁边的人都躲着我。到了兴宁，已经是下午了。我找一家小旅馆，四十块钱一天。洗头、洗个热水澡，人终于舒畅很多。
兴宁x厂离车站不远，我坐了几分钟摩的就到。厂里的技术班长说王专家你来的很及时，过两天就要用新设备了。我看了厂里设备总负荷，算一下，新设备的马达功率不够。因为厂里买设备后又新扩了一个车间。
我打电话跟经理说，要换一台大功率的马达，明天就要送到兴宁x厂，急着用。厂长也亲自打电话跟我们销售说了这事。过了十来分钟，经理回复我，说龙川有一台马达，先临时调来兴宁用。厂长一听这话就放心了。
三天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我在兴宁呆了三天时间，兴宁x厂的设备调试好了。
“老乡，你在哪里？”李刚发来信息。
“我在兴宁。”
“我在坪石。”
“天宇你在哪个地方？”我发给赵天宇信息。
“我在罗定。”
“王强你在哪里？”肖力伟发来信息。
“我在兴宁，你呢？”
“我在雷州。”
“……”
“你到哪啦？”婷婷发来的信息。
“我在五华县，一切顺利。”我回复她。
“请呼96866，留言：云云，我到了五华县，平安，不用记挂，王强。”我打云云的呼机。
“强，我好想你，快点回来吧。”云云在电话那头哭鼻子。
……
“十五块钱住一天，不能再便宜了，你看还有浴室呢。”在华城一家旅馆里，老板跟我说。
本来是要二十五块钱的，我跟他讲价，觉得五华县的消费不高，何况是下面一个小镇，十五块住一晚上可以了。
“好，我本来在县里住的，今天来这里转车去梅州，有点晚，没车了。”我跟老板说，其实我只是住一个晚上。
老板有点乐了，“小伙子，我看你也就住一晚上，要不至少收你二十块钱！你看我的房间多干净。”
“老板爽快，下次来华城我二十五块也住你的旅馆。”我跟老板拍胸口说。
2001年冬至那段时间，我到五华调试新设备，在老板那住了三天。他说小伙子真讲信用，只收我二十块钱一天。那时凤姐还在旅馆里当服务员，旅馆里还是只有她一个服务员。
“送水的，我是凤姐。”我正在房间里洗澡，传来敲门声。
“你放在门口吧，我一会就出来拿。”
“里面的热水瓶要拿来换，你先开门，就一会。”凤姐坚持要进屋。
没有办法，我随便穿了件衣服，打开房门。凤姐进来后把门关上，帮我整理床铺，“你看房间里多乱，我收拾一下。”
“凤姐，不用了，这么晚的。我将就一晚上，明天早上回梅州。”我觉得凤姐心肠很好，很敬业。
没多大一会，凤姐把房间收拾好了。我一下子感觉舒服了很多。
“你出来多久了？”凤姐问我。
“十多天吧，我经常这样的，到处跑。”我老实说。
“……你要女人陪不？我陪你。”凤姐看着我，停了好大一会才说，眼里闪过一丝哀怨。
“我……我不需要了。其实……我不是很想这个。”我觉得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哎，我也不想做这事。去年下岗了，来这边打工，厂里都说要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我这……年纪大了，又没手艺。”凤姐坐在我床边，“我小孩上学要钱，不然谁不愿意在家里好好呆着？！谁想……”
我认为象凤姐这样遭遇的人很少，只是几个特例吧。
“陪男人一次三十块，一个晚上九十块，老板也……”凤姐继续说。
“你别说了，今晚你就陪我吧。”我不想再听她说。
“……”
“你一定要摸，要不我不收你钱。”凤姐拉住我的手，放在她胸口上。
“我……”
“摸吧，快来……”凤姐紧紧的抱着我，趴在我身上。
……
“老板，给我开四十五的发票。”我盯着旅馆老板说。
“昨晚凤姐去你房里了？”老板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是的，你给我多开三十块钱吧，公司可以报销的。”
“靠，你小子公费干那事啊？”
“她***，我和凤姐没有。你别罗嗦了，快开票，我赶时间。”我是个老实人，不管是什么时候，老实人就是老实人。
“……”
这是我第一次找小姐，也是最后一次找小姐，因为我没有钱，不能给她们钱。这是我第一次多开房费，也是最后一次多开房费，因为我不能自己贴钱，我也需要钱。
……
“请呼96866，留言：云云，我刚回广州，想你。王强。”我打云云呼机。
“我回到广州了，一切顺利。”我给婷婷发信息。
“老乡，你在哪里？”我给李刚发信息。
“我在连南。”
“天宇，你在哪个城市？”我给赵天宇发信息。
“我到高州了。”
“王强，我到阳春了，你在哪个地方？”肖力伟发信息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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