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1)

()再说宋玉辉在狮子沟口放走石三娃和秃子之后,就立即赶到东镇去了。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陈营长要放掉秃子呢?这不是放虎归山吗?又怎么派一个当过土匪的人去卧底呢?这能靠的住吗?

宋玉辉这样想着,就直愣愣地走进了陈大智的临时指挥部,直愣愣地对陈大智说:“营长,我对你有意见。”

因为宋玉辉是营部党委委员,又是陈大智的好朋友,所以说话就直来直去,从不绕弯子。

陈大智一愣:“哦?对我有意见?好啊,说说看。”

宋玉辉说:“我认为,你放掉秃子是错误的,叫石三娃去卧底更是错误的!”

“哦,原来是为这件事啊。”陈大智笑了,他拍拍宋玉辉的肩膀说:“你想想,如果我不放掉秃子,石三娃能到王莽山去吗?如果石三娃不到王莽山去,我们能了解到王莽山的情况吗?”

宋玉辉说:“你就那么相信石三娃?他毕竟是一个没有受过教育的山民啊!他露馅儿了咋办?土匪把他杀害了咋办?他真的当了土匪咋办?这些事情你都想过吗?”

陈大智说:“我为啥没想过?我不但想过,而且还给师部作了汇报呢。你就放心等着吧,石三娃是一定会把情报送出来的。”

宋玉辉说:“你就那么有把握?”

陈大智说:“我当然有把握!我认真地分析过石三娃的情况,第一,他是一个苦大仇深的穷人,虽然当过土匪,但本质是好的;第二,就因为他当过土匪,所以才很容易打入土匪内部作我们的眼线;第三,他聪明漂亮,口齿伶俐,很容易受到土匪的重用。一旦他受到重用,就会对我们剿匪起到关键性的作用;第四,我们救了他的母亲,他一直都对我们感恩戴德,所以他一定会全心全意地为我们办事;第五,他知道解放军大兵压境,土匪很快就会完蛋了,他就绝对不会和土匪同流合污。有了这些有利的条件,难道我们对他还不放心吗?”

宋玉辉见陈大智对石三娃那么有信心,也就不言传了。

但宋玉辉不做声了,陈大智的通讯员潘昌明却不高兴地说:“叫我去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我真是一百个不愿意!”

陈大智见潘昌明也插嘴了,就严肃地批评潘昌明说:“你小孩子家懂得个啥?执行命令!”

潘昌明是湘西人,十五岁时就跟着陈大智走南闯北,一直闯荡了这么多年。他不但人长得机灵,而且作战也十分勇敢,年仅十九岁就荣立了好几个二等功和三等功。因为他的父母亲都是被湘西土匪杀害的,所以他对土匪就充满了刻骨的仇恨。所以当陈大智要派他到二郎沟商店去和石三娃接头的时候,他就有点儿不愿意去。不过他知道首长在没有十分的把握的情况下是不会这么决定的,也知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因此,尽管他一百个不愿意到二郎沟去,但结果却仍然去了。

潘昌明一到二郎沟商店,就盼望着石三娃早点儿把情报送下山来。因为能早一点儿接到情报,他就能早一点儿回到陈大智的身边去。可他等啊等啊,一直等了二十多天也不见石三娃的影子。这时候他就急了,就在心里暗暗地埋怨陈大智说:“我说靠不住靠不住,你却偏偏要说靠得住,这下好,快一个月了,连个人毛也见不着!”

就在潘昌明焦虑不安的时候,石三娃出现了。

石三娃一走出王莽山,立即就像一只飞出了笼子的小鸟一样高兴起来了。这一向真是把他急坏了,也把他吓坏了,一会儿要他杀人,一会儿又要被人杀,这倒过的是啥日子啊?要不是看在解放军的面子上,看在陈同志救过他母亲的面子上,他在王莽山真是连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现在总算是能见到解放军了,也总算能见到潘昌明了,石三娃觉得有一肚子的话有对潘昌明说,但又觉得无从说起。二十多天前当他第一次见潘昌明的时候,就对潘昌明羡慕死了,也对自己后悔死了,自己为啥要当土匪呢?要是当上解放军那该多好啊!

