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隧道,我就绕到了瀑布的后面,贴着墙壁,隐约听到杂吵声。
我知道,那些人应该还停留在里面挖宝。于时,我透过鬼老怪故意设置的一个暗孔,朝里面打探。
里面有很多身强力壮的勇士,他们抬着箱子,推着独轮车。在畔指挥的是诗琪和张半仙,随即,左右察看,也不见萧清允的身影。
他没有来吗?不由的,我失落而茫然的抽回眸光。最终,不死心的再多看一眼,却还是没有他的身影。
看来,终是没有缘分再见。下一秒,我的心情带着沉重与失落,只能提裙往回走。
不料,刚踏出两步,一道清亮而幽婉的哨声,引起了我的注意。
不知为何,听到这哨声,我竟莫明激动。也许隐约在我心中,我渴望那个哨声是我所想之人发出来的吧。
当下,我不顾一切的朝哨声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却见站在瀑布畔上,有一银袍男子。男子背对着我,身姿挺拔而结实。那侧着的容颜,犹如刀削般俊美漂亮。
此刻,他闭起眸,转注的吹着口中的树叶,那声音,肝肠寸断,似经历了什么伤心断扬之事。否则,一般人是吹不出,这样悲伤难过的音律。
刹时,我如被点穴那般,静静的站立在那里。这熟悉的身影,这熟悉的气味,明明近在眼前。而我,却觉得隔我千山万水那般遥远。
萧清允,萧清允,真的是你。我探出手,多想抓住什么,哪怕不是他的人,是这一点悲伤的曲子也行。可惜,我什么也抓不到。最终,只能轻轻的抽回,双手平坦的放于小腹之上。我在心底默默的说,孩子,孩子,你看,那就是你的爹,你那最为出色的爹就站在那里。
你想见他吗?娘真的很想见他,很想跟他在一起。可眼下,乃是非常时刻,他要复国,他要娶别的女子。
娘,不能拖累他,不能毁了他的梦想。
我心中矛盾的挣扎着,突然,那幽婉的声音停了下来。那银色的身影蓦地转身,我立即反身性的把身子往后一倾。再一伸头,他还是站在那里,轻轻的松开手中的树叶,然拿出一块绝美玉佩。
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我能清楚的看到,那块玉佩正是他曾经赠送于我的。后来,我走了,把这一切,又留给了他。
我心一紧,喉间似有千言万语,却哽咽无法出声。
他注视着玉佩许久,竟喃喃对它轻念道:“你去了哪里?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何在我生命里匆匆出现,又这般悄然的消失?你就那么狠心,不顾一切的离开我吗?”
我泪眼迷离的听着他的话,其实,我多想说,我没有狠心离开你。只是,你将来要走的路,不是我能帮助你的。
突然,他仰天冷然一笑,疯狂中带着一丝决裂。当下,他俊美的容颜,满是愤怒的将手中的玉佩掷在地面。
“砰——”的一声响,那清脆的声音,让我耳膜一震。
他……他这是干嘛?为何,要摔坏那块玉佩?
我愕然的看着这一幕,却见他的神情变得阴冷狠绝。不,他怎么可以这样?
我立马倾身上前,却见另一抹娇俏的身影走了出来。只见那少女一身粉色纱裙,里面裹着上好的翠色绸缎,远远的便能显现出她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在金色的阳光下,她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不住的来回摇曳。散落肩旁的青丝用血红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却似娇媚动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司马茹儿。
看到她以后,我竟莫明的退下身躯。是的,这一刻,我很懦弱。有她在,我立刻觉得自己输了。
“清允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你还不快去看看,里面有好多珍宝。”
司马茹儿一脸兴奋的说着,随即将萧清允的手紧紧握起。
我心一揪,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去握萧清允的手。可恶,看到我不在,故意引诱他的注意力,好趁机占便宜是吧?我心中虽气愤,但做不了什么,只能把烦闷的神情转向萧清允。
原以为,他会不留情的甩开她。就算再不置于,也会不着痕迹的推开。不料,他竟没有任何反感的举止。
眼神只是木讷呆滞的一笑:“喜欢吗?”
“喜欢啊,好漂亮啊,比启澜国的珠宝要精美多了。”司马茹儿故作天真的说道。
我在心里默骂,装纯的女人,你不会有好下场。
“那你想要多少,就拿去吧。”
“真的吗?”
