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致盲
“啊！”陆天发生撕心裂肺的声音，双眼传来阵阵灼烧感。几秒后，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强迫自己睁开双眼，然而，视线除了一片血色的模糊之外，再无其他。
透过微弱的光线，陆天分明看的见黑袍人就在那里，可是自己竟然完全分辨不出距离。殷红的血液，顺着眼角，在陆天的脸庞上流淌着，形成了一道血痕。陆天迷茫的摸着自己的脸庞，当触及到自己脸庞上温热的液体的时，他还以为不过是眼泪。抑制不住的血液不断的流出的时候，陆天便有了觉悟，自己的双眼已经完了。
耳旁，清晰可见的声音，继续摧残着陆天的心脏。
仿佛来自炼狱一般的残忍声音，在陆天的耳旁不断的回荡着,“这就是你看了不该看到的东西的下场。好了，现在该送你去跟他们团聚了。”
陆天只感觉自己的后背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接着便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此时，黑袍人脸上血痕已经干涸，那伤疤也在不断的缩小着，按照这种进度的话，不消半个时辰，便会消弥的无影无踪。整个牧武村，如今已经付之一炬。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就连大地，也变得焦黑。尤其是被灼烧的尸体，发出阵阵的恶臭，站在灰烬之中的白衣女子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
不知过了多久，陆天终于醒转了过来，他摸索着站起身，却看到一丝的光线。天黑了吗？的确，现在确实是黑夜，不过，这并不是陆天看不到东西的原因。众所周知，即便是在黑夜，眼睛也是可以感觉到光线的。可是现在的陆天，只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阵血黑色，看不到任何的形状。
他在原地摸索着，触手可及的除了焦黑的土地，便是惨不忍睹的尸体。颤抖着的双手，在不远处的位置寻找到了自己的帝陨。陆天将手中的帝陨当成拐杖，小心翼翼的移动着。眼睛，时不时的传来阵阵刺痛，让他感觉非常的不爽。
一边摸索，一边行走，陆天漫无目的的出现在了悬崖的边上。可怜的陆天，对此却茫然一无所知。不远处，九尾妖狐静静地看着走向悬崖的陆天，不发一言。与其拯救一条可怜的生命，倒不如看着这生命是如何解脱的。相比前者，九尾妖狐自然是更喜欢后者了。
陆天伸出帝陨，小心翼翼的探着路，他不禁开始苦笑。当年，还在学校嘲笑那些戴眼镜的近视同学，想必现在一定是遭报应了，居然完全失明了。
“姐姐，你就看着他掉下去吗，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在九尾妖狐的身旁，一位身材更加火爆的少女看着这一切。比起九尾妖狐，眼前的少女多了一丝清纯与一丝调皮。身上那一袭皮甲，完全遮挡不出少女火爆的身材。胸前的那对骄傲更是呼之欲出，规模更在九尾妖狐之上。
九尾妖狐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啧啧嘴，道：“想不到二十年不见，妹妹居然出落的这么标志了。啧啧，要不要那天姐姐给你介绍谁家的公子，也好让你尝一下男女之间的鱼水之欢呢？”
少女羞涩的低下了头，道：“姐姐，你又取笑我。哼哼，明明在说你见死不救，干嘛有把事情扯到我的身上。”
九尾妖狐望向陆天，眼神有些迷茫，不管她很快便转过身去了，不再去看陆天的方向。“放心，他死不了的。”
少女还是带着一丝的隐忧，这里可是万丈悬崖，即便是修行千年的她也不敢轻易的尝试从这里跳下去，更不用说是眼前的这个身受重伤的少年了。
九尾妖狐看出了自己妹妹的担心，她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妹妹，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好了，我能说的就这么些了，走不走，由你。”
少女咬着自己的下唇，终于还是转过身去了。一个人类的生死，与一只蝼蚁的生死，在妖的眼里，都是等价的。
陆天绊绊磕磕的摸索着，爬到了悬崖边，可怜的陆天仍然不知道死神已经等待拥抱他的降临了。不过一步的距离，只要陆天踏出一步，那么毫无疑问，陆天就会坠落下去。生死，也难成定数了。
