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和原先是处在了遥远的两个世界的,那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安静。
突如其来的清凉,难以想象的安静。
在这个时候,他感觉身全部的疲乏和讨厌的汗水一道,统统的被那舒适的冰爽给占据。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静悄悄的,静悄悄的。仿佛风停了,鸟儿不叫了,连林子里不知名的生灵偶尔卖力的歌唱,此刻也浑然的没了踪迹。好像是一个喧哗的世界,被相机的快门给化作了定格的永恒。
头发,在水张牙舞爪的四溢。
毛茸茸的,湿漉漉的,像是解开了枷锁的马儿,浑身下有使不完的气劲,活蹦乱跳的似要向着所有的人炫耀它高贵的自由。
肌肤凉飕飕,能够清楚的感觉的到水流擦身而过的感觉。柔柔的、软软的,特有的清凉,让人舍不得丢下的独特味道。
那感觉对于一个已经辛勤的劳作了两个时辰的人来说,这世没有什么这来的更加的舒服了。他突然的有那么一种冲动,如果可以的话,保持着这么的一个状态,这样天长地久。可以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管,那也是极好的吧。
“哈,呼!”好一会儿,他又猛然的抬起皓首,大口大口的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胸腔的短时间的缺氧,终究的是将他给拍回了现实。顺势的向后一躺,也不躺到底,双手向后撑着,介于半坐着半躺着的样子。耳畔,林子里独有的旋律回复,一切都是那样的清新而又好听。视线直直的仰望天空,天蓝蓝的好像是堪堪的从水里面洗涤过似的,干净的让人甚至是不敢呼吸的大了,唯恐会因此而生了些许的纤杂而坏了这一份宁静。“舒服。”
“真是舒服。”
“砍了小半天的柴火了,这双臂膀都要断了,简直跟不是自己的。”
“也亏了爹,倒是机械似的好像永远都不会觉得累似的。”
“对了,爹,爹还在等着呢,他一定是口渴了的,给他带点水回去。”少年恍然大悟似的想起了什么,尔后爬起来重新的回到水边。单手成水瓢状取了几口水,匆匆的送进了口里。
山泉水清澈而又甘甜,不得那茶水的馨香,然而却是又那么一股子的独有的纯粹和干净的味道,同样的倒是令人有些回味。“真好喝,渴死我了。”
“还得给爹带一点,这老家伙,总是装作不会倒下的山峦似的,什么苦都咬牙撑着。他那身子,可别劳累坏了才是。”少年喃喃着,水壶把手里的水壶给压进了水里。
咕噜咕噜,
水壶空带着巨大的浮力,仿佛是活了似的调皮的跟少年过意不去,倒是一下又是一下直是想要往窜。当然,少年绝对是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手里微微的一点微动,将葫芦的口子角度三十度角向下。
水壶仍旧的是在水里面不住的扑腾,仿佛咬了鱼钩的鱼儿疯了似的做垂死的挣扎。然而少年是这样按着,反向的不许他出来,水葫芦在水里吐着成串的泡泡,渐渐的反抗的力道倒是小了,并且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哼,小样儿,还制不住你。”
清澈的泉水,一点一滴的灌进葫芦里面。执手接触,少年可以很清楚的感觉的到水葫芦正在一点一滴的增重,他知道,水葫芦快要满了。
葫芦口排出泡泡的速度渐缓,借着原本的是极清澈的泉水,并不深的水里的模样清晰可见。几块鹅软石,几缕水草摇曳,葫芦置身其,倒是仿佛化身为一尾鱼儿似的,看去过得惬意。
“咦,那是什么?”
“水里,好像是有东西。”少年眨巴了下眼睛,唯恐自己眼花了似的认真的观察。皓首贴近水面,他一点一滴的向下靠去,先前只顾着贪凉倒是没有察觉,现在趁着安静下来城水的功夫,他才是突然的发现,在距离葫芦进水口不远处的水草,隐约的可见一缕絮状的殷红。
那红如丝如缕,如絮如雾,仿佛的是水草的一部分,好像是水里岩石将年累月的生了的苔藓一样。然而那红的颜色却是极鲜艳的,鲜艳的胜过了他在这林子里面所见到的所有的颜色。
“真的是有什么。”少年重复着眨巴眼睛的动作,眼前的那红非但的没有消失,反而更像是炫耀似的赖在那儿,正是随着水流摇曳着,像是跳舞。
林子里并没有多少的颜色,尤其是在水流里面。少年家贫,从小的在这林子里面打柴,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物件。他有些怪,有些好。
咕噜,
葫芦里窜出了最后的一个水泡,不再扑腾了。
有那么一瞬,少年觉得葫芦整个的没了重量似的,既不向下也不向,它好像是终于的安分于这样的状态。
水满了。
少年捞出葫芦,拧塞子丢在一旁。
尔后整个人趴在岸边,右手缓缓的伸进了水里。他的动作很慢,慢的近乎谨慎,他仿佛是要捉一尾鱼儿,他好像是在担心自己动作过分的大的话会弄浑浊了水,他好像是在担心那红红的物件逃脱了去。
水里很冰凉,越是往下越是觉得明显。而当少年慢慢的开始继续的时候,这样的冰凉渐渐的更加的深刻而又强烈。冥冥的,仿佛是在午休的时候,有几只蚂蚁爬到了身,好死不死的来回踱着步子不肯离开。
心,没来由的生出一丝丝的不安来。
当然,这并没有阻止他的进一步的行动。
“这到底是什么?”手指拨开水草,终于的是触碰到了那红色絮状物质的头。滑不溜秋的,略微带了几分的黏,仿佛是手里捏着的是一条泥鳅。
手臂驱动,臂弯整个的一曲,右手从水里面掏了出来。任凭淅淅沥沥的流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好怪的东西。”坐正,少年将手靠近眼前,他的注意力完全的聚焦到了头了。红色的物质躺着手心,它好像的是没有骨骼似的,像是那生活在水里面的水草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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