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放松,是自己人。net”
“是前头下来的传令兵,有军情要呈递给大人。”
“哦,让路。”众人收起长枪,看向小兵的眼神看去缓和了些。
四名士兵匆匆的跑动,从间位置前后错开移动了下防马桩,让出一条堪堪的足够一个人通过的小路。
“他可以过去,汝等两个,回。”守卫很是戒备,有些不近人情的说道。
“是。”
“是。”两人怏怏的点点头,顺从的退到了一旁。看的出来,这些人对于此间的守卫很是敬畏。即便是那样的近乎疏离的辞调,他们竟是好像半点的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边。”
“哦。”小兵点点头,心跳如同在胸膛里面跳起了迪斯科,砸的胸膛直是有些生疼。
十数个全副武装的兵甲,那么面目表情的站在你的身旁。那不是不会动的石像,更不是不痛不痒的虚妄的梦境,而是真真切切的人,他们的手里提着的长枪锋利而又森白,针尖麦芒似的还没来得及触及便是觉得刺痛。
而现在,自己在他们的面前,和他们擦身而过。那样的近,那样的近,近的恍惚他甚至可以听到他们盔甲随衣衫动作而漾起的窸窣,近的恍惚连他们的呼吸都清晰的灌进了他的耳。
嘎吱嘎吱,
身后的防马桩子在自己通过之后,便是迅速的回归了原位。脚步声,是兵士提着武器匆匆的跑动,像是擂鼓一样的惊心,强悍而又有力。退路被斩断了,不论自己此刻是揣着什么心思,然而却是已然骑虎难下。
自己当真的是深入一个军营的腹地了,深入了那个只为了用尽一切的办法把敌人杀死的军队的深处,一群杀人绝对不会眨眼的恶魔,他们随时会杀了自己!
咕噜,
小兵喉咙滚动,有些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唾沫。
极目,从这里看过去守卫已经少了很多,蓦然的出现的一圈半径逾越半里的空旷地带当,众星拱卫似的立着一个巍峨的营帐。
“便是那里吗?啧啧,看来是到地方了。”紧张之余,小兵亦是忍不住的有些小激动。他并没有来过这里,他更不知道这里具体的是什么地带,然而潜意识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近了,近了,马要到地方了。“便是那里吗?”
“嗯,大人在营帐里,你去吧,一路会有人指路。”
“哦。”
啪嗒,啪嗒,
他迈开步子向前,一步一步,无端端的觉得足下有些轻飘飘的,似是踩在了棉花,总是觉得有些不真实:他终于是走了进来了。
仰首,这不是他进了兵营以后第一次看天空。
低语,用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巳时,快过了,得抓紧。”
“等等。”忽然,身后响起了一声。
“额。”小兵如遭雷击似的定在原地,额角冷不丁的便是渗出了一缕汗珠,更像是一只毛毛虫跌在了身,顺着面部的轮廓无声的爬行着简直是一种折磨。他好像去擦掉它,却是不敢。
忐忑,紧张,心悬到了嗓子眼:又是刚才的那个声音,威严而又冰凉,如同天生的疏离的金属,从来不会为什么人而动容。
不好,后面的人叫住了自己,怎么回事?
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到位,被他发现了吗?
是他的眼睛毒辣,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有问题了吗?
怎么办?
怎么办?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若是被发现的话怕是功亏一篑!
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急了!
然而偏偏,还要在面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
“大人,还有何事吗?”小兵没有回头,竭力的维持着声音的平稳。
“还没有来得及问你,你是哪个部分的?既是来传报军情,为何不见你司的信物?”
“那个……涉及军情,按照规矩该是知道,不可说。”
“那么你司的信物呢?”
“司……我家将军战死,所以才会是……军情紧急,必须得直接面前大人。”
“哦,竟是如此,到底是战争,节哀顺变。”
“无碍。”小兵点点头,赶忙的向前走去。
他一刻的也不想停在这里,不论是因为心头的牵挂,还是对此地的惊惧。他只是担心,只是惶恐,若是再在这里呆下去的话,言多必失,恐是会迟早的现了破绽。
“连将军都是战死了吗?”
“前头的事战事怕是不那么的容易。”
“到底是有五万的兵甲,不是五万的白菜,要拿下苓岚总是要费些功夫。”
“战争是战争,总是要死人的。吾等唯一的可以庆幸的是,死的不是吾等。”
“嗯,快些站好,东倒西歪的成何体统?被头见到,又是一顿臭骂。”
“诺。”
“咦,看那边,看他的鞋子,布鞋?”
“什么布鞋?”
“他的鞋子,那个传令兵的鞋子,是布鞋。”
小兵心头担忧,一点的都不敢停留,只是快速的走动着,不多时已至十几丈外。他已经把那一群兵士甩在了身后,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很远。
只是耳朵却是无形被丝线拴着似的,牢牢的将停在了原地。他们几人的话语,一字不差的倒在了耳。
“鞋子?”小兵头皮忍不住的一阵发麻,视线下垂,从干练的披甲长袍下摆里,现出了一双玄色的步履头子。面瞬间的百的如雪,像是什么人恶作剧的往他的面撒了把面粉。
该死,仓促之只来得及换掉身的衣衫,然而鞋子……他们是发现了什么吗?
“狼顾兵士同一的小牛皮靴子,从不穿布鞋。”
“这人不是传令兵,他不是吾等的人。”
“刺客,他是刺客,拦住他。”
“他是一个刺客!”
刺客!
一种绝对的不被正常人和道德所接受的称谓,眼下却是被冠在了自己的头吗?
小兵没有回头,然而他还是能够清楚的感受的到,那背如同千万枚尖锐的刺儿直直的抵着似的煎熬。那群士兵终于认出他不是传令兵了,现在,他们终于是把他当成了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