石三娃这样想着,就飞快地向二郎沟商店走去。

可就在他接受解放军的哨兵检查的时候,却见秃子的心腹狗子鬼鬼祟祟地跟在了后面。他本来是要把狗子干掉的,但一想到自己肩负的任务,潘昌明正在二郎沟商店等他的情报,又想到他是土匪的参谋长,狗子不敢把他怎么样,所以也就忍住了。他坦然地接受了哨兵的检查之后,就发现潘昌明已经在商店门口等他了。

潘昌明真的早就在商店门口等石三娃了,因为石三娃系着一跟红裤带。当初陈大智和石三娃谈话的时候就已经对潘昌明说了,说石三娃和他接头的时候一定会系上一条红裤带。一来石三娃系上红裤带以后,就表示石三娃是自己人;二来石三娃系着红裤带醒目,远远地就能发现,也好让驻军有个准备。三来石三娃平时系的就是红裤带,送情报时不会引起敌人怀疑。所以石三娃的红裤带就成了他么的联络暗号。

红裤带在山路上一出现,潘昌明就忙吩咐哨兵说:“卧底的来了,你们要严格盘查,免得敌人看出了破绽。”

潘昌明刚吩咐结束,果然见石三娃的后面出现了一个瘸腿叫花子。那个叫花子虽然伪装得十分巧妙,但潘昌明仍然认出了那个叫花子是土匪。

那个叫花子不是别人,正是狗子。

狗子手里杵着一根打狗棍,拿着一个破碗,蓬头垢面,一步三摇,正远远地跟在石三娃的后面向二郎沟商店张望。当潘昌明正要看个究竟的时候,却又不见了。

这时,石三娃已经来到了哨兵的跟前。哨兵虽然知道石三娃是自己人,但仍然进行了认真地盘查。

潘昌明以商店伙计的身份把石三娃迎进店里之后,就忙悄悄地提醒石三娃说:“后面那条狗是不是跟踪你的?”

石三娃说:“是的,不管他!我是他们的参谋长,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潘昌明问:“那你今天下山的借口是啥?”

石三娃说:“买盐。是他们派我来的。我说我有个表弟在这里,他们就派我来了。”

潘昌明说:“好!以后你就乘买盐的机会给我们送信。”

石三娃说:“我也不敢常来,我怕引起他们的怀疑。那个秃子最坏,后面的那个狗就是他派来跟踪我的。”

潘昌明说:“哪咋办?有没有危险?如果有危险,你就不要再上山去了。”

石三娃说:“不要紧,现在还没有危险,因为吴天花已经喜欢上我了,我的参谋长就是吴天花任命的。”

接着,石三娃就把王莽山的情况向潘昌明作了全面的汇报,最后他说:“你回去告诉陈同志,第一,王莽山太凶险,绝对不能硬打硬拼,得想个妥当的办法才好。第二,吴天花已经喜欢上我了,我咋办?第三,我想杀秃子,看能不能杀?第四,我想参加解放军,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要我?”

石三娃说的第四条,是他想了许多天以后才说出来的。他说完这些话,也没有敢在二郎沟商店多停留,就扛着十斤盐,迅速地离开了二郎沟商店,看也没看狗子一眼,就奔王莽山去了。

潘昌明看着石三娃离去的背影,一瞬间就感叹起来。他万万没想到石三娃竟是这么一个了不得的人,要是石三娃当了解放军,说不定还能当个排长哩。

不说潘昌明在那里感叹,且说狗子见石三娃在路口上受到了解放军的严格盘查之后,心一下子就凉了。天哪!原来二郎沟不仅住着那么多解放军,而且还盘查得那么严格,石参谋长能顺利地买到盐吗?假如解放军识破了石参谋长的身份,那石参谋长还能回得了王莽山吗?

