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娇羞妩媚的神情,并没有展现在她的脸上,
这司空小妾也并没说什么乞求的话语,只见简单的对我娓娓道来。她的声音也从最开始的尖叫惊吓,变的柔软异常,令人听后不禁骨酥筋麻。
“纪大人,妾身也知道一些,当年我家老爷高升的时候便娶了妾身,而他也多次醉酒后发脾气,说纪贤康如何如何,他话里话外充满了对你父亲的憎恨,想来都是因为长生的事情。”
我对她问道,
“魏涛也想长生吗?”
她摇摇头,
“我家老爷从来都没有说过想要长生这样的话,至于他为什么要把对你父亲的憎恨发泄到你身上,妾身就不知道了。”
说罢,她再次躬身行礼,然后转身找了一个木榻坐好,
看着她莫名奇妙的样子,我又开始迷糊了。
而且我现在严重怀疑这两个人说的话有问题!
既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唯一让我听明白的是,想要杀我的人不是这个老韩,而是魏涛,
魏涛之所以要杀我,是因为我身上有《洛图秘术》,知道从哪里可以找到四大圣物。
他在大臣们面前表现出不想让陛下长生的意思,反而在陛下面前又极力的推崇,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我爹当年究竟跟魏涛有过什么瓜葛呢?
他想杀我的原因,真的只是因为一本《洛图秘术》吗?
如果按龚五这个人所说.......
不对劲儿!又不对劲儿了!
龚五,龚寿成...
难不成是熊瞎子!?
想到这,我脑瓜子又‘嗡’的一下,熊瞎子当年对我的恩情,可以说如滔滔江水一般,但他为什么要在背后算计我呢?
这样,他能得到什么呢?
摇了摇头,想不明白,我一直不相信熊瞎子会害我,包括现在我也是这么想的。一个和蔼憨厚的武夫,一个与我爹拜把子的二弟,一个待我如子的长辈。
忽然,别人说这个人要害我,我怎么相信?
熊瞎子向司空进言让我为他所用,如果司空此时知道我有《洛图秘术》的话,那为他所用不是事半功倍吗?
一边想找到四大圣物,一边又不想让‘我’去找四大圣物!
这是为什么呢?
他是怕我找到圣物以后受陛下重用,从此纪家翻身,飞上枝头打压他吗?
也不太可能啊,说白了,关于长生的事情,魏涛跟我爹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一个朋友想请求另外一个朋友帮忙,这个朋友不帮忙而已,
至于成天喊打喊杀的吗?
不对。
事情肯定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忽然发觉自己现在就是别人手上的一颗棋子,而我所走的每一步都在别人的算计与操纵之下,
这种感觉十分的不舒服,好像我的每一步都被无形中的某个人看得通透。
我看着低头望向酒盏的老韩,问道,
“你与魏涛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替他卖命?”
“我当年在北海倒斗的时候,不幸被当地巡防抓住,正巧司空是当时的北海太守,他把我救了出来,让我替他赚钱,他来当我的保·护·伞,从此我便为他所用了。”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这样的理由也勉强说得过去,老韩本身就是到盗墓世家的人,他们一家子人都要靠挖坟摸金来吃饭,偶尔被抓倒是也不稀奇,
我又转头看一下那个小妾,
“那你呢?你为什么会跟老韩勾搭在一起?”
那小妾脸上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害羞的低下头,
“韩庄主经常来妾身家府上,见过我几次,后来有一天他送了我一块和田羊脂玉,便...便把人家勾搭走了。”
合着司空娶了一个拜金女?
真的假的,这魏涛的眼光这么差吗?但现在人家讲的明白,我就算不信也没办法,
不过,基本可以确定的是,司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那就有意思了,我现在手里抓着老韩这么大的一个把柄,不好好利用一下,拿真是可惜了!
我刚要转头对老韩说什么,只见黄鼠这厮好像已经对眼前的这个场景听不下去了,显得有几分不耐烦,猛地坐到那小妾的身边,又开始上下其手起来!
而小妾只是一手捂着嘴,不敢出声,我见黄鼠这厮都要脱裤子了,赶紧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黄鼠,你他·妈克制一下!”
不料这厮竟对我的话不闻不问,我气急败坏,再次狠狠的拍了一下榻案,
‘啪’的一声巨响!
“我跟你说话你没有听到吗?放开她!”
黄鼠看我是真的生气了,回身满脸憋屈的走到自己的座位,再也没有了下文。
我揉了揉脑袋,黄鼠这厮有时头脑很精明,有时怎么就那么傻呢,现在抓着老韩的这个把柄大有可为,他居然不计后果的想与司空小妾发生关系!
甚至是当着老韩的面儿,到时候我与老韩互相握着这个把柄,我还哪里有发言权啊?
那小妾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满面绯红的坐在那里,
我没有在看她,转头对老韩说道,
“今天,你认命了吧?我要是把这事儿告诉司空大人,你觉得你会是什么下场?”
老韩当即脸色一变!
“你!...你不是说不告诉吗?”
