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小子,竟然敢在同泰客栈闹事,等着吧,就算老子我不动手……唔噗!”壮汉正色厉内荏的威胁着,腹部一声闷响,整个人就如同弓虾一般卷曲起来。
放下右腿,江千宇突然回头对着秋云一笑:“这好像是我第二次为你出手揍人了,这样我以后会很忙的。”
“嗯哼~”秋云忍不住掩嘴一笑,转而娇嗔道:“谁叫你三年没个音讯,只是出把力气难道还委屈你了?”
“我是不委屈,不过我得看看,这货色究竟是什么来头,竟敢让你受委屈!”江千宇一把拎住那壮汉的衣领,轻松写意的就往台阶下拖拽。而壮汉的那些个跟班,畏畏缩缩躲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秋云!秋云!”还没等江千宇把这一团软肉拖到秋云面前,客栈里又是两声呼喊。这一次的呼喊声音不大,甚至带着点焦急的意味,只是不知为何,秋云在听到这两声后却是娇躯一颤,轻咬下唇,一脸的痛苦为难。
江千宇见状,扔垃圾一般的将壮汉随手丢在一旁,轻轻虚拥住秋云的身子,柔声都:“纠结什么呢,刚才我不是说了么,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蓦地抬头,迎上江千宇温柔而坚定的目光,秋云乖巧的轻“嗯”一声,双手环住江千宇的一边胳膊,便这么放下一切的靠了上去。
“秋云……”客栈门口,这时才转出一男一女,约莫四十多岁的模样,看到秋云此刻正靠在江千宇身上,正要惊怒出口;眼神一瞟,立马又看见滚倒在地上的壮汉,当即便慌张跑上前去想要扶起:
“乔三爷!乔三爷您没事吧!您……唉!”男子眼看乔三爷倒地不起,哀叹一声,随即起身指着刘秋云便骂道:“秋云!你要是真不愿意,也就算了,如今还打了乔三爷,你是要我们一家都在县城里无处立足吗?还有你弟弟,你有没有想过他怎么办!”
旁边的那位妇女虽也是一脸惊惧,但听了男子的责骂,却还是忍不住拉了男子一下:“女儿不嫁,你偏要逼她,现在事情已经闹开了,你骂她有什么用?看看女儿能不能给我们在郡城里安排个地方,我们全家都搬过来,也就是了。”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刘父一把甩开妻子的手,气急败坏道:“搬来郡城,你以为郡城这么好待?别的不说,褚家的势力,难道是我们一家四口搬走就能没事的?你爹娘两家子呢?我爹娘两家子呢?还有夏彦,多好的前途,就这么毁了!”
“哼哼……”江千宇突然冷笑一声,打断了这对夫妻俩的争吵:“说来说去,还不就是卖女儿?说吧,什么价码,我都出了。从今往后,你们还是秋云的父母,但能管的了秋云的,却只有我一个了!”
寥寥数语,江千宇便很快明白了这两人的身份和大致的故事冲突所在。而江千宇之所以会选择这么强硬的态势,也绝非是因为仗着自己有人撑腰,而是前世自己亲身的经历,所带来的判断。
前世的江千宇,家境不算巨富,却也是优裕富余,这一切都是他父亲拼了命得来的。而且江千宇敢对天发誓,自己父亲所得,没有一分是对不起良心的,但凡是黑心的钱,他们一家就没碰过。
但是前世的那个年代,也就注定了,从农村里走出来的有为青年,注定要成为亲戚们眼里的香饽饽。如果自己还肯努力点,也就罢了;好吃懒做,赌博玩乐,每次出了事就等着“主心骨”回来擦屁股,事后骂得再凶,依旧毫不悔改。
说到底,无非是人家有恃无恐,知道你放不下,就勇敢去败家。你以为每次出手是帮他,其实每次出手都是害他下一次更加肆无忌惮!
这种人,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第一下,就要让他知道,闯下的祸,全都要自己吃下去;要让他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根本就没有可以依仗的任何资本!
