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一个月。
我仿佛,
已经听到了冲锋号响。
不远处,
就是血淋淋的沙场。
剑在手上,敌人在前方
——生存,或死亡!
‘七月恶魔‘,
你等着吧!你颤抖吧!
你仔细听着,这是死士最后的咆哮!
我不要苟且地臣服。
我要的是,
用手中的利刃——
刺透你的胸膛!
待到那一刻,
天使会飞到我身旁。
为我
放声歌唱!
“怎么样,这小调调还行吧?”我得意地问江兵。
江兵咳嗽了两声,晃着脑袋:“气势是出来了,但是——”
“但是什么?”
他把笔记本推还给我:“跟以前一样,语言太平实,实在没什么出彩的地方。而且你非要带‘天使’两个字。好不好我都懒得说了,光眼睛看都视觉疲劳……”
我堵住他的嘴:“行了。知道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江兵嘿嘿一笑:“也不是打击你的积极性,只是你个废材愤青突然当起诗人了,我实在难以接受。哎~真的,你不是那块料,你以后就少干这些与你风格不符的事了啊。”
“管得着吗你。我自己给自己写点东西,勉励一下——自勉,你懂吗?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给自己打气!”
“哎~”江兵摇头叹气,“那小妖精尽不教你好的……”
“闭嘴!”我轰他,“我真怀疑最近这么衰是不是你个乌鸦嘴害的。”
那厮还是笑:“是是,是够衰的。我的乌鸦嘴害你的小妖精都消失了……”
“x的你还说!”我举起拳头。
“别打!不闹了!”江兵侧开脑袋,“真不闹了。”
我把拳头放下。
“说真的,好久没来信了吧?最后一封是那个……那个什么来着?”
“《雨霖铃》。”我帮他答道。
江兵拍着桌子:“是是!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雨霖铃》。——好久了哦,她不会把你忘了吧?”
“——不知道。只是这段时间,自己心里挺毛的。”
“心里不塌实是吧?”
“恩。”
江兵哈哈大笑:“都说你中毒啦。”
我突然想到什么,狠瞪着江兵:“你——?”
江兵被我那眼神惊了一跳,忙挪开身子,战战兢兢地说:“你想干吗?”
我喝道:“给我老实交代!”
“交~交代什么?”
“别废话!我问你,班上的信件都是你拿的吧?”
江兵一脸郁闷:“是啊。”
“你没私藏我的信?”
江兵蹭地站起来,朝我脑袋抡了一巴掌:“藏你个毛!有什么好藏的!”
我捂着脑袋:“没藏就没藏,你动手干吗。”
“x的你那眼神……是你先想动手的吧?”江兵吼着,“帮你拿信是我该的?你居然怀疑我?x的老子还不去了。”
我陪着笑脸:“别生气,我哪有怀疑你……”
“说不去就不去!”——靠,他还来真的了!
“行了,你不去我去。”我投降了,“就当为班级最后做点贡献。”
江兵指着我的脑袋:“你呀!迟早被你的小妖精搞疯掉!”
我真揍他了,朝他脑袋一巴掌抡过去:“操!你还说……”
信~~信。
自从收到那封《雨霖铃》后,我真的再没收到过她的信。究竟是什么原因?她真的把我忘了么?我百思不得其解——痛苦地不得其解,我真的想知道为什么。难道是我做得还不够好?——我发了疯似的学习,每一次考试都在进步。可每当江兵把班上的信件拿回来的时候,带给我的仍总是失望。
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失去了我的动力源泉。我的战斗,是为了爸妈,可也是为了你——我的天使。你为何要在这时弃我而去?
无论我做了什么,玷污了你的圣明;亦或是什么,背负了你的期望——我的天使,只需你开口对我说,我一定会向你做最最深刻地忏悔,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改正。只是,你千万别抛弃我,千万别。我需要你赐予的力量,没有你,我无法战斗。
我一直安慰着自己,天使并没有走,她仍在世界的某处看着我,因为我知道,她渴望看到我成功。
——可是,我错了。
她走了。
真的走了。
就在那天下午,我拿到了她最后的封信。
一切,还是从那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自习课开始吧。
……
我写完了所有的作业,合上书本看看表,距离下课还有半小时。“嘿嘿,今天动作够快。晚上可以干点别的了。”我自言自语道。
江兵凑着脑袋过来:“啊?你把作业都写完啦?”看看自己的手表,“才十分钟!”一脸的惊讶。
我得意地笑:“傻了吧,我中午都写好一大半了,课间也没闲着。”
江兵咬牙切齿:“x的,你小子想逼死我,有这么不要命的吗?”
我奉承他道:“哎呀,不玩命怎么赶得上你?你这么聪明……”
“滚滚。”江兵不吃,“你说的好话我听着都带刺。写完你一边呆着去,别烦我就行。”
我伸出手。
江兵莫名其妙:“干吗?”