萧清允没有说话,但那淡漠而冷然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好,清允哥哥,我就挑几件。到时候,我们成婚的时候,我就戴出来给你看可好?”
成婚……真的是要成婚了吗?还是说,这只不过是司马茹儿的一厢情愿?
“你喜欢就好。”冷冰的几个字,看似没有温度,实则已经饱含了一切。
这一刻,我犹如被人当头棒喝。也许,刚刚看到她握着萧清允的手,我的感受最多不过被人打了拳,想还手,却有种打不过人家的憋屈感。而现在,却完全有种被人捅了一刀的感觉。只能在别人眼睁睁的情况下,倒在无尽的血汩之中,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
真的,真的,这一切,不再是梦。他要娶的人,真的是司马茹儿。从前,我还幻想,或是憧景,他的内心,还是属于我的。也许自私的我,在内心渴望,我比复国重要。可现在,一切梦都碎了。
他,终是要娶别人。我怀了他的孩子又如何呢?最后,他要的那个人,还是不是我。
我以为,泪会汹涌而下。谁知,我却是欲哭无泪。
伤心,却连眼泪也流不下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是一种垂死挣扎,连还击的力气都没有。
我软倒在了地上,只觉腹中微微一疼。也许连腹里的孩子也感受到了我的悲伤,也许连孩子也在心疼。所以,忍不住猛的踢我。
“啊……”腹中的疼痛,让我忍不住轻唤一声。
不料,却惹得萧清允神色一惊:“谁?是谁?”下一秒,他冷然的推开司马茹儿的手,锐利的目光,朝我所在的方向射来。
我连忙将自己的身躯隐藏在岩石后面,是的,这一刻,我岂能让他们发现我的存在。他二人,已打算结为夫妻,现在的我又怀着孕出现在了这里,这无论如何,都是个笑话。就算是死,我也不让他们知道我的存在,让他们来见证这尴尬的一刻。
眼看萧清允的步伐渐渐逼近,我的心就揪得越紧。我默默的在心中呐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清允哥哥,你是不是听错了,我怎么没发现有人啊?”这时,司马茹儿飞快的走了过来,神情有些阴郁的看着他。
萧清允这才停住脚步,有些愁惆的松了口气,继而清冷的望着天空道:“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
“是啊,至从天香姐姐走后,你就变成了这样。”
哼,天香姐姐,这个女人可也真喊得出口啊。我在暗处不由握紧了拳头,心中愤愤。
“不要再提了。”
“清允哥哥,待我们把这些宝藏运出去了,我再让我爹派人去寻找天香姐姐,你就别担心了。”
还在找我吗?我难受的埋下头,萧清允却冷然一笑道:“不必找了。”
“啊?”司马茹儿吃惊的张起唇,但瞳眸里,仍有一抹掩不住的高兴。
“走吧。”说罢,萧清允留给我一个冰冷的身影,继而与司马茹儿双双离开。
看着那对相配的身影,我只觉得浑身力气被抽空。
我强咬着牙,仍住腹中的疼。额间,竟不知不觉冒出了一丝丝冷汗。但身上的痛,完全与心中的痛不能相比。
萧清允最后的一句话,也算是放弃了吗?连他也选择放弃了吗?
原来,爱情竟是这么的伤啊。当初我离开他时,他是否也像我这般伤心难过加绝望呢?
这一刻,我只觉得身体犹如万只虫蚁啃噬,那种无以复加的痛苦,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小木屋的,只是知道,那一刻的我,简直就如行尸走肉。
半夏迎上来,一把握住我的手道:“余恨,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
我摇了摇头,苦笑不语。
“余恨姐姐,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苍白。”
“余恨,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良久,我才强迫自己硬挤出几个字来:“我没事。”
半夏担忧的看着我,并不相信道:“我听花喜说,你去了无忧谷的后山,你是不是去看那个人了?”
我想笑,却笑不出声来,只是扯出一个僵硬的表情道:“以后,没有他这个人了。”
“余恨……”
“我好累啊,想休息一下。”说罢这句话,半夏一手把住我的脉,然后脸色大变道:“余恨,你的脉像不稳,好像动了胎气。”
我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只是默然的坐在那里,不言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