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徐可馨坐在专属睿王府的位置上,看了看身旁静静品着美酒的司马睿,转眼看向对面不远处御史府的桌位,父亲还卧床不起,母亲当然留下照顾父亲,所以来的人只有哥哥和嫂嫂。
同样是得罪九公主,苏大人离京时,韩太傅等朝臣和京中百姓们都去送行,父亲伤重这么久却无人前去探望问候,两人境遇可谓天差地别。
自入宫后,她一直观察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没有一个朝臣上前与哥哥应酬。
而不擅交际的哥哥垂首默默坐在位置上,显得那么落寞且孤寂。
徐可馨看着心酸不已,想到尽忠职守却无端受到重责的父亲,不由得目色幽暗,长袖下的双手指甲深深嵌入肉里也犹不知疼。
“王妃不舒服么?要不请御医来看看?”
耳畔传来温柔关切的询问声,徐可馨顿时心神一震,慌忙敛起满腹心绪,转头看着不知注视她多久的司马睿,微笑着摇了摇头:“多谢王爷关心,臣妾没事。”
又是这种在人前刻意装出来的温和体贴,任谁看了都相信她与王爷夫妻情深,可又有谁知道人后的王爷对她却冷淡疏离,成亲以来,除了新婚之夜,王爷就再未留宿她房中一次。
而这一切全都因为九公主!
“真的没事?”司马睿冷峻容颜显得极其柔和,嘴角一丝微笑划过脸庞凝聚眼底,最后消失于眼波深处。
“皇上驾到,九公主驾到……”
太监尖细而高亢的声音蓦然响起,打断了徐可馨的回答,接着轻挽着惠文帝的胳膊徐徐走来。
一袭深紫色锦绸宫装,衣摆上金线绣着朵朵祥云,围着红狐围脖,外罩纯白色狐裘风衣,三千青丝盘成的简单发髻上只一支凤凰于飞的金钗,通明灯火照在她清丽脱俗的脸上,散发着淡淡柔光,眼波顾盼间明眸生辉,疑是从天而来的仙子,不需粉黛便风华绝代。
年长之人想起当年名冠天下的第一美人,不由得感叹着:九公主比之其母更清艳绝伦!
众人纷纷停止交谈,迅速回到各自的座位跪地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九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惠文帝和轻在龙椅上坐下。
因为前段时间的操劳,语妃这两天略感身子不适便没出席今夜宴会,而六皇嫂有孕在身,所以轻让六哥在毓华宫照顾她们二人。
“谢皇上!”众人谢了礼,然后落座。
星眸轻扫过众人,惠文帝面带微笑清朗道:“今天是普天同庆的新春佳节,大家都不必太过拘礼。来人,将新进贡的金波酒呈上来,朕要与众位共饮!”
很快,一队盛装娇俏的宫婢们捧着酒壶鱼贯而入,纷纷将每个人手中的酒盏斟满。
“谢皇上隆恩!”众人无不欣喜。
要知道,金波酒乃御用酒,酒质呈金黄光泽,酒香幽雅细腻,闻之沁人心脾,入口荡气回肠,饮后余香绵绵,不是谁都能轻易品尝到的。
纵使平日里争锋相对,可此时的众人都撇下芥蒂推杯换盏,一时间气氛倒也显得热闹祥和。
把玩着手中酒盏,轻清眸不动声色在众人之间流转,眼底蕴含着比烛火和星月还璀璨的流光溢彩。
安静坐在位置上的芷岚秀颜依旧柔美,可看着似乎清瘦了许多,虽极力掩饰但她仍捕捉到芷岚眉宇间隐隐的一丝忧郁,尤其是秋禾那过度小心呵护芷岚的模样让她不得不生疑。
按说两家亲上加亲,芷岚又是皇家公主,纵使丞相再胆大妄为也不至于苛待芷岚,难道是林涛?
挥手召来紫珂,轻附在她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紫珂随即悄无声息地离去。
张恋舞常年一脸端庄娴静的姿态,却也让人看不透心思。
无视自她到来后就一直目光炽热盯着她看的司马淳,轻定定地瞧着他左侧的林忆薇。
据淳王府的线人回报,林忆薇在张恋舞面前强行带走明月后,并未限制明月的自由,可也不闻不问,真不知林忆薇用意何在?
许是轻的目光过于专注,只见原本眼帘微垂的林忆薇忽然抬头向她看来,脸上带着不亲不疏的微笑,轻自然的回以浅浅笑意,便将目光转向一旁唯一的异姓王忠武王宫元昊,还有平阳侯周季和武安侯王宁海。
忠武王年约五十岁,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俊朗,给人一种气宇轩昂的感觉。
宫元昊之父是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当年因为救御驾亲征而不幸被困的先皇牺牲,先皇感念其救驾之功赐封为忠武王,由宫元昊承袭王位。
或许是承荫其父之故,宫元昊为人处事极为低调,除非国家大事或是春节和惠文帝生辰,常年深居简出。
而平阳侯英武,武安侯儒雅,看着比忠武王似乎年轻几岁。
二十一年前,先皇驾崩未葬入皇陵期间,先皇同母胞弟文王兴兵犯上作乱,意图谋夺江山,奉旨回京勤王的定远将军周季率领将士拼死阻击叛军,而时任京兆尹辖下司户参军的王宁海则团结百姓们将叛军阻挡在城门外,并拥戴惠文帝登基。
事后惠文帝论功行赏,破格赐封王宁海为武安侯,周季赐封平阳侯但收回了他的兵权。
据说两家人的关系不太好,好像自持军功卓著的周季有些看不起曾任参军的王宁海,连带着周涛和王铭也互相看不顺眼,时常向对方挑衅滋事,上次为了颜诺还当街大打出手。
只是这其中……
“父皇,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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