“装什么啊,快拿出来吧。”
“拿什么?”还是一脸糊涂。
“黄岗题!”我拔高了嗓门,“你别跟我说这一期还没到,时间早过了。这期可是我出的钱。”
江兵抬着头问:“你没拿?不应该啊,早该到了。”
我说:“我拿个毛啊,不是你负责收邮件的吗?”
江兵想了想,骂道:“操!那天是哪个王八蛋说以后他收信的?”
“啊——啊?你就真一直没去啦?”
“你都说你自己去了,我还去什么?”江兵算了算,“x的!好几天没收邮件了!”
我赶紧赔不是:“怪我怪我……”
江兵推了我一把:“还罗嗦什么啊!快去!这期黄岗题可是最后一期!”
“现在上课,等放学吧。”
“等个毛!都放在传达室这么多天了,还不知道被处理掉没。你快给老子去!”
“哦哦!”——撒腿跑出教室。
跑到传达室,传达室的老头正翘着二郎腿看报纸,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要不怎么说我们学校穷呢,钱尽花在养废人上了。
我清了清嗓子说:“师傅,我来收邮件。”
老头打量了我一番,拉着嗓门问:“哪个班的?”
我说:“高三文一班,拿我们全班的。”
老头起身打开咱们班的信箱,捧出一大堆信件。
我x,少说二、三十封!我把信件检查了一遍,黄岗题果然在。只是仍然不见“天使”的来信,心里一下子又失落了。算了,等明天再来看看。我冲老头笑道:“麻烦了师傅,这几天忙,一直没来拿信。”
老头教训道:“你们这些当班干的,一点都不负责。信应该是每天统一领的。拿你们班说,就是因为你们班干不经常来拿信,你们班的同学就自己来拿,每天来一次。天天帮他找信,我哪有那么多时间?”
我打趣道:“那你下次别理他。”
老头摆摆手说:“算了,那个小伙子样子凶,我不敢惹他。”——搞笑了,咱班还有这种货色。帮主是早逃了的。
我说:“不会吧?我们班貌似没那样的人。他叫什么名字?我回去骂他。”
老头想了想,说:“姓王!”
“王?!——”我惊道。
“叫王——王浩凡。没错,今天中午还来了……”
“什么?!”我大叫了一声,揪着自己的衣领说,“我才是王浩凡!”
老头惊吓地看着我:“你是王浩凡?”
“高三文一班王浩凡!”我忙掏出自己的校牌,“你自己看!”
老头拿过我的校牌,又盯着我看了好久:“啊?你还真是。”
我一激动骂道:“x的我本来就是!”怪不得信断了这么久,果然有人在做这种缺德事!我冲老头吼着:“你告诉我,那人长什么样?”
老头估计是被我吓着了,战战兢兢地说:“挺……挺高个,长得又黑又壮……”
我早该猜到是他!
“林杰!”我冲到赤木的位子把他从椅子上揪起来。——已经顾不上他们正在上课了。
“那个谁~你要干什么?”正在上课的可怜老师冲我吼着。
我回头对她说:“你别管,我拿了东西就走!”
赤木想把我推开,却被我的一只胳膊死死顶在后黑板上。
“交出来。”我冷冷地说。
“什么?”他推着我的胳膊问,“你先松开。”
我冷笑着,抬起另一只手……
“你~你干吗?”我感觉到赤木在颤抖。
“干吗?——啪!啪!啪!”——猛地朝他脑袋抽了三个巴掌,“你tmd交出来!”
那个可怜的老师已经冲到我身后了,拉着我:“你出去!跟我到保卫室去!”
我再次回头瞪着她说:“我拿了东西就走!他偷了我东西!”转过头,双手揪住赤木的衣领,“我再说一次!你识趣就给老子交出来!”
“你——你把我放开!”赤木还在挣扎着。
我把他摁回到椅子上,朝他脑袋一顿乱拳:“交出来!交出来!……”
还没揍几下,身后几个男生已经把我死死抱住了。
“把他拖出去!”那个老师发令道。
我的身体被他们一步步地往外拖着,我奋力地挣扎——完全没有用。我发狂似地呼喊着:“林杰!你把信交出来!求你们了,放开我。我只想要我的信!——我的信!”
我一直被拖到了保卫室。学校的保卫把我推进一个小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四周一片黑暗,我蜷缩在角落,愤愤地咬着呀。眼睛里,应该是恐怖的血红色。——没错,血红色。
15分钟后,保卫把我带到了阎罗王的办公室,赤木、那个可怜的老师、还有老班也在。
我怒瞪着赤木,老班冲我吼道:“王浩凡!”
我转头看着老班,低头走到她身边。
阎罗王的脸上堆着淫邪地笑:“人都到齐了。交代问题吧。”
老班推了推我,我低声说:“——对不起我错了。”
“废话!打人还能不错!”阎罗王厉声喝着,“说,你为什么打他。”
“他拿了我的东西。”我答道。
“林杰,你拿王浩凡什么了?”阎罗王问赤木。
“没拿。”赤木昂着头答道。
我飞起一脚踹过去:“再说一次!”