狗子这么想着,就装着走不动了,在离二郎沟商店很远的地方坐了下来。在那里,他既能看到二郎沟商店,又便于隐蔽。当他发现石三娃顺利地走进了二郎沟商店、又顺利地走出了二郎沟商店的时候,他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狗子见石三娃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径直走了,就又一瘸一拐地跟在了石三娃的后面。他以为石三娃没有发现他或者没有认出他,所以一避开二郎沟人们的视线,他也就不假装瘸子了,就飞快地跟杂了石三娃的后面。可当他转过一山峁,走到一个叫做鬼打架的地方时,石三娃却突然用枪抵住了他的太阳穴。

原来,石三娃早一步到达这里之后,就从一个小石洞里把枪取了出来。那把枪是他早晨走的时候带出来的,为了安全起见,他并没有带到二郎沟里,而是藏在了这里的一个小石洞里。他把枪取出来之后,就在枪膛里压满了子弹。所以狗子刚露头,他就“唰”地一下用枪抵住了狗子的太阳穴,并且厉声喝道:“你跟着我做啥?谁让你来的?”

狗子吓得一哆嗦,“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石三娃的面前。他抖抖瑟瑟地说:“石参谋长,这不关我的事,是副司令叫我来的。”

“副司令叫你来干啥?说!”石三娃愤怒地喝道。

“副司令叫我来……”狗子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但冷汗却像小溪一般从额头上涌了出来。

“快说!不说我就一枪嘣了你!”石三娃再次喝道。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狗子已经吓得尿了裤子了。

原来,石三娃走了以后,秃子就悄悄地吩咐狗子说:“你化装成一个瘸腿叫花子远远地跟在他的后面,如果他和解放军交上了火,你就先把他……!”

狗子吓了一跳说:“副司令,这我可不敢,他不是我们的参谋长么?”

秃子恶狠狠地说:“哪有啥不敢的?你按我说的办就是了!”

狗子迫于秃子的压力,就只有跟在了石三娃的后面。他实在想不通,副司令为什么要暗害参谋长呢?

狗子当然不知道,秃子要暗害石三娃是有原因的。而主要原因就是吴天花不该爱上了石三娃。自从吴天花领着石三娃看了三十六洞、七十二道险关之后,秃子就狠透石三娃了。尽管狗子并没有把吴天花在老虎洞里主动和石三娃亲嘴的事对秃子,但秃子仍然把石三娃看成了他的最大情敌。他觉得若不乘早除掉石三娃,那吴天花就不会再是他的人了。他爱吴天花。尽管吴天花是满脸的麻子,他仍然对吴天花爱得发疯。因为吴天花满脸的麻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吴天花是女人,而且是一个只有三十多岁的女人。因为王莽山没有女人,唯一只有吴天花这么一个女人,如果他把吴天花这个女人放脱了,那他以后就别想再找到女人了。因此他必须把吴天花抓紧、抓牢,任谁也别想碰吴天花一下。但是,自从石三娃山上来了之后,他就觉得吴天花变了,变得对石三娃充满眷恋和遐想了。他已经从吴天花的行为中看出了吴天花对石三娃的好感,也从吴天花的眼神中看出了吴天花对石三娃的渴望。他深深地感到,吴天花是真的爱上石三娃了,如果他再不当机立断地除掉石三娃,那吴天花就会投到石三娃的怀抱里去了。尽管目前吴天花还没有勾搭上石三娃,石三娃也不一定能看上吴天花,但长期这么下去,石三娃能不和吴天花发生关系吗?男女之间的事就怕女人主动,女人主动起来男人是没有办法抗拒的。如果说女人是水做的,那么男人就是用泥捏的,泥碰上了水,必定很快就融化。何况石三娃又没有见过女人。一个三十多岁还没有见过女人的男人能经得起女人的引诱吗?绝对经不住!经不住咋办?经不住就要搞女人。但搞谁呢?王莽山上除了吴天花还能有谁呢?一旦吴天花和石三娃搞在一起了,那吴天花还有他秃子的份儿吗?所以他必须把石三娃除掉。只有除掉了石三娃,他才能和吴天花天长地久、地久天长地生活在一起,否则他一天都不得安宁。但他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杀害石三娃。因为石三娃不但已经成了吴天花的红人,而且吴天花又深深地爱恋着石三娃,他如何能够明目张胆地杀害石三娃呢?一旦吴天花发现他有暗害石三娃之心,那吴天花不要他的命才怪呢。因此他就叫狗子跟着石三娃,叫狗子乘乱暗害石三娃。石三娃不死便罢,万一石三娃死了,那责任也是狗子的,而不是他秃子的。

