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玖虽然在马车中,但依然能清晰感觉到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不由微微皱眉,她对月冗了解不多,却知道这个国家素来都是和平的,数百年来都曾参与其他国家的争斗,也从不像轩辕热衷与扩充疆土,只是如今看来……
传言果然不可信!
元双双却低声道:“沈庄主怎么会如此冲动?”
说完,便觉得自己多说了,不由神‘色’一紧张,看了看慕容玖的神‘色’,见她神‘色’无恙,才松了口气。舒悫鹉琻
慕容玖蹙眉,沈沉澈绝对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就算他在整个云州地位崇高,令人敬而远之,却也绝不会像如今这样二话不说就出手。
车厢外的声音低了下去,慕容玖透过半透的车帘,看到周围的人都退了下去,城‘门’的方向传来了马蹄声,远远便慢了下来,朝着马车的方向踱过来。
还未踱到马车的面前,周围的士兵已经全部惊恐的跪了下来,头抵地面,“参见易王!”
“易王?”慕容玖低低重复了一声。
元双双也诧异的道:“听说月冗的陛下只得两位妹妹,而且常年也是见不着人,怎么会有易王这个人?”
慕容玖点了点头,“瞧瞧呢!”
“起来吧!”低声而柔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如远处天边飘来的云絮,让人不由沉入其中。
元双双不由叹道:“声音太好听了!”
慕容玖身边的男子不少,云上翊、沈沉澈、月惊鸿、凤亦墨甚至已经不知所踪的南宫瑾,哪一个都是极其出‘色’的,但无论是慕容玖还是元双双都未曾听过如此美妙的声音,抑扬顿挫,如同各种乐器高低‘交’错敲打出来的声音,每一样都无比的悦耳。
马车旁传来带着怒气酸溜溜的声音,“好听什么?戏园子里的伶子哪一个声音不好听?”
透过车帘,可以看到高大的身影骑在马上,看不清容貌,只隐约能看到亲王发冠间一颗斗大的南珠在阳光下耀目如辉,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都搜过了?”声音依旧悦耳,但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威势,“仔细的搜清楚了,不要以为陛下不在你们就可以偷懒,快找!”
慕容玖本还在想着易王到底是何方神圣,如今听他的语气,倒也不像是个善茬。
声音虽然好听,却带着颐指气使的嚣张与霸道。
易王高坐在马上,视线一转,看到了车厢中朦胧的人影,“车厢中坐的什么人,都查清楚了吗?”
一旁的禁军队长腆着脸上前道:“殿下,我们正要跟殿下禀告,我们觉得这辆马车极其可以,但这车夫极其嚣张,不肯给我们查,还动手伤了我们的人!”
易悦眼神一转,落在包裹着银云锦的车厢上,阳光下的锦缎中的绞龙若隐若现,气势‘逼’人。
他却转过视线,轻飘飘落下一个字,“搜!”
禁军队长见易悦落了话,顿时‘挺’直‘胸’膛,挥了挥手大声道:“都听到易王爷的话没,搜!”
士兵得令,齐齐喝了一声,动作极快的团团将马车围了起来。
元双双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怒道:“这人到底是谁,胆敢在月华城外如此嚣张无度,到底仗的不过是陛下不在城中!”
慕容玖按住元双双,微微侧首,“听说月冗的陛下素来都禁止在月华城中仗势欺人,如今陛下不在城中,便有人在此狐假虎威,想来这传言中的月冗也不过如此!”
声音清冷,在温暖的空气中却如同寒冬的水,兜头浇下,身心冰冷。
周围围着马车的士兵被车厢中扔出来的话惊到,一时间都下意识的退了两步,面面相觑,不敢再有动作。
那禁军队长眼神一闪,抬头请示般的看了眼易悦,见易悦神‘色’纹丝不动,便也鼓足了胆子,上前道:“大胆,朝廷之事岂荣你们置喙?来人,还不赶紧搜,娉婷小姐必定是被这些人牙子掳了!”
元双双气不过,喝道:“聘婷小姐是什么东西,也胆敢拿来跟我家小姐比?你们简直找死!”