老班忙拉住我:“王浩凡!你干什么!”
“放肆!”阎罗王拍着桌子。
我又低下了头。
阎罗王继续问赤木:“林杰,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拿了他什么?拿了就老实交代,别等我查出来!”
赤木吞吞吐吐地说:“拿~拿了。拿了一封信。”
我冲他吼道:“不止一封!”
“到底几封?”阎罗王厉声问着赤木。
“七、八封。”赤木低声说道。
“啪——”阎罗王又一次猛拍着桌子,“你不知道私藏别人的信件也是犯罪?”
赤木不语。
“你为什么要藏王浩凡的信?”阎罗王继续问着。
赤木顿了顿:“——不想说。”
“我再问一次。”阎罗王的语气越发可怕了,“你干吗要藏他的信?我脾气不好,我不想问第三次!”
赤木被阎罗王吓着了,他缓缓抬起头说:“因为~”
“因为什么?”阎罗王催着。
赤木闭上了眼睛,缓缓说出一句话:“信是我表妹雷雨写的,她昨天去加拿大了……”
我瞢了,我的世界被那十七个字抹得一片黑暗。“砰”的一声,我跪倒在地上:“怎么是她——”
老班把我扶起来,嘴巴里说着什么,我根本听不清,头脑里一片嘈杂的声响。
赤木的嘴巴仍在动着,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我虽然听不见,可他吐出来的每一个字却又像把把尖刀一般,钻进我的耳朵,在我的身体里肆虐。
——我眼睛一闭,又倒下了。这次是彻底地昏厥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又我躺在了医务室的病床上。窗外,已经天黑了。
“你醒了?”——是老班。
我支撑着坐起来:“倪老师……”
“你休息吧,晚自习别上了。医生说你是劳累过度——我知道。”老班微笑着拍拍我的头。
“林杰——”
“他被记过处分。”老班答道,“不过你也一样。”
我微低下头:“倪老师,对不起。”
老班把一个饭盒递到我面前:“算了,谁没做过傻事。王校长说考虑到你是毕业班的学生,照顾你的情绪,这次就不全校通报
了。吃饭吧,我已经打电话跟你爸说过了……”
我接过饭盒:“你告诉我爸了?”
老班摇摇头:“我撒谎了。我说你留在学校帮我改卷子。”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只是觉得愧疚。
“林杰说……”
“他还我信了吗?”我并在乎那个混蛋说了什么。
老班顿了顿,说:“你还是先听我说完吧。好吗?”
我点点头。
“林杰说他和表妹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亲。所以,他一直反对你和她表妹来往。他说,不希望你害了他表妹。”
我冷笑:“我害她?——”
老班点点头,继续说:“她表妹昨天走了,去了加拿大。她本来早该去的……”
“因为我吗?”
老班笑笑:“林杰说是——或许吧。”
我把身子靠在床头,仰面闭着双眼,冷冷地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我分明很想哭。“倪老师,”我缓缓地说,“谢谢
你今天为我做的一切。”
老班塞了一叠东西在我手里。我睁开眼睛看着,竟然是信。“你的信,林杰已经全部交出来了。”老班说,“——仍然是属于
你的,林杰没有看过。”
我拿着那些信,看着那熟悉笔记……拆开最面上的那封。
信是昨天寄出去的。
“我走了,去那个很遥远的地方。昨天我又到了那条街口,等了一个晚上。呵呵,是不是很蠢?其实,我要的答案你已经给我
了。无论如何,还是要说声谢谢。跟你们认识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
还有不到一个月了,我相信你们已经准备好了。放心吧,老天一定看到了你们的努力。天道酬勤。
带我向张容、江兵问好。
加油。
6月18日”
“信里写什么了?”老班问。
我笑:“鼓励我的话。”
老班知道我并不想告诉她,站起身说:“别光看信,记得把饭吃了。我回班了,你今晚早些回家休息吧。”
“倪老师……”
“什么?”
“请你……今天的事,请不要告诉任何人。好么?”
