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捂着嘴轻轻地笑了几声,而后才道:“我的好妹妹,你觉得姐姐会是一个老老实实相夫教子的女人吗?”上官虹愣愣的看着徐昭,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这个问题不论是还是不是,都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回答。
不过,很明显,徐昭也并不需要上官虹的回答。身子前倾,贴着上官虹的脸,缓缓道:“不知道妹妹对于大商可曾有过了解。”上官虹眨眨眼睛,而后答道:“可是成汤所建的大邑商。”公孙芷在一旁摆弄着剑穗,支着一只耳朵听着二人的言语,然后公孙姑娘就发现了一件可悲的事实。
她一个字都听不懂。不过,虽然一个字都听不懂,但是公孙姑娘依旧是摆出了一副听得很认真的样子。至于真的有没有听,她自己都不知道。
“正是那个大商!记得我家大王曾经说过,在大商的时候,女子同样是可以秉政的,后来武王伐纣的时候,用的罪名里面,就有着牝鸡司晨这么一条。”悠悠的话语带着一丝熏香,扑入了上官虹的世界中,就好像是魔鬼的呓语一般,充满了诱人堕落的气息。
“那王后的意思是什么?”上官虹的回答很平静,虽然说她希望身后结下一个不可触碰的势力网,但是对于有些墨守成规的东西她却是万万不敢触碰的。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女子罢了。根本没有足够的体量站在大众的另一边,所以,对于这些看似很蛊惑人心的东西,她却是提防的很。
“讼师。”
“讼师?!”
这句话不是上官虹说的,而是站在一旁的公孙芷。对于这个她唯一可以听懂的话题,她非常的兴奋。不过,上官虹却是没有做出多少表态。与依旧保持着心性纯真的公孙芷不同,她往来于各方之间,见识到的,听到的东西很多。这心机手腕什么的,自然是更加的深沉。
讼师什么的虽然是很少听及,但是在民间确实是有着这么一类职业,他们依靠着写状纸之类的手段谋生。虽然说大多数人都是默默无闻,但是终究还是有几个惊艳之辈的。比如说,当年曾经名动一时的刀笔吏谭十秋,但是讼师什么的终究是不入流。所以,对于徐昭这一个轻轻的指点,她并不太清楚。只是却隐隐的感觉到,讼师依稀间似乎是关系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徐昭看着已经陷入沉思的上官虹,却是轻轻的吐露出了一个惊人的情报,“前些日子,我曾经听我家王上说过,以刑部总理全国大事固然是可以,但是却也有尾大不掉的嫌疑。所以,我家王上欲将刑部拆分为审法司和大狱寺,审法司专司律法修订,大狱寺则是专门管理刑狱之事。”上官虹闻言一愣,而后轻声低语:“若是如此的话,讼师确实是大有可为之处。”
一个堪称是惊天的消息在三个女人之间流转,但是这个要在外界引发巨大波澜的消息,却是没有引起一个人的注意。徐昭不问政事,一门心思扑在了女学和自家的一双儿女上,上官飞凰虽然是长袖善舞,但是却没有问及政事的兴趣。至于公孙芷,咳,我们还是不要说她了。
两个女人嘀嘀咕咕的聊着,一句一句的话语却是干系着这个帝国的中枢。若是有一个外臣在这里,恐怕会是立刻惊骇的失了颜色。毕竟,以他们而言,这些东西都是足以让大夏抖上三抖的震撼消息。不过可惜的是,在这里,这些消息也就是两人不经意间的谈资罢了。
良久,上官虹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依旧是没有什么实感的徐昭,心中却是满了敬佩之意。不为别的,就为那一份她自己所不具备的能耐。在一国政事之中轻松落子,依靠着大势的推行最终缓缓完成自己的愿望。这种轻描淡写的手法,也只有曾经执掌一国的女子才可以做出。好似是无厘头一般的做法,好像是无心的落子,却是要在数年,数十年之后才可以看到其中的功效。
或许,这就是如今的大夏皇帝看重眼前这个女子的原因所在,想着,上官虹就是一阵失神。
徐昭看着已经失声沉默的上官虹,眼神之中却是略过了一丝狡黠的笑意。她并没有欺骗眼前这个女人,所有的一切话语全部都是真实的,嗯,除了她自己的本意以外。她虽然已经是一国的王后,但是作为徐昭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本身,她就不是一个能够安分下来的人。所以,她就做了这么一件事情。或许,她创立女学有着为众多弱势女子考虑的因素,但是更多的则是因为,她自己有些无聊。
见识过人心黑暗的她所在意只有她的夫君,对于其余的东西都是观光的意思居多。就好像是去动物园之中看着猴子之间的打斗一样,无论是多么的凶狠乃至于残忍,仍旧只是笑着看着。时不时的发出一声有意思的评价,最多也就是这样。
毕竟,如果让你对一个远远不如自己的人产生敬畏,估计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她的性子里充满着一种名为变革的因子,对于本该敬畏的权威也没有多少的尊敬之心。在武家的时候是这样,在如今的大夏依旧是这样。所谓的墨守成规,其实不就是让人来打破的吗?当然,徐昭能够有如今的性格虽然说有着自己本来的原因,但是李信有意无意的引导却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事情。来自于后世的李信,虽然说正在融入眼前这个社会,但是李信想得更多却是让这个社会融入自己。
桀骜也好,倔强也罢,李信前世虽然熟读书本,但是性子却也没有尽数磨圆。对于他来说,如果一个社会与自己的愿望并不相符,甚至相隔甚远的话,那么,他就把这个社会改的符合他的所愿?
而这一份桀骜,自然也是恰到好处的影响了徐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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