仿佛应和她一般,窝在慕容玖怀中的沉沉也以极其愤怒的嗓音“吱吱”的叫唤了两声,以示抗议。
马车外的禁军被这一人一狈的羞辱声彻底‘激’怒了,一窝蜂的朝着马车涌了过来。
坐在前面一直未曾出声的沈沉澈一扬手,手中幻出一柄看似无形的剑,随着手中的温度慢慢的幻出实型。
沈沉澈手一扬,剑气从周身‘荡’漾开去,将靠近到马车三步之内的禁军都震飞了出去,有些急着想要立功的离得近的,被甩出去数丈,瞬间头一歪便再没了知觉。
易悦看着沈沉澈手中的剑,眼中闪过一抹深沉,缓缓的眯起了眼睛,看似平淡的眸子中,有玩味的光芒滑过,透出危险与杀意。
被震飞出去的禁军队长在地上连打了两个滚,直接滚到了易悦的马蹄下,伸手抱住马蹄,“殿下,这人……此人竟敢在月华城外寻衅生事,一定一定是他们将郡主藏起来了!”
易悦没有情绪的眸子一抬,那支支吾吾说话的禁军队长吓得飞快的松开了走,直接滚着退了回去。
他轻轻拉了马缰,靠近马车,停在了距离马车三步开外,“看来姑娘也是个喜欢玩游戏的,本王素来对美人最有耐心,若姑娘有时间,本王今日就在这里等着姑娘‘露’出真容!”
元双双一气,就要坐起来,慕容玖轻轻按住她的手,“既然易王爷的时间多,那本姑娘也不介意‘花’点时间陪你玩玩,本姑娘也就在这城‘门’外等着,等陛下从这里回城,想必陛下不会从侧‘门’入城吧?”
那禁军队长听到慕容玖的话,眼睛猛然一瞪,顿时‘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一翻身从地上一跃而起,冲着马车就要奔过去,奔到三步开外想到方才的事又险险收住脚步,“你……大胆,哪里来的乡野村姑,竟敢在这里撒……”
他的话忽然戛然而止,禁军队长眼睛又是一瞪,几乎就要瞪出眼眶外,掉出去。
车厢上,一只葱白如‘玉’的手撩开了珠纱车帘,随后便‘露’出了车厢中比珠‘玉’还要耀眼的清冷容颜,眸如星辰眉若远山,抬眼转眸之间,俱是令人不敢直视的清冷高贵。
易悦盯着马车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嘴角微微一扬,带了丝玩味的笑,“娉婷,原来你真的躲在这里!”
元双双不敢置信的脸‘色’一变,刚要说话,却感觉到慕容玖按在她手上的手轻轻一压。
慕容玖轻轻扬起一抹笑,“王爷,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话语含糊,又带点暧昧的笑,没有清楚的否认易悦的话,也没有点名自己的身份,不仅是元双双,就连周围的禁军都惊得要掉了眼睛,但易悦面前,却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那禁军队长飞快垂下眼睑,慢慢的退后,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易悦神‘色’终于起了一丝变化,却是明明白白的兴趣与完味,仿佛看到了一个新鲜‘诱’人的猎物,随即收回视线调转马头,朝着城‘门’内走去。
慕容玖看了沈沉澈一眼,随即落下车帘。
禁军队长立刻大幅度的挥手,“让开,快让开!”
说着,贴近马车边,小声而谄媚的道:“殿下,不,娉婷姑娘,请!”
沈沉澈看了她一眼,轻轻一抖手中的缰绳,拉着马车缓缓进入城‘门’。
月华城中的宁静与城外的喧哗截然不同,城中安宁平静,偶尔有小贩的叫卖身,却丝毫没有杂‘乱’的感觉。
元双双好奇的撩开车帘,发出一声低叹。
慕容玖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却也移开视线朝着马车外望去。
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片‘花’海,仿佛置身与华丽的‘花’园之中,在城中两侧的街道上都植满了,而在‘花’丛后则是一排排‘精’致的店铺,几乎都是以黑金‘色’为调,隐隐约约中透着神秘与高贵。
元双双叹道:“小姐,这月华城……”
迟疑许久,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慕容玖的视线却从最角落的一家银庄上闪过,又飞快的收回视线,银庄低调却不华丽的匾额在一排店铺中并不特别的起眼,却又可以令人一眼看到,黑底金字,高贵大气。
元双双也循着慕容玖的视线望过去,又是一声轻叹,“小姐,这九鼎钱庄可真是厉害,听说这月华城中几乎不许外来人来开铺
子,这九鼎钱庄竟然可以开在这繁华之地,想必这掌柜的很有本事!”