老班笑着点头:“希望你能够振作起来。别辜负了其他关心你的人。”转身走了。
——雷雨的信。
最早的那封是4月25日写的,应该就在赤木揍我那天。
“耗子:
想不到吧?一直给你写信的人是我。
还记得圣诞节那天吗?——那个坠子,你说是黑夜里的光明使者。呵呵,谢谢你送的我礼物,我一直戴着。对了,那天你还念了首诗,岳飞的《小重山》。好象大家都没在意听,可是我在意了。不管你信不信,我听出来了,我听出了你背负的压力是那么的重。值到我过生日那天看见你,感觉到你人都变了。是那压力使你变的吗?我想是的,所以我想了这个办法来给你打气。听说,这办法还是挺管用的,你的成绩提高了嘛。
至于今天的事,是林杰不对。他跟我说后我就骂他了,他自以为在帮我出头,还觉得很委屈。希望你别怪林杰。当然,也希望你没什么事。
我已经警告林杰了,你放心,他以后绝不敢再惹事了。再有下次,我让他爸爸揍他。家住得远,林杰住在学校,所以没人管他,回到家他就老实了,家里能治他的人多的是。^_^
哦,忘说了。林杰是我表哥,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的,很亲。他一定会听我话的。
好了,不多写了。我感冒了,头好昏。今晚还有好多作业要写。
你多加油吧。
最后,我再代林杰说声:对不起。他爱面子,估计是不会道歉的,希望你别跟他计较。
88
——雷雨”
——我知道她为什么感冒了,因为那场大雨。林杰,怕是为了这个才揍我的。
《小重山》,也她还记着。
4月26日,紧接着的一封信。
“耗子:
林杰今天从学校打电话回来,说你昨天晚上去找他麻烦了。怪我怪我,信去得晚了。不过他自己活该,那是他自找的。希望他会记着这个教训,呵呵,原来你也是不好惹的。
马上到五一长假了,你们应该多少有两天假放吧?适度地给自己放松一下吧。劳逸结合,这个道理是不会错的。
我五一那天想去公园,听说那里有海盗船了。你来么?
如果你来的话我当然高兴啦,哈哈。有人陪我坐海盗船了。
怎么样?考虑一下吧。考虑好了打我手机。
祝:备考顺利”
5月10日的。
“耗子:
最近很忙吧?考试越来越近了,一定不轻松。好啦,五一你不理我的事我已经不生气了。不过,要是让我知道你五一的时候没把时间放在学习上。我一定不饶你!
对了,不知道你的英语水平怎么样。今天为你准备了点特别的,看你读得懂不。
etaboutthedayswhenit‘sbeencloudy,Butdon‘tetyourhoursinthesun.etaboutthetimesyou‘vebeendefeated,Butdon‘tetthevictoriesyou‘vewon.etaboutthemisfortunesyou‘veencountered,Butdon‘tetthetimesyourluckhasturned.etaboutthedayswhenyou‘vebeenlonely,Butdon‘tetthefriendlysmilesyou‘veseen.etabouttheplansthatdidn‘tseemtoworkoutright,Butdon‘tettoalwayshaveadream.
记住。永不放弃”
——忘掉你失意的日子,但不要忘记美好的时光。忘掉你一次次的失败,但不要忘记你夺取的胜利。忘掉你遭遇的不幸,但不要忘记你的时来运转。忘掉你的孤独日子,但不要忘记你得到的友善微笑。忘掉你不顺利的计划,但不要放弃你的梦想。——顾四眼让我们背过的名言警句。
5月14日。
“耗子,那句话翻译出来吗?哈哈,其实那长长地一段话,就是说我最后的那四个字:永不放弃。
我记乔丹说过:人的失败,就是在他选择放弃的那一刻。
所以,没到最后,你永远不知道结局的输赢。努力,是我们唯一需要做的。
天道酬勤。
对了,收到信给我来个电话好吗?挺想听你当面汇报的。”
5月21日的信——只有五句话。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知道,张容的事是我不对,但我真的无能为力。我不是神,我不能成全每一个人。收到信后给我来个电话好吗?打我家的也行。”
5月26日的信,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封信里了。
“耗子:
展信佳。
今天我想说个故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
好吧,既然我已经展开了信纸,无论你愿不愿意听,请允许我把故事说完。——就当对不起了。
有一个女孩,她生活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爸爸妈妈因为一段缘分走到了一起,也正是这段缘分,注定了这个家庭的悲剧。在女孩还很小的时候,妈妈常对女孩说:无论如何,你都不应该抱怨上天赐予你的缘分。妈妈是信佛的,所以对于爸爸的背叛,妈妈只是悲伤,并没有恨。女孩长大后,妈妈曾经问她:你相信缘分吗?女孩说:我相信。——妈妈笑了。
女孩没有撒谎,她真的相信。
女孩一直作着一个梦。在一个黑夜里,一片旷野上,被几只野兽追逐着。女孩跑啊跑,终于跑不动了,野兽们追上来,咆哮着把女孩围住。女孩感到很无措,她闭上眼睛蹲在地上哭。
这时,有个小男孩出现了,拿着根棒子把野兽打散。伸出小手拉起女孩,笑着说:‘别哭,我帮你打跑它们了。’
这只是个梦,不是吗?又或许不是。
在多年后的一天,女孩碰到了一个男孩。他憨厚的笑容,锐利的眼神,像极了梦里的小男孩。‘难道是缘分里的他?’女孩这样问着自己。男孩女孩朋友般地交往着,双方共享着快乐。女孩在男孩身边,仿佛又回到了孩童时代。是的,就像小孩子一样。甚至是像小孩子一样哭。
女孩很久没有哭了,小时候就已经哭干了所有的眼泪,现在的她,本是个坚强的姑娘。她不明白为什么,在她对这个男孩讲故事的时候,竟会像小孩子那样去哭。不过,她哭得很幸福。
女孩喜欢上了这个男孩,她知道男孩也喜欢着她。她终于相信了,这个男孩就她的缘分。为了这段缘分,女孩一再地推辞去国外与妈妈相聚。女孩在电话里对妈妈说:‘妈妈,你不是告诉我,要相信缘分吗?’
