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敞亮的尚书房,是皇子、公主以及重臣的子女们求学读书的地方。因为靳昔不喜上朝,所以大兴王朝的国君楚君玉特意给他安排了一个闲职,便是在这尚书房传道授业。
尚书房偏居一处,平日里显少有人出入,在外人眼里,这地方自然也就成了靳昔的清静之地。
殊不知,这尚书房看似一个简单的书斋,一个教书育人之地,到了内室却是暗道隐秘、机关复杂,也算得上是当今皇上楚君玉的一个秘密基地吧!
“一定是她吗?能不能,能不能换一个?”
此时隐蔽、幽谧的暗格内,靳昔握笔的手忽然抖了一下,墨汁一坠,浸透了宣纸。他顿了一下,换了支画笔,将墨点勾勒成了红梅。
楚君玉淡淡的瞥了眼靳昔握笔的姿势,他的手分明握得那么紧,骨节发白。
“为什么是她?这天下那么多的人,她并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为什么,你就一定要选她呢?”
靳昔突地一推案台,扔了手里的画笔,回眸怒视着楚君玉。
午日的阳光透过窗柩的缝隙打在他的身上,远远相看仿佛给他镀了一层金粉。俊美如铸的面,显得唯美却又不真实,恰如此时他眼中的怒色!
楚君玉却也不恼,扬唇淡淡的望着靳昔幽深的眼底,丝丝的愠怒之色。自他被册封为太子直到登基,整整十五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在靳昔那张千年不变的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神色。
素来,他的神色都是淡淡的。喜,让人看不出;悲,让人无从察觉;爱,不说出口;恨,不着痕迹。世间种种繁华,于他而言不过是滚滚风尘拂面。遂他无喜亦无忧,仿佛无所顾念,仿佛无所羁绊!
如今的靳昔,似乎变了!
楚君玉垂眸,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桌案上被靳昔搁置了的半幅画。忽的开口唤了一声“来人,将这半幅画”楚君玉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靳昔一眼,接着道“裱起来!”
画未画完,即使装裱了起来,还可以接着再画。可有些事情如果没有做完,则人走茶凉。
“你说过,我一世功勋,可换你三个承诺。如今,我······”
“靳昔,你知道为什么非她不可吗?是,这天下聪明的女娃确实多,但聪明得连你靳昔你都开口为她说情的,古往今来却只有花黎月一人。这就是为何,非她不可的原因!朕可以告诉你,花黎月朕绝不放过!”
楚君玉抢言,搬出了君主的身份,先一步打断靳昔的话。当初登机平叛之时,他确实说过,许靳昔三个承诺。但他也说过,三个承诺用尽,靳昔就必须终生侍君,永失自由!
靳昔渴望自由,这一点楚君玉十五年前就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他也知道,靳昔终究有一天会离去,不再辅佐于他。所以,这些年他一直苦恼着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将其心甘情愿的留在朝廷。
所以,他在许靳昔三件事的同时,也附了一个条件。却不想阔别多年,靳昔开口第一件求他的事情,他竟断然拒绝了。
看着靳昔霎时间惨白的脸,楚君玉隐晦的双眸了然之际,多了几分窃喜。算是意外的收获吗?花黎月原本是用来牵绊储君楚延宸的,却不想竟还能牵绊住他的好臣子靳昔。
如此看来,人果然都是有弱点的!只不过,有些人的弱点来得太慢,好在还不算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