她说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轩辕也有九鼎钱庄!”
慕容玖看了元双双一眼,“想家了?”
元双双一愣,思绪有一瞬的飘忽,很快又回神,“待小姐无事,我想回去看看!”
算是间接回答了慕容玖的问题。
慕容玖收回视线,落下帘子,马车却“咯噔”一下停住了,车厢外传来一个欢快的声音,“悦哥哥~”
车顶“咵”的一声,魈直接从一旁的树上掉了下来。
车厢外的声音却浑然不觉,拉着易悦的衣摆,“你不是说你来找我的吗?马上天都快黑了,我都饿死了,你还未找着我!”
易悦视线缓和些,“饿了就快别胡闹了,随我回府用膳吧!”
“我不~”娉婷晃着易悦的衣摆,“我们先去用膳吧,然后下午我们接着玩,我再寻个新的地方藏起来,你再来找我吧!”
“我还有事~”易悦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衣服从娉婷的手中‘抽’出,“下午你就在府中好好休息吧,再如此顽皮,若是被陛下回来知道了,又要责骂你了!”
“不~”娉婷飞快的回绝,“母后在朝中的时候你说忙,要等母后出城了陪我玩,如今母后出城了,你又说母后回来会生气,你就是……”
娉婷的话没说完,视线落在了跟在易悦身后的马车上,漂亮的眸子一厉,“这是哪来的马车?”
易悦视线也落在马车上。
娉婷见易悦的视线看向马车,愈发的生气,大跨步上前就朝着马车而去,当走到马车之前时,却忽然停住了脚步,看向了一直坐在车外一言不发的沈沉澈。
沈沉澈坐在车夫的位置,整个人就如同一座冰雕,将周围所有想要靠近的人都隔绝开去,然而娉婷却不是知难而退的人,视线直直的望着沈沉澈,眼中满是惊‘艳’之‘色’,一步步的靠近。
元双双听着外面没了声音,看向身后的慕容玖,却发现慕容玖已经睡了过去,不由有些担心,靠近车帘,小声道:“沈庄主,小姐又睡着了!”
沈沉澈神‘色’微微起了点变化,眉心微蹙,冰冷的眼眸轻轻一晃,闪过一抹担忧,扬手一‘抽’马缰。
娉婷忽然飞快上前一步,“你是谁?”
沈沉澈的视线都懒得动,话都不说,直接一拉马调转马头。
“不许走!”娉婷低喝一声,扬手一挥,两边屋顶、墙壁上数百名黑衣隐卫跃下,将慕容玖与沈沉澈团团围住。
娉婷再次走到沈沉澈面前,“这月华城中,我月娉婷想要留下的人,谁也走不了!”
慕容玖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来,“易王爷,这月冗就是如此对待客人的吗?还是王爷素来就是狐假虎威的,如今老虎出现了,狐狸就不过是个纸捏的陈设而已了!”
马车中的声音清冷,却如轻拨的九弦琴,是让人想要一睹芳颜的悦耳。
娉婷顿时便被这马车中的声音吸引了,移开脚步走向马车,“马车中是谁?”
沈沉澈手一抬,无形的内力自车壁前滑过,拦住娉婷的脚步。
娉婷眼神一厉,周围的隐卫无声的将沈沉澈团团围住。
她抬高声音,却看向易悦,“悦哥哥,马车中是谁?”
易悦眼底似乎有厌烦之意闪过,“是我易王府的客人,与殿下何干?”
娉婷狠狠的瞪了易悦一眼,声音愈发的冷厉,“撩开车帘!”
“你……”敢字还未出口,易悦忽然收了声,似乎想看下马车中的慕容玖要如何应对。
然而,方才那句话之后,慕容玖再没开口说话。
娉婷可不是个软乎的‘性’子,见马车中不说话,抬手便要上去撩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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