家里人也开始反对了,虽然那时候他们并不知道那个男孩究竟是谁,他们只是为女孩感到不值。但根本没人能说动她。
这种暗暗的爱慕继续在两个人之间延续着,双方都没有彼此承诺过什么,或许是还没有勇气,又或许是其他的原因。
在女孩过生日那天,女孩收到了男孩的生日礼物。她本该很开心,但她并没有。因为那天她知道了,原来在男孩心中,她并不是最重要的。男孩可以为了其他的东西,而放弃她。
女孩并没有放弃,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她相信男孩会回到她身边,但不是现在。
女孩对自己说:‘我可以等。’
于是,女孩在以一种很特别的方式,与男孩继续保持着联系。女孩用这样特殊的方式,激励着男孩,期待他最终能够得到他所想得到的东西。因为男孩的快乐,也是她的快乐。
此时的女孩,仍是快乐的。但是,在地球另一端的妈妈,对女儿的思念却越来越强烈。那天,妈妈打电话回来,女孩听到妈妈在电话里的哭述。女孩的心很痛——或许,到做决定的时候了。
女孩找到男孩,对他说:‘你留我,我就不走。’
男孩只是让她回家。
女孩的心伤透了。但她仍没有决定是走是留。女孩想再与男孩见一面,如果男孩这次斩钉截铁地对她说:‘你走吧!去加拿大吧。’女孩就走,也会走得很开心。因为至少她知道了,这不是她那那段缘分。
可不知为什么,男孩一直拒绝再与女孩联系。
女孩仍然在等,她每天守在电话机旁,或是站在最后一次分手的街口。
女孩希望男孩明白,她现在已经不苛求什么了,她只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没错,就是那句话的答案。为了这个答案,女孩会每天开着手机,每晚7点钟会站在那个街口。——每天,但不是永远。
故事讲完了。
再见。
——雷雨5月26日”
5月28日的信。——两句话。
“今天又下雨了,街上好冷清。明天你会来吗?”
6月13日。
“最后的一个月了。感觉到了吗?——成功即将来临的激动。
最后再对你说一声:加油!
我已经买好机票了,我要逃离这个地方,就在几天后。
仍然想再见你一面,就当作个道别吧。
记住,晚上七点,那条街口。”
……
我哭了,捂着脸抽泣着。
全能的上帝啊,这究竟算什么?——你再一次戏耍了你的子民!我们为什么要如此虔诚地供奉着你啊?我们为什么要供奉着如此残忍的你啊?!你给了我们什么?你除了一次次的苦难,一个个梦魇,一抹抹伤痛,一把把屠刀……你还给了我们什么?你把我们的幸福带走,留给我们的只是高高在上的一丝嘲笑!
她就这么走了,我的天使就这么被你带走了!究竟是我拒绝了她,还是你这个万物的主宰逼迫着我拒绝了她?你带走了我的幸福……
你,杀了我……
“耗子,坚强点。”杀手摸着我的脑袋说。
我推开他的手:“你别管——来,再给我满上。”我把酒杯放到他面前。
杀手给我满上酒:“喝完这杯就回家吧,你醉了。”
我指着他说:“醉?醉不好吗?——难道醒着好?你问问自己,是醉了好还是……还是醒了好。”
杀手只是笑。
我咕噜几口把酒喝尽:“再来点!”
杀手把我的酒杯放到一旁:“耗子,你再这样我可就走了啊?”
“你~~你滚!”我趴在桌上挥着手说。
杀手蹭地站起来:“靠!发酒疯?我走就走,你一个人喝死在这!”挪开椅子从我身边走过。
我回手拉着他:“别走~~求你了……”
杀手回头指着我:“那你别喝了啊。”
我坐正身子,揉了揉眼睛:“行~行。不喝了。”
杀手坐回到位子,点了一根烟:“就知道你不让我走。你和雷雨的事,除了找我说还敢找谁说。”
我撑着脑袋,苦笑着:“信你也看了……说?我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觉得自己好蠢……”
杀手弹了弹烟灰:“蠢是蠢一点,但这事也不能全怪你自己。怎么说呢——没缘分吧。”
“不~是我。想到雷雨每天在街口等我的样子……我心里难受。”
“那能怪你吗?你又没收到信。再说,收了信又怎么样?你摸着自己的心口问问,你会把她留下来吗?”