秃子虽然一心要杀害石三娃,但他却忽视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狗子并不想杀害石三娃。自从石三娃在老虎洞救了狗子之后,狗子就对石三娃刮目相看了。狗子觉得,在王莽山上只有石三娃才是他们的头领,也只有石三娃才是一条真正的汉子。要不是石三娃在老虎洞里救了他一命,他能活到今天吗?所以他不仅不想杀害石三娃,而且他还想保护石三娃。他早就想好了,万一石三娃被解放军发觉了,他就拼着一条命也要救下石三娃;万一秃子容不得他了,他就给石三娃当心腹,以报石三娃在老虎洞里的不杀之恩。

石三娃听了狗子的讲述之后,心里立即就对秃子产生了一种不可理喻厌恶之感。不过他在表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他又进一步向狗子问道:“副司令是真的要你杀我吗?”

狗子赌咒发誓地说:“是真的要我杀你!若有半句假话你就枪毙我!”

石三娃收起手枪,突然笑着说:“既然他真的叫你杀我,那你为啥不杀我呢?你不杀我,你咋跟秃子交差呢?”

狗子说:“不要紧,他不是叫我在你和解放军打起来的时候才杀你吗?你又没有和解放军打起来,我咋能杀你呢?”

石三娃说:“那好!你既然不杀我,那我们就回去吧。如果秃子问起你来,你就按照你刚才说的话说就是了。”

狗子点点头说:“参谋长放心,我是会那样说的。”

说话间,他们就一起上了王莽山。刚回到王莽山,秃子就来了。他把石三娃买回来的盐提起来试了试,就有些不满意地说:“买这么点儿盐能吃几天呀?只怕连十天都管不到呢。”

石三娃见秃子说他把盐买少了,就生气地说:“要不是我的表弟在那里,只怕是连十斤盐都买不回来呢!你知道吗?盐都是凭票供应的,每户每年才供应一斤盐呢。我一次就买了十斤盐,难道还少了吗?就是着十斤盐,还是我提着脑袋才买回来的呢。”

石三娃说得很认真,连秃子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真话。他知道食盐的确很紧张。一来是交通不便,全靠脚夫从安康往二郎沟驮盐。二来兵荒马乱,从安康向二郎沟驮盐十分不安全,弄得不好就被人抢了。再加之盐是容易溶解的物质,只能在晴天去驮,下雨天就没人去驮,所以二郎沟商店十天八天也进不了百十斤盐。二郎沟的山民又多,盐哪能供应得上呢?

实际上,这并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还是石三娃为了给陈大智送情报,不想买那么多的盐回来。盐买多了,他就没有机会给陈大智送情报了,所以他只买了十斤盐。

秃子见石三娃生气了,就又笑着说:“我不过是说说而已嘛,你生啥气呢?”

石三娃说:“我一个新来乍到的小兵娃子哪敢生副司令的气呢?我只希望副司令把我真正当作弟兄看待就好了。”

秃子见石三娃的话里有话,就尴尬地笑着说:“看你说到哪儿去了,我哪能不把你当作真正的兄弟看待呢?”

石三娃冷笑一声说:“那好!你说说你啥时候把我当真正的兄弟看待过?第一,你用一个伙夫试探我、叫我向自家的兄弟开枪,你这是把我当作真正的兄弟看待吗?第二,你叫我到二郎沟去买盐、去送死,你这是把我当作真正的兄弟看待吗?第三,你既然叫我去买盐,却又派狗子在背地里监视我,你这是把我当作真正的兄弟看待吗?秃子兄啊,我拼着老命把你救上王莽山,哪一点儿对不起你了,而你却这样对待我,叫我想起来心都寒呐!”

