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怀音还不到六岁的时候,一枪就可以撂倒她八岁的四哥,气得四哥哭鼻子。父亲却将她抱在怀里,眉开眼笑,狠狠夸奖了一番。后来大了一些,她还能同大哥二哥过上招,那时候的日子,肆意潇洒,可惜再也回不来了。
十岁以后,母亲便约束了她,把她培养成了一个大家闺秀,端庄稳重。
再后来,突然就进了宫。那个时候她是有些不愿的吧,虽然那个天子是她仰慕的人,可是谁的心里没有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望呢?
想到这儿,梁怀音一把抓起了长枪,提着就跨出了宫门,在宽敞的地界儿上舞动起来。
很多人都有些看呆的趋势,谁会想到他们温柔端庄的皇后娘娘,身手居然这般矫健。一番动作下来,梁怀音大汗淋漓,却是身心舒畅了不少。
“皇后娘娘真是好身手。皇上夜夜留在嘉阳宫,不想皇后娘娘居然还有这般力气。”柏青拍着手走了过来,也没有想要请安的意思。梁怀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过多的理会,将长枪扔给婉瑜,就拿了冯夏姑姑手里的帕子擦汗。
见梁怀音有些无视自己,柏青几乎咬碎一地银牙,最后强忍着一口气给梁怀音行了一个礼:“光顾着说话了,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梁怀音没有理会,冯夏却是先替她开了口:“柏嫔娘娘,皇上已经暂免了六宫给皇后的请安,怎么您还一大早的来了?可真是对咱皇后一片真心啊。”
柏青强挤出一个笑容:“听闻娘娘身子大好,臣妾便想着来瞧瞧娘娘。”
“柏嫔倒是有心了,本宫已经无大碍了。”说着,梁怀音就往屋子里走。
“皇后娘娘。”柏青突然叫住了她。
“怎么,有事儿?”梁怀音停住脚步,回头看了柏青一眼。
“没……没事儿。”
梁怀音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柏青明显就揣着心思,不过她也没什么功夫跟她计较,只是提点了她两句:“柏嫔若是太闲了,就花点心思在皇上的身上,不必在我这儿耗费时间。若是柏嫔你多点心思,小公主也不会……”
对于那个孩子,梁怀音还是很喜欢的,只是柏青她却是看不上眼的。一双眼睛里藏得心思太多了,这样的人梁怀音却是一眼就能看穿,因而很少不喜欢她。
算计别人反遭别人算计,还没了孩子,柏青的心里一直是道伤。如今被梁怀音突然揭开,竟有些恼羞成怒。
“皇后娘娘真是说笑了,皇上他的心思一直都在娘娘在这儿,嫔妾们怎么努力也及不上娘娘啊!”柏青平日里也是有些脑子的,只是今日赵珩怎么也不愿意见她,她心里正憋着一股怨气。又闻说赵珩留宿嘉阳宫,她知道帝后二人一直未圆房,却还是忍不住酸意,便忍不住来找梁怀音的麻烦。
梁怀音本来有些生气,不过她还瞧不上柏青这样的对手:“皇上的心思留在那儿,你我都心知肚明。御书房那位方姑娘虽然已经离宫了,但是皇上的心里她是从来没有离开过的。柏嫔可认识那位姓方的姑娘?”眉眼间解释讽刺的笑意,别人或许不知道柏青的身份,可是梁怀音却是知道的,太后早已经通过冯夏姑姑跟她挑明了柏青的身份。
脸色微微一变,柏青强撑着笑意:“天底下姓方的姑娘多了,我怎么可能认识。”
“原来不认识啊,我还以为是柏嫔娘娘旧识呐!”
柏青举得呼吸都不畅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会提起她跟方宁的关系,不敢置信地看着梁怀音,梁怀音怎么可能知道?心中忍着一股子恨意,柏青几乎是咬牙切齿:“嫔妾怎么会认识皇上心里喜欢的姑娘呢?皇后娘娘,臣妾突然想起咸福宫还有些事情,臣妾先告退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柏青双手的指甲都掐进了手心。方宁几乎是她的死穴,是她心中的耻辱。谁会喜欢心爱的人抱着你的时候却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方宁,我一定要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汹涌而来的恨意,很快淹没的理智,柏青的表情有些狰狞,疾步离开了嘉阳宫。
看着柏青离开的背影,梁怀音摇了摇头,转身踱步会了屋子。
冯夏却是追了上去:“娘娘,你怎么了?”