我阴险一笑,
“是!是说了,但我有条件。”
“你!....唉,说吧。”
老韩气愤的指了一下我,随后又无奈的把那根手指放了下,像是放下了整个俗世与尘埃一般,颓废的低头不再看我,他的模样与我没有半点关系,甚至说,死不死都无所谓。
“我也不要求你别的,也不要求你给我什么财产,以后你就在司空的身边当我的眼线,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通知我,如果你办不到,我保证!下一刻,一封书信就会飞到司空的手里!”
他两眼一闭点了点头,我见此间事情已了,并打算与黄鼠趁着都护卫还没有来前离开,这样可以少很多麻烦。
没有一句道别的话,我们两个来到进院时翻墙的地方,双手一扒墙头,便翻了过去,随即悠哉悠哉的往家里走,
吹着夜风,煞是舒爽。
我不禁心里又开始胡乱琢磨起来,这宁乱而又古怪的一个个事件,令我头痛不已。
熊瞎子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魏涛究竟为什么想杀我呢?一次两次杀不成,还三次四次的杀,非要置我于死地,我究竟有什么地方得罪到了他呢?
心里想的事情,抬头望向天空,今天的夜晚格外黑暗,深色的乌云遮住了皎洁的月亮,让它不得照大地分毫,看来一会儿将会有小雨来临,
下场雨也好,至少把这些肮脏龌龊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冲刷一遍,还大地一片清明,
走着走着,迎面便来了一对都护卫,我与黄鼠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往前走着,那都护卫的领头人物,是校尉级的军官,来到我的面前行了一礼,
“末将见过纪大人。”
我我点点头,并没有说话,那人问道,
“敢问纪大人,前方可有什么异样吗?”
我摇摇头,
“我刚从韩庄主家出来,并没有发现什么症状。”
“如此,那便好说了,纪大人,我们还有公务在身,期待下次再见。”
‘期待下次再见’,我呵呵笑着咀嚼这句话。
难不成现在这些武夫都这么有文化了吗?语言素养居然这么高端!
入夜的通天街异常热闹,他的热闹与白天不同,白天人来人往,各自忙碌。
而晚上却是灯火辉煌,晚饭后的闲散人群,相互结伴,漫步街头。
各式各样的彩灯,挂在不同店铺的前面,外族耍杂技的人还在孜孜不倦的上下起舞,扭的是不亦乐乎,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
蓦然回首,那人在灯火阑珊处,
而我此时的感觉就是如此。
只见前方观看杂耍的人群当中,站立着一抹俏丽身影,穿着一身白色衣裙,如高贵的天鹅一般,在凡人中显得鹤立鸡群,
竟是我朝思暮想的魏海棠。
我心念着,好想上去和她说句话呀,哪怕只是简单的,‘你好,再见’
可想到他父亲如此对我,百般刁难,我便心下一冷。
喜欢,又有何用呢?
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就算我们两情相悦,也不存在私奔的可能,更何况他乃大家之女,一言一行都要注重家族的利益与体面,
我心下百感惆怅,但黄鼠却浑然不觉,因为他也看到心中所喜欢的女孩儿,他直奔那绿色身影而去,轻轻的在后面拍了她一下,
谁知黄鼠居然拍的是她左肩,而身体却站在了她的右侧,就像一对儿忘记尘世繁华的情侣一般,浪漫且顽皮,没有任何的烦恼,只对眼前的姑娘,爱意十足。
苏云瑶回过头来,发现并没有看到他,无奈的说了一句,“谁呀,这么无聊。”
黄鼠调皮的又拍了一下她的右肩,躲在左侧,然而聪明伶俐的苏云瑶这次并没有上当,转身直接发现了黄鼠,撒娇似的在她的胸口捶了一下,软软绵绵却富有无限韵味,说道,
“你这呆子!干嘛吓我啊?”
黄鼠摸了摸后脖颈,害羞的回答,
“嘿嘿嘿,这不是看到了你心里高兴嘛?最近还好吗?”
“你这呆子最近干嘛去了?也不知道来找我,是不是遇见新的相好把我给忘了呀!?”
“哪能呐!?你才是我最爱的人啊!”
我在不远处听的一愣,暗道这黄鼠也忒不要脸了,这样的话也能在大庭广众人群之下说出来,
果然!苏云瑶听后脸色一红,赶紧害羞的看了看左右的人,发现并没有人注意他们,心下稍安,还煞有其事的拍了拍鼓胀的胸脯。
“呼...你这呆子!下次再口无遮拦,我就把你的舌头拔下来!”
黄鼠贱笑道,“嘿嘿嘿,下次不会了,你们今天这么清闲吗?出来逛街呀!?”
“对啊,海棠姐姐被他爹逼着逼婚,心情不好,所以便出来陪她出来玩一会儿。”
我在身后听的仔细,
心中瞬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那心爱的女孩终于要嫁人了吗?
逼婚。
你可敢反抗吗?
我没有那个把她紧紧拥在怀里的勇气,甚至都不敢正面站出来,对她说一句鼓舞的话。
最近的事情太多太乱,在还没有弄明白之前,我决定暂时远离魏家,
也包括海棠,
我悄无声息的转身,汇入茫茫人海之中,天见尤怜,我竟露出一丝悲凉的笑容,说了一句。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