就好像赌博被追债,帮着还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不会回头,还会拖着你也坠入地狱!但如果第一次你放任他被打断腿都不理睬,总有那么一种可能,他会知道怕,知道收手。再不济,他心怀怨恨,不再找你,也是你赚到的,起码摆脱了一个牛皮糖。
不是江千宇不照顾亲戚朋友,而是江千宇知道,作为一个男人,他有更需要负责和守护的人,而不是眼看着需要负责和守护的人为了自己的一时心软,一起承担不该属于他们的重担!
就好像眼前这场景,对于这种完全是在“卖女儿”的行为,江千宇首先就很是忿然;而江千宇一旦因为秋云而软下气来,对方仗着这份“宠爱”,不知道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到时候反而会让秋云更加难做。还不如一上来便冷傲以对,来个下马威,让他们从此安分做人,生活平淡却不乏富贵,大家和和气气过日子,岂不是更美?
“哪来的娃娃,不要以为自己有几个钱就能肆无忌惮,你可知道这个客栈是谁的产业么?”刘父不客气的回道。
似乎是为了响应刘父的话语,客栈内,又是一阵脚步声,随即一位看过去六旬左右的老者,领着一大帮壮实精悍的武者便走了出来,四下看了看,一抬手,后面那群武者立刻自动的分出几人,将躺在地上的两人抬走。
“小娃娃,是你在门口动手闹事么?”老者冷眼寒声,右脚往前一踏,一股威势立刻涌现而出。
“是又如何……”江千宇毫不畏惧,就要顶上,却被秋云一把挡在身前,拿出一枚身份牌,高举道:
“我乃道山学府执事,任职已六年,你们最好掂量掂量!”
秋云虽然知道江千宇的背后,可是有着天级的靠山,可好汉不吃眼前亏,秋云也是担心现场冲突起来,江千宇不小心吃了亏。这位老者不用说,定然是有着玄级的水准,才有如此地位,能够大事化小,自是最好。
江千宇眉头微皱,却也不愿意驳了秋云的关心。只是这点不为人道的小心思,在对面刘父看来,完全就是吃软饭的表现,不由立时大怒起来:“你个小白脸,惹了事端还得让我女儿来出面解决,你……你简直是……”
“闭上你的狗嘴!”一声女音,如黄莺出谷,却又仿佛冬日寒风——却是平素一向和气的怜卿,第一次怒脸寒霜,漫步而前。
对于江千宇来说,或许还需要顾及一下秋云的感受,可对于怜卿来说,她唯一重视的,是江千宇这个人,决不允许被侮辱和谩骂,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甚至在私心上,对于第一个被江千宇承认为“自己的女人”的刘秋云,哪怕是怜卿修习【玉、女心经】,心性纯洁无垢,但一些小女生的隐秘心思,小小脾气,总是少不了的。
“西郊封府,大师宅院,有本事,就去那里找我们。”怜卿冷然开口:“现在就给我们备好车马,走这一趟,算是我们给同泰客栈的机会,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西郊封大师!?”老者讶异的神情跃然脸上。虽然封二郎已经离去三年不曾露面,可因为有着欧阳家的恭敬侍奉,城里的大人物们,自然也知道那里的重要性。就算封大师再多个几年不回,光是欧阳家的力量,就足够郡城里所有势力掂量掂量了!
老者脸色一阵变幻,随即回头吩咐道:“去,和掌柜的报告此事,顺便也去准备三辆马车,只要掌柜一点头,老夫便跟着走这一趟!”
看着两名护院领命而去,老者心中依旧有些忐忑。若说道山郡城里,还有什么不怕欧阳家的势力,大概也唯有学府和官府两个机构了。而恰巧,这同泰客栈,便是官家的产业,但凡需要官家接待的贵客,若不愿屈就府衙内,便都是安置在此处,里面假山楼阁,也甚是精妙。
就是不知道,多了封大师这个砝码,掌柜心中的那杆秤,最终会如何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