“我会!”我咆哮着。
杀手楞住了。他掉头望着远方,大口大口地吸着烟。
“你们不知道,你们谁也不知道!”我继续咆哮着,“我喜欢她!我发疯似地喜欢她!没错,我告诉自己不能喜欢她,我努力地要把她忘掉,可你们谁也不知道,我根本没办法把她忘掉!我写日记,虽然刻意地在日记里再没提到她的名字,可我每每看到那个日记本,我又总是想起她——原来,我是为了她才写的这本日记!如果为忘掉一个人而要承受痛苦,那么,这说明你根本没办法忘掉这个人……”
杀手突然微微一笑,掐灭烟头说:“耗子,你还记得孙倩长啥样吗?——我已经差不多忘了。”
“为什么说这个。”我盯着他。
“没有什么是忘不掉的,人总要从过去走出来。”
我说:“我做不到你那么洒脱。”
“那好。”杀手坐正身子,“你渴望成功么?”
“你……”
他继续说着:“我告诉你,我生来是个不服输的人。但是,人一辈子不可能没有失败,哪怕你再不服输,输了总是输了,你没办法改变过去的事实。不过,有一点是你可以去做的……”杀手笑着,“去赢得未来。”
“可——我的未来在哪?”
“把那堆信给我。”杀手伸出右手。
“干吗?”
“你只管给我,我帮你找到未来。”我把信递到杀手手上。杀手数了数:“今天拿到的,都在这了吧?”
“恩。”我答道。
杀手拿起火机,“啪”地一声,竟点燃了手中的信!
“你干吗!——你给我灭了!”我伸手去抢。
杀手把我的手推开,冲我吼道:“你不是要你的未来吗?我指给你。”
“那也不用……”
“你留着它们干吗?它们已经是过去了。雷雨已经走了,你找不回她了!她再不会在街口等着你了!”
我沉默了。
……信,它们被烧成一摊纸灰,就散落在地上。“看见了吗?”杀手指着地面,“你的过去,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就像‘火矢’对我一样。现在,你没有过去了。”
“可——我的未来呢?你还没有告诉我未来在哪。”
杀手笑着:“去看天使给你的信吧,天使会告诉你未来在哪。记住,雷雨的信已经烧成灰了,我让你看的不是雷雨的信,是天使给你的信。雷雨走了,但你的天使是不会走的。天使会守护着你一辈子。”
“天使?天使不就是雷雨么?”
“不完全是。”杀手还是笑,“你可以说雷雨是你的天使,还有你爸妈、江兵、张容、李丽、我……都可以说是。但,你不能说天使就是雷雨。”
我沉默了一下,仰头看着夜空:“……杀手,你是说,天使还在我的身边?”
“没错。”
“天使?——天使……”我望着天空,喃喃自语着,“——天使……哼哼……”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我看仿佛又看到了天使在夜空中对我微笑,就在不远处……眼前慢慢浮现出那些画面——是天使给我带来欢乐的画面。——七彩山庄的欢笑、圣诞节的欢笑、收到天使信件的欢笑……不!远远不止这些。还有,还有很多。——球场上的欢笑、吃肥牛的欢笑、在‘火矢’的欢笑、在家的欢笑……竟有这么多欢笑。
我,微微地笑了。
“想明白了吗?”杀手问。
“我仿佛感觉到了,”我回头看着杀手,“——或许正如你说的吧,天使真的没走。”
杀手拍拍我:“你有时候是犯些傻气,但毕竟是聪明人。跟张容我可不废这口舌。总之你记住,半个月后,千万别让你的天使失望。天使们,可都在看着你呢。——或许在你看见的地方,或许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我举着酒杯:“杀手,我还想再喝两杯。为了我的天使。”
杀手说:“这个没问题!”转头对大排挡的老板喊道,“老板!再上两瓶啤酒!二十串肥牛!”
“杀手,我还是有些奇怪。你说雷雨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她的?我又没跟她表白。”
“我说了你不揍我?”
“好笑了,干你什么事?”
“其实你表白过了。”
“扯~我自己的事我还能不清楚?”
“嘿嘿,还记得我跟你说,你和张容输得都不冤吗?”
“是……那天在‘火矢’,我跟你说,去帮张容送雷雨的生日礼物……”
“对,那天你说雷雨怎么拒绝张容来着。”
“雷雨说张容懦弱。”
“嘿嘿,我告诉你吧。那话不是跟张容说的,是跟你说的。”
“——什么意思?”
“——说了你真不揍我?”
“你有毛病啊。揍你干吗?”
“那我说了啊。”
“说。”
“嘿嘿,你也知道我好色啦,特别喜欢收集美女的qq号。在七彩山庄的时候我就问雷雨要了,有一段时间常跟她聊。聊天的时候,一不小心把你卖了。帮你表白了,还让她生日那天等着收你的大礼……”
“操!”——我一记直拳,把杀手撂翻在地。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
推开家门,发现老爸还没睡觉,抽着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干吗去了?这么晚才回来!”老爸有些怒了。
老妈听见动静,从房间跑出来:“怎么这么晚啊,晚饭也不回来吃……”
“他帮老师改卷子。”老爸转头对老妈说。
老妈走过来拉着我:“改卷子也不用这么晚吧?你们老师真是的。”
老爸冲上来说:“哪改得了这么晚,肯定是跑外面鬼混去了,一身酒气!你还想不想考试了!”