石三娃说得很动情,秃子无言以对。

石三娃又把秃子叫到自己的房里,推心置腹地说:“秃子兄啊,我知道你为啥恨我,不就是因为司令看上我了吗?可你也不想想,这是我的错吗?有你陪着司令,我能跟司令滚到一快儿去吗?我那么做还对得起你秃子兄吗?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也有我的难处啊!不应付司令吧,人家是司令,生杀大权都在人家手里掌着,弄得不好我这个吃饭的家伙就搬家了;应付司令吧,不说对不起秃子兄你,就是我自己也不愿意啊!我一个还没有结过婚的童男子,咋好娶司令呢?再说,我的母亲还在解放军的手里捏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哪有心思想那些事呢?所以我这几天总想,我还是离开王莽山算了,不然的话,我在司令和你之间咋过日子呢?”

石三娃把话说到了这一步,秃子才被真正地感动了。他一把拉住石三娃的手说:“三娃兄弟,是老兄不对,是老兄误会你了!你也不要再说离开王莽山的话了。你就原谅老兄吧,老兄以后再也不会那么做了!”

石三娃见秃子认错了,就又诚心实意地说:“秃子兄,你知道吗?山上的兄弟们对你和司令的事都有看法呢。依我看,你还是和司令好好商量一下,尽快把你们的婚事办理了算了。一来你们办理了婚事就成了光明正大的夫妻,也就避免了山上兄弟们的闲言碎语。二来你们办理了婚事也就断了司令对我的念想,也能使我过几天安宁日子。不然的话,我真地在山上呆不下去了。”

秃子说:“我倒也想把婚事办理算了,可谁知道司令她愿意不愿意呢?”

石三娃笑着说:“这就要靠你自己去缠她了。你既然已经把她的身子都缠到手了,难道就不能把她缠得和你办理婚事吗?”

秃子听了石三娃的话,就真地去找吴天花去了。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也是秃子和吴天花睡觉的时候了。秃子见吴天花闷闷地呆坐在床边上,就一把搂住吴天花说:“天花,我们举行婚礼吧,免得这么偷偷摸摸地不好看。”

谁知秃子的话刚落音,吴天花就生气地说:“谁想和你举行婚礼了?亏你说得出口,你不见我正在为王三春守孝吗?”

秃子讪讪地说:“我们不是都那个了吗?还守啥孝?”

吴天花突然板起面孔说:“那是你强奸的,我根本就不愿意!”

吴天花的话好像一瓢冷水泼在了秃子的头顶上,秃子一愣,知道办理婚事的希望破灭了,就又怏怏地到石三娃那里讨办法去了。

但秃子刚到石三娃的房里,吴天花就来了。吴天花看也不看秃子,就关切地对石三娃说:“哎呀,真是难为你了!今天没有遇到啥子危险吧?”

石三娃说:“危险倒没有遇到,可就是盐买得太少了,才买了十斤盐。”

吴天花说:“买盐不买盐都是小事,只要你平安地回来了就好。”

秃子见吴天花那么关心石三娃,心里的气就一涌一涌地翻腾起来了。走吧,他又不甘心,不走吧,他又受不了,他真是无所适从了。

吴天花并不管秃子的感情变化,又接着说:“以后这种买盐的小事还是让副司令去吧,你就不用去了。他的办法比你多,他去比你去安全。”

秃子再也受不了了,就一头站了起来。可正在这时,石三娃却一拉秃子说:“这号事情哪能让副司令去呢?还是我去比较合适些。一来我有个表弟在那里,买盐方便些;二来我也想去摸摸情况,看看究竟有多少解放军住在那里,如果有把握的话,我们就去把二郎沟给端了。”

秃子立即附和着石三娃的话说:“你这个想法好!我也早就想占领二郎沟呢。老困在这山上,差点都快把人给急死了。”

吴天花听到这里,突然灵机一动想道:“是啊,今天晚上为啥不让秃子去打二郎沟呢?只要秃子一走,老营里就只剩下了我和石三娃两个人,到那时……”吴天花想到这里,就忙说:“那好,既然你们两个人都有打二郎沟的想法,那今天晚上就去打二郎沟吧。”

吴天花的这一句话,却给石三娃出了一道大难题。石三娃本来是为了送情报才那样说的,没想到吴天花真的要去打二郎沟。这可怎么得了?如果土匪真地打了二郎沟,那他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石三娃这一惊非同小可,吓得几乎把枪都掏出来了。但他终久没有那么做,他定了定神就又调过话头说:“今天晚上去打二郎沟怕不合适吧?情况还没摸清就贸然去打,不吃亏才怪呢!”

