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敢流泪,他一定会好不留言的责罚。若记得不错的话,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起码有十天是在这铁索桥上等候看不见的黎明的。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看你表现不错,提前让你歇息。”
放假?
嘿嘿,这倒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呢。至少,今天是赶得上吃晚膳了。“多谢师傅。”
“休怪师傅手下毒辣,师傅宁愿你在习武过程中受伤甚至残了,也不希望你因今天的丝毫懈怠而埋下致命的隐患。一旦他天遇上真正的敌人……”
“师傅的苦心,徒儿懂。是徒儿本事不济,徒儿没事的。”
“哦,那就好,你走吧。”
“师傅。”秦暖没有动。
“嗯?”
侧目,朝着铁索桥下望了一眼。一个月练习,秦暖已经能够在铁索桥上如履平地。然而千丈之遥的泡沫翻腾,无论看多少次,总是觉得慎得慌。“你又要下幻影天极了吗?”
那个神秘的地方,那个传说中的禁地。
秦暖并不是当真的想要知道些什么,然而看的多了也总是忍不住的好奇。
“来的时间不长,武功也没见当真的增长几分,这打听的事儿倒是不少。”舞岗莫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犯了他的忌讳一样,霎时戒备。
“不是……徒儿不敢多打听,只是每天的在铁锁桥上习武,一到申时便见得师傅纵身跃下千丈深渊。”
“很多事情你不知道的为好,知道的多了对你没有好处。”
“徒儿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疑惑,这下边凶险异常,非常人能够企及。师傅哪里需要每天都冒险下去查看呢?”
良久,没有回应。
呵呵,也怪自己多事。既然是禁地,那么便是禁止外人进入的地方。又哪里能够,像公园一样敞开大门任凭自己一个外人瞎打听?秦暖忽然的有些后悔,问了一个这样的僵硬的话题。她甚至是觉得,无端的压抑里,甚至牵连周遭的空气都要凝固。“是徒儿多嘴,徒儿不该问的,徒儿告退。”
正当秦暖打算放弃的时候,舞岗莫离开却是开了口,“背井离乡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的事情,然而昔年迫于压力,却到底是搬迁到了这个地方避难。离谷很好,与世隔绝,可是并不是故乡的模样。唯一的希冀,便是幻影天极中的那圣物。”
“哦,看得出,那圣物对村子很重要。”咦,师傅今天倒是开明,不但提前的放自己假期。并且,还打算告诉自己村子里最大的秘密吗?
得听,必须的必呀。
“它是一族的信仰所在,村子看着它从萌芽,一直长到了两片叶子。传说它一旦长出第三片叶子的时候便可成材,用它炼制的药有神奇的功效,到时候村子就能够指引村子回归故土。呵呵,这或许说起来有些荒诞,然而守着它,至少是有那么一丝的希冀。”
“这样,叶子……圣物是什么稀罕的植物吗?”
“是一株草。”
“好像等了很久的样子,这草一定很奇特。”
“它承载了村子的魂,流淌着村子的血,延续着村子的最为本质的气息,自然是天下独一。”舞岗莫离斜着皓首,视线复杂的望着千尺瀑布。“为了等它成材,村子里世世代代守护着它。”
“世世代代,经历了很久了吗?”
“从村子搬迁到此,它便就被安放在了幻影天极。这一放,便是不下六百年。”
“呲,当真的好久。”秦暖倒吸了一口子的凉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着。
六百年?
人的生老病死,撑破大天的白载已是稀罕。这到底是什么草,长寿的偏偏要刷新自己的理解能力的极限?
“就在约摸七年前,它蓦然的散出一股子的异香,按照村子里的老人讲,这便是圣物即将长出下一片叶子的征兆。整个村子为之沸腾,都在默默的等候着那一天。哼,可恨,然而老天似乎是特意的刁难,并不希望村子如愿。”
“好像……发生了什么。”然而?刁难?
这听来并不是什么好的词汇,带着淡淡的忧伤,让人心里只觉得压抑。秦暖的心底,无故的窜起了一股子的不好的预感。“第三片叶子没有长出来吗?”
“不,它是长出了第三片叶子,然而在长出那一片叶子的同时,它还多长了一片叶子。”
“三加一是四,四片叶子……多一片叶子有任何的不妥吗?”
“一叶之差,天壤之别。三叶的它可以炼制无上的圣药,指引我一族回归故里。然而四片叶子,便是魔鬼的化身。它,便是这天底下最为可怕的毒!”
“毒!那是……”
仰天,苦笑,青布衣衫拦不住的佝偻又肉眼可见的大幅度的跳动着,是到了极致的伤,刺痛了潜藏的心。他一瞬间,仿佛是又苍老了几十岁。“可笑,六百多年的等待却换来一场空。整个村子,彻底的失望。”
“意思是,这圣物没有了功效了吗?”
“吃人的魔,你能够希冀它给你希望吗?”
“这,那么说圣物也就不是圣物了,徒儿不明白,守着它还有什么意义。”
“为师也不知道守着它有任何的意义,每天下了幻影天极,看着那面目可憎的第四片叶子,为师甚至是多少次的想要毁了它。”
“然而师傅到底没有那么做,还每天的来此。”
“是呢,每天的做着最没有意义的事。”
“明知没有意义,何必再做?”
“因为背负着舞岗的姓氏,生来的宿命便是守护它。即便它已经入了魔,再无重来的前途。只是,这一条路到底得走。”
“徒儿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这是师傅的命,这是师傅必须走的路,和你无关。你去吧,师傅得下幻影天极了。”
“哦。”
轰隆!
一道人影纵身跃下千丈,尔后骤然的出现了一条巨大的水龙,仰天咆哮着。振聋发聩的巨响,带着挥之不去的憎恶,浓烈的不甘,还透着几分不可说的忧伤。尔后一往无前的一头撞在了千丈瀑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