我笑道:“想,当然想。”
“还好意思笑?信不信我抽你!”老爸举着巴掌。
“老头子,你干吗?!”老妈拉着老爸,“有话好好说。”
我仍是笑,很灿烂地笑。
“你看他那皮样!就是欠抽!”老爸吼着。
老妈马上隔在我和老爸中间,回头对我说:“浩凡,你进屋睡觉去!”
我没有回屋,而是突然冲上去给了老爸老妈一个紧紧地拥抱:“爸~妈……”
“你~你干吗?喝醉了?”老爸问。
我缓缓地吐出两个字:“谢谢……”——眼睛,流泪了。为我最最可爱的天使们,流泪了。
天使,你知道的,我一定不会输。
是吗?
7月3日——
7月4日——
7月5日——
7月6日……
它,终于要来了。
下课铃响了,老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就要说再见了。”她微笑着,“高中三年,是不是觉得很快?”
“不快。一点都不快。”院长在最后一排吼着。
老班还是笑:“今天本来有很多话想对大家说,可是……浓缩成两句话吧:加油,别辜负了你们的青春。好好睡一觉,明天你们一定行!”
“欧~欧~欧……”班上闹腾一片。
和江兵、张容走在校园里,偌大的校园,也仅仅剩下我们这批即将接受“宣判”的刑犯了。这是我们在这里的最后时光,谁也没有剥夺我们再看一遍这个监狱的权利。
“哈哈,终于来了!”江兵推着车喊着,“耗子,你那诗里怎么写的?——生存!或死亡!——我喜欢这种感觉!”
“说什么死啊,我们一定能活下来。”张容笑着说道。
“没错!反正我是一定要活,而且要活得痛快!活得精彩!”江兵咧嘴笑着,“张容,你准备得怎么样?我和耗子是没问题了。就怕你拖兄弟的后腿。”
张容说:“——就那样吧。我跟你们比不了,我底子薄。不过现在心态还不错,希望能超水平发挥吧。”
江兵指着张容说:“张容我可告诉你了。来拿录取通知书那天我们三个谁也不能少,不然兄弟到此结束。”
张容推了他一把:“我靠,我刚说心态好,你就给我压力。”
“说笑的。”江兵说,“兄弟是一辈子的事。我从不把兄弟分三六九等,你就算考最后一名,也是我的兄弟。”
“哎?耗子怎么一直不说话。”张容跑过来拍拍我,“你不会是紧张了吧?”
“哈哈,肯定是紧张了!我发誓今晚上他会紧张得失眠!”江兵奚落着。
“我紧张?”我微微笑着,“我哪有紧张。”
江兵一脸不屑:“那你一直不说话。别不承认,兄弟面前没什么丢人的。”
“是有点紧张吧?我看你眼神都呆呆的。”张容也说。
“我……”我转头看着他们,“你们不想再好好看看这座校园——不,这座监狱吗?”我笑着,“我们要越狱了,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或许,以后就没机会再看到它了。”
江兵拍着手:“好提议!”
“那就去吧!”张容附和着,“把这个该死的监狱再看一遍!”
……
我们来到篮球场。
“操!还是这地方最亲切啊。”江兵喊着,“我们踢球的地方,我们的主战场啊。想当初,在这里把九中各路诸侯蹂躏了个遍……”
“吹吧你。”我泼冷水道,“说实在的,我们也没少被人家蹂躏。”
江兵一脸郁闷:“走走,换个地方。”
……
走到教学楼。
“这里才是最熟悉的地方啊。”张容说。
江兵嘿嘿一阵坏笑:“我们再给赤木送点‘礼’咋样?我还记得那小子的座位。”
“走走!赶紧走!”我轰他,“尽没事找事。”
……
转到了办公楼。
“阎罗王!黄胖子!老子要走咯!不陪你们玩咯!”江兵冲着那栋黑漆漆的建筑物吼着。
……
“厕所!厕所一定要仔细观摩一下!”江兵特别兴奋,“我靠!没带相机出来,应该拍张照留个纪念。——九中最贵的一栋‘楼’!”
“哈哈,见到厕所我就想起帮主。他老拉肚子。”张容笑道。
我跑上厕所的台阶:“来吧!为了纪念我们的帮主同志,我提议:大家在台阶上拉泡尿!”
……
后花园到了。
江兵摇着脑袋:“集中了本校所有龌龊的地方……”
“你管谈恋爱叫龌龊?”我问他。
“——那是黄胖子、阎罗王的说法。”——冲我做着鬼脸。
“哎?看那是谁?”张容突然指着前方。
“哪啊?”江兵伸着脑袋望。
“大榕树下面。看见了没?”
“——我x!是主任和宋玲!帮主果然没说错!这一对鸳鸯藏得够深啊!”那厮坏笑着,“走,去逗逗他们。”
我拽着江兵:“让他们甜蜜吧。我们悄悄绕过去。”
……
终于要走到校门了。
大老远就听到邱晓洁的咋呼声:“你们三个死在里面啦!”