吴天花见石三娃拦住不让打二郎沟,就忙截住石三娃的话头说:“不!就今天晚上打。由副司令带着一个班的兵力去敲他一下子,也叫他们知道知道我们王莽山的人并不是吃素的。”

石三娃见吴天花只叫秃子带着一个班的兵力去打,这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二郎沟的解放军远不止一个班的兵力,而且防守严密,秃子带着一个班的兵力去打怎么能占得了便宜呢?

这时秃子的脸早就被气青了,这不明摆着是要把他支开、好让他们成其好事吗?他怎能就那么随便离开呢?

但军令如山倒,他不去也不行。只听吴天花命令道:“副司令,我命令你现在就走!”

在命令面前,秃子没辙了,只有带着一个班的土匪下了山。走时,石三娃把秃子送了一程。分手时,秃子突然十分沮丧地对石三娃说:“石参谋长,你也看到了,自从你上山以后,我是真的越来越没有地位了!司令叫我只带着一个班去攻打二郎沟,这不是明摆着让我去送死吗?”

石三娃紧紧地握着秃子的手说:“副司令,你咋糊涂了?吴司令不是只叫你去敲他们一下子吗?你去远远地放他几枪不就得了?”

秃子两手一拍说:“对呀!我咋就那么死心眼呢?”

石三娃又嘱咐秃子说:“你可早点儿回来,我真的担心要出事。”

秃子说:“你好好地在老营里守着,能出啥事?”

石三娃长叹一声说:“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你说还能出啥事?司令叫你这时候下山去打仗,这不明摆着要和我好吗?你这一走,老营里就只剩下了我和她两个人,她能放过我吗?我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秃子见石三娃和他如此贴心贴肺,真是感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也紧紧地握着石三娃的手说:“我的好兄弟!有了你这句话,我就啥都不怪你了。实在抵抗不住了,你就和她搞吧!女人嘛……”

石三娃说:“你放心地去吧,我是不会和她那么做的。”

秃子说:“你不搞她,她能放过你吗?”

石三娃说:“你放心,我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秃子说:“好吧,但愿你能对付得了她。”

石三娃告别秃子回去的时候,吴天花果然已经在石三娃的房里等着石三娃了。石三娃刚进门,吴天花就像饿狗抢屎一般搂住了石三娃,并在石三娃的脸上疯狂地啃了起来。同时,手也从石三娃的裤腰里塞进去,一把就抓住了石三娃的那个生命之根。

石三娃没有抗拒,但也没有迎合,就那么任吴天花亲吻着他,抚摸着他。不过他毕竟是男人,而且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因此从吴天花搂住他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上就像着了火一般燥热起来了,嗓子眼儿也像着了火一般燥热起来了,血也似乎全都涌向了那一个不争气器官,胀得他直想冲击,直想发泄,直想把吴天花撕成碎片吞到肚子里去。

吴天花是过来人,当然知道石三娃这时候最需要的是什么,所以还没等石三娃动手,她就主动地解开裤带,牵着石三娃的手向石三娃的床铺走去。

石三娃这时候虽然急需女人的安慰和爱抚,但却不想和这个既是土匪又是麻子而且还怀了孕的女人搞在一起。他见吴天花动了真情,就忙说:“不能这样!如果让人发现了,那我们今后还咋带领这一大帮子人呢?”

吴天花说:“人都走完了,谁能发现我们呢?”

吴天花这时候是什么都不顾了,就只想和石三娃融为一体。她脸色潮红,目光迷离,呼吸越来越紧凑,胸口一起一伏,狠不得一口吞了石三娃才好。

人的确都走完了。天是静悄悄的,地是静悄悄的,整个王莽山都是静悄悄的。老营一个班的土匪被秃子带走后,就只剩下了两个哨兵。而那两个哨兵都远远地站在寨门口,谁敢到土匪头子的卧室里来呢?石三娃见推托不掉吴天花的求欢,心里着急,就灵机一动说:“你不是怀孕了吗?怀孕以后是搞不得那个事的,把孩子搞掉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吴天花以为是石三娃关心她,就情意绵绵地笑着说:“还早着哩,才两个多月。还没有核桃大一点儿,你能把他搞掉吗?我还巴不得让你搞掉哩,搞掉了我好给你怀一个。”

石三娃见吴天花那样说,就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太难缠了,若再想不出办法来,他就真的是在劫难逃了。他想了一下,又突然说:“你等一下,我去解个手就来。”

吴天花见石三娃一直都这么推三阻四的,就一把推开石三娃,生气地说:“你这是咋啦,是不是嫌我是麻子?”