一脚踩空，陆天立马意识到了危险，然而时间已经来不及考虑，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陷阱深深的陷了进去。
啊！
凄厉的回声，在山崖上不断的回荡着，可惜没人看得到，也没人听得见。
……
“泽兰，别忘了，给爷爷带点果子，爷爷的酒喝完了。”密林深处，断崖上的茅草屋，须发雪白的老人静静地坐在竹凳上喝着茶。
门外屋檐下的溪水旁，一个小女孩正浣洗着自己的小脚丫。清澈见底的溪水，几条小鱼围在小女孩的脚丫旁，趁女孩不注意，在女孩的脚丫上留下他们的吻痕。女孩被小鱼们的动作逗得咯咯笑着，忍不住的时候，便用自己的脚丫激荡起水花，让那些色鱼们惊慌的逃开。
穿上精致的小蛮靴，女孩挎着一只竹篮走进茅草房，看着懒散的老人，女孩嘟着小嘴，娇嗔道：“爷爷，说好今天带泽兰进城的，怎么又变卦啦。”
老人一拍大腿，煞有其事的说道，“啊呀呀，瞧我这记性，差点忘记了。这样吧，泽兰先去被爷爷采果子，一会爷爷就带泽兰去城里。”
泽兰听到爷爷终于答应带自己进城了，嘟着嘴的小脸立马绽出了花，“嘻嘻，骗人是小狗哦。”
说完，泽兰挎着小竹篮一蹦一跳的走出了茅草屋。密林溪涧，本是崎岖难行，可是眼前的泽兰却丝毫没有吃力的感觉。在山涧之间跳来跳去，翩然间，仿佛惊鸿一瞥。若是被旁人看到了，想来也会忍不住叹一声精灵吧。
泽兰不过十一二岁，清纯靓丽的脸庞上带着孩童未脱的稚气，眉宇间尽是轻松写意。莲藕般双臂不停的摇晃着，胸前的小白兔更像是含苞欲放的荷花，稚气间却不乏青春张扬。一双青葱般双腿，一对小铃铛拴在脚踝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泽兰每天都会在清晨的时候，带着胳膊上的竹篮，去山间采集果子，给自己的爷爷酿酒，今天也不例外。
这里算是密林深处，除了偶尔迷路的猎人外，泽兰没有见过任何人，不过这里的环境倒是泽兰喜欢的。密林怪石，甘醇山泉，奇珍异卉，泽兰从未觉得这里单调。要说美中不足的，便是泽兰从未进过城，不知道爷爷口中的那些美好的物什到底是什么。也正是因为这样，泽兰这几天才缠着爷爷要进城。
与往常一般无二，泽兰哼着曲调来到不远处的梅林，这里的环境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可是今天泽兰却感到了一丝异样。她的小鼻子到处嗅着，仿佛闻到了什么不和谐的味道。对她来说，山林间的每一样都是熟悉的。一旦出现陌生的事物，她都可以感知的到。
顺着异样气味，泽兰寻找着味道的源头。在山涧的溪水中，泽兰终于发现了异样。原本清洁光滑的青石上，居然出现了斑斑血迹。泽兰将自己的竹篮放在了青石上，顺着溪水望去。
“啊！”泽兰掩着自己张大的小嘴，难以置信的看着不远处的溪水。原本清澈见底的溪水间，竟然出现了一个人。
泽兰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凸起的石块咯的女孩屁股生疼，不管比起心中的起伏，这点疼痛反而不算是什么了。过了好一会，泽兰才从地上站起来，揉着自己的屁股，泽兰嘟囔着，“唔唔，吓死宝宝了。到底是谁呢？”
最初的惊讶与恐慌，渐渐地变成了好奇，泽兰小心翼翼的靠近着那尸体。她不敢快速的上前，只是缓缓地挪动着步子，生怕躺在水里的人一下子跳起来。
过了许久，泽兰才挪到那人的跟前。看清了那人，泽兰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人的背部浮在水面上，露出触目惊心的伤痕。那道伤口，已经深可见骨，深寒的感觉不断的刺激着泽兰的心脏。
泽兰壮着胆子将那人翻转过来，却差点再次坐到水中。
眼角流出的血液早已经在脸庞干涸，泽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还好没事。看到那人的眼睛时，泽兰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就好像自己的眼睛也出现了同样的境况一般。
尸体的旁边，一把锈迹斑斑的古剑正静静地躺在水里，说来奇怪，明明早已经腐朽的剑，此刻竟然发出淡淡的光彩。泽兰捡起古剑，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古剑上，森寒的气息不断的冲击着泽兰。
“啊!”泽兰惊叫了一声，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正触摸着自己的脚踝。那感觉，冰冷可怕，比起手中的古剑更加的森寒。
泽兰颤抖着握着手中的古剑，将视线转移到自己的脚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