“我靠!你还没走哪?”江兵应着她。
邱晓洁、李丽、薛芳芳站在校门前的路灯下。“我们都没走!”邱晓洁冲我们喊着,“等你们哪!”
“坏了,薛芳芳也在……”江兵小声嘀咕着。
我拉着他:“没事,过去吧。”
刚走到她们跟前,邱晓洁就冲上来对我们一人踹了一脚:“不考试啦!什么时候了还在学校瞎逛。”
“有事说事,别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江兵凶她。
“咧——”邱晓洁冲他做着鬼脸,“哼!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是芳芳找你。”说完把薛芳芳推到江兵面前。
江兵这下臊了,把手插进裤兜里,头都不敢抬:“芳芳,你找我什么事?”——声音小得像个娘们。逗得我和张容在一旁捂着嘴笑。
薛芳芳抓起他的手,把一个小荷包塞到他手心。
“这是?”江兵看着薛芳芳,一脸诧异。
薛芳芳还是冷冷地一副表情:“帮你求的符。”
“符?什么符……”
“你管它什么符!反正你们明天给我老实带着,要是你敢考不好……”
“怎么样?”江兵盯着薛芳芳的眼睛。
薛芳芳把头扭到一边,撅着嘴说:“——我把那个道士杀了,然后再杀了你……”
江兵笑了,他上前猛地抱起薛芳芳,把她放在单车的横杠上。
“你干吗?”薛芳芳惊诧地问。
江兵还是笑:“坐好咯!呜——”骑车带着薛芳芳不停地转圈。
“啊——”薛芳芳被惊得大叫,“江兵!放我下来——晕了……”
“不放!”江兵开心地叫着,“我一辈子不放!”
张容冲江兵喊:“江兵!你还是放她下来吧。”
我拍拍他,笑着说:“别理他,他幸福着呢。等他累了自然会停下。”
李丽悄悄背着手走到我面前,微低着头说:“耗子……”
“恩?什么事?”
她双手伸到我面前,手心里竟也有一个荷包。“这是我为你求的。你也要加油!”
“哟哟哟~~”张容在我旁边哄着。
我推开他,接过李丽的荷包说:“我一定!你也是。”
李丽笑着点了点头。
“哎呀,看你们幸福死哦。可怜我这个单身的人啊。”张容拉着鬼腔鬼调嚎着。
邱晓洁笑嘻嘻地走到张容面前:“张容,咱俩是哥们吧?”
张容说:“那还用说,当然是啊。”
邱晓洁突然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看着张容。“那~那我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你说吧。能办的我一定办。”
邱晓洁不依,晃着脑袋说:“不行不行!你答应我一定要办到!”
张容没法子了,他想了想,闭着眼睛使劲点了点头:“恩!豁出命我也认了!”
邱晓洁一阵狂乐:“哈哈哈,那你答应啦?”
“答应啦,什么事你说吧。不会真要了我的命吧?”
李丽笑着说:“晓洁什么时候不为你想着?怎么会要你的命。”
邱晓洁也拿出一个荷包,塞到张容手里说:“拜托拜托。明天考试千万别输给耗子和江兵,你带着的可是我求来的符……”
“喂喂——”我冲邱晓洁喊着,“也用不着打压我吧。”
“咧——”又是一个鬼脸,“反正我的符一定不能输给芳芳和李丽。”转头对张容说,“拜托!一定!”
张容笑着,又是使劲地点点头:“恩。”
“喂!我让你们猜个迷。”江兵冲我们喊着。转头看着他,薛芳芳已经坐在后架上了,双手搂着江兵的腰。
“你不转圈啦?”我说。
“别废话。猜谜,你们玩不玩?”江兵吼着。
“好,你说!”我答道。
“你们觉得这东西像什么?”江兵问。
“你说这个校门吗?”李丽反问着。
“对,就是这家伙。”
“像个牌坊。”张容抢答道。
“要我说……像个栅栏,把我们全圈住的栅栏。”——我的答案。
江兵晃着脑袋:“太没想象力。”
“像~能像什么,它就是个门。”邱晓洁说。
江兵笑:“哎呀我的好妹妹,你的脑子我是知道的。你就不要出来现了。”
薛芳芳狠掐了一下他。
“那你说像什么。”我指他,“看看你那个葱头能想出什么。”
“听好了。”江兵清了清嗓子,“我江某人说,这鬼东西就像个坟头!坟里的人都是死人。我不要做死人。所以……”江兵扶
正车把手,“老子要冲出去咯。”猛踩脚蹬,向门外冲去。
“我也要冲出去咯!”我奔跑着跟在后面。
“我也要冲出去咯!”张容也跑着跟在后面。
“我也是!”
“我也是!”
——邱晓洁和李丽跑着叫着。
——终于,终于冲出去了。
再见,九中。
再见,这该死的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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