石三娃见吴天花生气了,就又忙拉着吴天花的手,陪着笑脸说:“看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咋会嫌弃司令呢?”

吴天花甩开石三娃的手说:“别假惺惺了!我看得出来,你根本就不想要我。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嫌弃我已经被男人搞过而且还怀了孩子?”

石三娃见吴天花真生气了,就连忙辩解说:“不是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吴天花说:“那好!你没有那个意思,那你就来搞我!”

“司令,这……”石三娃仍然畏缩不前。

“咋啦?干这个事情难道还要我请你?难道我就那么臭?那么不值钱?”

吴天花这时不仅是生气了,而且是愤怒了。她一把掏出枪来,抵住石三娃的胸口说:“对你明说吧,我今天是要定你了!你今天是愿干也得干,不愿干也的干!实话对你说了吧,我父亲死前不仅对我说过,要我重新嫁一个男人,远离王莽山,而且还给我留下了一大批金银财宝,我们几辈子也花不完。那一大批金银财宝就在我父亲坟墓旁边的那一座王莽坟里埋着,只要你把我要了,我就把那些东西都给你。我们逃得远远的,去过安宁日子。”

这时候石三娃反倒不害怕了,他看了看抵在胸口上的手枪,平静地说:“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那我也实话对你说了吧,你以为我真的不喜欢你吗?我喜欢你啊!但我敢和你上床吗?我不敢啊!你知道吗?就因为我喜欢上你了,副司令才一直都想杀我哩。就在今天我去买盐的时候副司令还派狗子去暗杀我哩。要不是我们上次在老虎洞里放过了狗子,说不定我早就被狗子打死了哩。副司令为啥要杀我?还不就是因为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吗?一旦我们上了床,副司令他能不杀我吗?司令啊,你也为我想想吧,我如果跟你好,副司令要杀我;我如果不跟你好,你又要杀我,你说我现在这日子还咋过?司令啊,反正我横竖总是个死,那你就开枪打死我吧!死在你的枪口之下总比死在副司令的枪口之下要好些!”

这下轮到吴天花吃惊了:“哦?还有这等事?”

石三娃说:“不信你问问狗子,我要是说了半点假话就不得好死!”

“这个该死的秃子,你竟敢对老娘深爱着的人下这种毒手,看老娘咋收拾你!”吴天花心里暗暗地骂着秃子,就收起手枪,十分动情而又十分爱怜地对石三娃说:“哦,我就说你咋一直都对我躲躲闪闪的呢,原来是这样。是我错怪你了,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石三娃说:“咋会呢?我感激司令都来不及哩。”

吴天花又一把搂住石三娃,色迷迷地瞪了石三娃一眼说:“以后别再司令司令的了,就叫我天花多好?”

正在这时,秃子领着一个班的土匪闹闹嚷嚷地回来了。

原来,秃子走在路上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是滋味儿,所以还没有走到二郎沟就转来了。但他回来以后却对石三娃和吴天花说:“我的妈呀!二郎沟住满了解放军,别说是打,吓都把人给吓死了!”

石三娃知道秃子说的是假话,但却仍然附和着秃子的话说:“就是嘛,我说今天晚上打不得吧?多亏副司令机变得快,不然的话,我们那一个班的人马就都给解放军报销了。”

吴天花见秃子又把她和石三娃的好事给冲散了,就把脸一板,回到自己的房里去了。

石三娃等吴天花和秃子都走了以后,这才长吁一口气,在自己的床上躺了下来。但他刚进入蒙胧之中,就听见吴天花的房里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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