“没事儿,只是有些不舒服。”梁怀音虽然是气走了柏青,这一局全胜,但是她心中同样是酸楚,试想一下,谁会喜欢自己的丈夫心中有别的女人呢?可是梁怀音还会安慰自己——她先是一个皇后,才是赵珩的妻子。
相比较之下,柏青的段数就有些低了。她不过是被梁怀音轻轻挤兑了一下,心中的怒火就无法扑灭……
又回到了王府,方宁看着熟悉的房间,心中几多惆怅。这两天她一直关心着王府的动静,想看看赵琰到底会怎么处置章寒烟。可是等了两天,王府也没有什么动静。她以为或是赵琰悄悄处置了章寒烟,忍不住一个人溜去了寒月院,却不想看到赵琰正陪着章寒烟坐在院子里。
阳光柔和地照耀在身上,两个人一起沐浴阳光的场景,那样和谐,又那么刺眼。躲在暗处的人,看着章寒烟不知道说了什么,赵琰突然起身抱住了她。再也看不下去,方宁转身悄悄离去,也不会知道赵琰很快就放开了章寒烟。
“寒烟,你放心,金小鱼一定会为你调理好身子的。”
唇角一丝苦笑:“赵琰不用你假好心,你为什么不让我解脱了?这样留着我的命,也只是徒增我的痛苦,我不会感激你的。”
赵琰放开了她:“我不是要你的感激,只是在弥补我的亏欠。如果你嫁的不是我,或许会幸福一些。”
“这辈子,只要不是嫁给他,我便不会幸福。”章寒烟眼角滑落了一滴眼泪,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方平就是她一生的痛。
“寒烟,你又何必执着?”赵琰只是轻轻说了一句。
“赵琰,你不会懂。你没有爱过一个人,爱而不得!”
他没有爱过一个人,爱而不得吗?赵琰笑了笑,他是不会告诉章寒烟,他懂,他什么都懂的。他也爱过方宁,爱而不得。他心中也在想,是不是方家的人都爱不得?一个人爱到最后伤痕满地,什么都没有留下。一个爱到现在便已经不敢再坚持下去,也算是同病相怜了吧?
“寒烟,你好好休息吧!晚些我再来看你。”赵琰没有多留,他怕自己的眼泪被章寒烟看见,他想他爱方宁的事儿就让它埋藏成秘密吧!
赵琰走后,章寒烟哭成累人,抱着双膝坐在椅子上,蜷缩成一团。一旁守着她的青岚泣不成声,看着章寒烟脆弱的身子,满是心疼。
自从两日前吐血之后,章寒烟的身子看着看着就垮了下去,就算是金小鱼可以妙手回春,也解救不了章寒烟这棵枯木。
“青岚,扶我回屋。”说话都显得气若有丝了,可是章寒烟的嘴角却还噙着笑意。
青岚扶着她走了很久才走回了屋子,她让青岚扶着她坐在妆奁前。透过镜子,她看到了自己消瘦惨白的脸,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看不分明。
一双手执起象牙木梳,理顺三千青丝,还插上一只金步摇。双手拂过脸颊,颜色不够明丽,又打开胭脂盒,让青岚给她摸上。终于有了一些红润,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抱过我到床上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了,青岚。”
青岚听话地抱起章寒烟,才惊觉章寒烟已经瘦弱到那样的地步,轻飘飘的一团,没什么重量。
眯着眼睛靠在青岚的肩膀上,小声说着身后事儿:“青岚,我死后,你就不要就再回章家了,你的卖身契我都消了奴籍。本来想等到你出嫁才告诉你的,可是我等不到那一天了。我的嫁妆都是你看着的,除了银钱都送回娘家,银票和现银我都给你做盘缠吧,回乡去寻你父母吧。”
“主子,你胡说什么呢?你不会有事儿的,我也不会离开你的。”听着章寒烟的话,青岚的眼泪愈加汹涌了。将章寒烟放在了床上,便伏在床边痛苦起来。
“多亏王爷他可怜我,没有追究绑架方平的事儿,还好我没有害了你们。别哭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青岚含泪点了点头,离开了章寒烟的视线,却并未退出门外。
一个人躺在床上,遍体生凉。章寒烟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沉沉睡去,她的心里始终都只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半晌,章寒烟都没有动静,青岚以为她是睡着了,理过被子要给她盖上,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在她的鼻息前一探,却什么都没有。心中大惊,抱起章寒烟就往外跑。
“来人呐,来人呐!”院子里哪还有什么人?王府的下人早已经被赵琰撤下,剩下的章府陪嫁,在昨天就被送回了章家。一时间,孤立无援,青岚抱着章寒烟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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