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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水奇遇(三)(1 / 1)

远离沸腾的人群处,两个老者在一个茶馆里不紧不慢的喝着茶。这两位老者,一个身子很胖、个子很矮,穿着有些破旧的白袍,白白的胡子缀满他饱满的圆脸;另一个却是十分瘦,个子高高的,穿着暗色的道袍。两人的目光不时飘过宽阔清澈的河面,落到对面热闹非凡的迎亲队伍身上。只是两位老者明显上了年纪,老眼昏花的,又能看到什么呢?

要是仙童或者虞达在这,一定会认出来,这两位老者正是他们通元镇的老熟人:说书先生和算命老头。

茶馆里人并不多,毕竟人都去对面看热闹去了,连这茶馆的店小二也跑去看热闹了,要不是有这两位老者在这喝茶,说不定连掌柜的都要关门去看热闹了。这会掌柜也跑到河边远远的看着去呢。

因此两人的说话声在这冷清的对岸变得清晰起来。

“这河伯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贪玩!”算命先生抱怨着口中的河伯。

那胖胖的说书先生依旧微笑着,道:“河伯这次可就惹了大麻烦了。三十年前他觉得在这织水河中待腻了,非要去看看海边看看,说要看看自己到底会不会‘望洋兴叹‘,这一路东去,一会走这条河,一会又改那条河,还不时被渔夫网住、被人钓起,又得想办法脱困。什么时候才能到东海啊!”说书先生笑的越来越厉害,“回来?这逆流而上可更困难呢!说不定他又会到处乱转、东看看西瞧瞧呢!”

算命的老道士道:“幸好他这次快回来了,不然又会多出许多祸乱。只是凭这些年枉死的性命,他该受得处罚应该不轻。”

“河伯这次回来,我们可得好好拜访一番。他手上的佛家重宝,也该发挥它的作用了。”说书先生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不再是一副和善的笑脸。

算命的老道士也坐的笔直,正经的望向河对岸的人群。

仿佛两人从来没有轻松的交谈过。

“什么!”仙童有些不敢相信,把活生生的少女投入河中,这在他从小生活过的通元镇可从来没发生过这类事,甚至连偷摸抢盗的事都不曾在隐蔽的小镇发生过。听了旁边大叔的话,如何能叫小仙童不惊?

“这位公子是从外地来的吧?”那位大叔却不吃惊,“虽然苦了这个少女,但是能换来我们织水城的一年平安,也算值得了。”虽然这样平淡的说,那位大叔还是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

仙童不再理会那位大叔,心里着急起来。虽然与这作为祭品的新娘素不相识,但隐隐约约有不想让这名少女死去念头。只是这是人家的织水城,不是自己的通元镇,加上前面开道数百大汉就让仙童接近不了那里面的人,仙童这张嘴再怎么巧舌如簧也无济于事。这让仙童急的直往前挤。

可是到了那些大汉面前,那些粗壮的大汉个个手里拿着一根粗大的红木棒,把所有看热闹的人都排除在外,仙童挤也挤不进去,只好隔着那些红衣大汉紧紧的跟着辇车往下游走去。

热闹的迎亲队伍很快经过虞达和桑杰站着的酒楼。

站在酒楼上的虞达顺着迎亲队伍前进的方向看去,立马就注意到先前来时未曾注意到的地方:在酒楼过去不远,房屋高低错落的河岸边突然空出一大片空地。那里是一个渡口,只是这个渡口比一般的小河渡口大了许多,更像是一个小码头。码头向河中心延伸,结实的木板铺的没有一丝缝隙,两边都有精美的雕花栏杆,高处水面少许的码头边沿还立着高高的木楼。一只大木船静静的靠在码头边,这么大一只光秃秃的木船,显然不是用来渡人的。

虽然河两岸都挤满了人,但这码头却并没有人行走,仿佛百姓们不敢靠近这码头似的。

虞达看到迎亲队伍径直走向码头,心里暗想:莫不是这迎亲队伍还要到这码头边祭祀一番?

听到耳边嘈杂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黎小兰知道,自己的生命也快走到尽头了。

数百名红衣大汉把小码头围了起来,不让那些看热闹的人进入。老巫婆也装模作样的乱舞起来。

黑衣黑纱的少女们静静的围在正在做法的老巫婆身边,那些富商权贵们已经站在一旁了。

一百名提花蓝的妙龄少女分列两旁,高大的辇车停在中间。周围的人群已经安静,就像往常的十几年一样看着即将沉入水底的辇车。

老巫婆在岸边来来回回走动了几圈,口中念念有词,并且越来越大声。

仙童被红衣大汉挡在圈外,他只好回头寻找虞达和桑杰。他知道,凭自己这点力量,根本不可能救下那少女,为今之计,只有让虞达和桑杰去客栈把李行年叫来了。毕竟,李行年气度不凡,像是有点本事的人。

老巫婆卖弄了半天,突然高声一叫,人群便又沸腾起来。虞达和桑杰在楼上还听不到老巫婆在说什么,而挤在最前面的仙童,可就听清了。

老巫婆振臂一呼的是:“送新娘入河神洞府!”

对岸的两位老者仍不急不燥,淡定的看着对面的事。

“这雷先通和虞达竟然跟李行年搅到一起去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算命的老道士喝了一口茶,脸上却毫无疑惑之意,好像他根本就不需要什么人来回答他的提问。

白白胖胖的说书先生笑了笑,道:“福祸谁又说得清?只不过眼前,你的小仙童又要冲动了。”

“本事不大,却什么事都要参与一番,眼下江湖已不太平,他还能否在这危机四伏的江湖中过上命中注定的生活还很难说啊!”算命的老道士带着责怪的语气道。

“就连仅仅在江湖立足,虞达和仙童也要经过一番磨练,就更不要说李行年了。他未来的大劫,不算凶险,却也正是他的致命之处。河伯手里的佛家至宝,正好可以指引他度过劫难。”通元镇的说书老人徐徐道出。

对面而坐的老道人却不再做声,只是慢慢捋着半青的胡须。

听到那一声大喊,黎小兰绝望的闭上了眼,任由辇车徐徐向前。

楼上的虞达和桑杰看着辇车正向河边移动,而码头旁边,就只有那只光秃秃的大木船。“难道还要用船来接新娘?”虞达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而仙童往后看不见虞达和桑杰的身影,就把目光集中在向河边移去的辇车上。抬辇车的大汉们小心翼翼的把辇车放到了木船了,其余人都退了下来,只留下四个手里拿着铁棍的大汉分立木船的四角。而船,已经慢慢向河中心飘去。

黎小兰知道,到了河心,船上的大汉就会把船凿穿,然后跳船游到岸上,而自己,就会随着缓缓下沉的辇车,葬身河底,或则,葬身鱼腹,而不是织水河的河神。

眼看船就要行至江心,那些大汉就要凿船沉轿,仙童也顾不得许多,低头从拦着他的大汉手臂下穿过,就就跑上了码头。那些大汉多年都不曾见过有人在祭祀的时候捣乱,而仙童又十分灵活,倒让他顺利的穿过人墙,跑上了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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