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玉芙已经是几天后了,她身边侍候的紫鹃传话,邀阿娇去玉芙姑娘的闺房,上次去见海棠姨娘路上没有仔细看,这次才发现玉芙姑娘竟和海棠姨娘住在同一个院子,不过海棠姨娘住在最左边,玉芙姑娘住在最右边罢了。
待进了玉芙姑娘屋,一股似春天般的暖意袭来,这屋里真暖和呀,原来海棠姨娘也在这里,海棠姨娘笑脸盈盈,玉芙姑娘见阿娇过来,起身拉阿娇坐在海棠姨娘的身边,海棠姨娘看她俩一眼,喜着说,看我说吧,“把娇娇姑娘托付给你是最好的了”,阿娇一愣,玉芙看着阿娇笑着说,“后院少有人住,我央求海棠姨娘将你搬来后院与我同住,海棠姨娘应承了,却又嘱托我教授妹妹歌舞乐律”。
阿娇听到玉芙的话也很开心,一方便心里真心喜欢她,另一方便有她教导更好,海棠姨娘见两人如此投缘,当下就吩咐人替阿娇搬到后院,安排在了玉芙左边的房间住下。
多日的相处中,两人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彼此更是喜欢对方,原来玉芙也是个可怜的人儿,因为庶出的,备受欺凌,母亲也是个烈性子的女子,便带着她和哥哥离开了夫家,三人相依为命,受尽了饥寒交迫的日子,玉芙更是因为幼时饥寒落下了病根,十分惧怕寒冷,一入秋便要支上暖炉,这也是为什么第一次我进她房间便觉得暖和的原因,后来幸得贵人相救,辗转到了这风月之地,海棠姨娘又多加照顾,才能得以衣食无忧,本就喜欢她,这会有更叫怜爱了,两人投缘她便以姐妹相称,她长小红两岁,而我这副皮囊看起来也不过和小红年纪相仿,她为姐姐,我反成了妹妹,心里明知道自己长她许多,就厚着脸皮自己称姐姐,玉芙也不介意称姐姐,就这样两人成了好姐妹。
这日无风,阳光也极好,院中竟摆下了琴和琵琶,玉芙握着阿娇的手道,姐姐,妹妹受海棠姨娘所托之事,也不敢怠慢。古往今来但凡坊间的女子,终有所长。今日摆下琴和琵琶,一来是妹妹只通这两样乐器,二来是不知道姐姐喜欢哪样?
阿娇笑道,“不瞒妹妹,姐姐略通些琴”,玉芙一听喜道,“甚好,不知姐姐可否为妹妹抚上一曲”?阿娇笑着说,“莫不是妹妹要考考姐姐,那姐姐怎敢不从”,这些日子彼此已经了解,她也知阿娇是打趣她。便佯装生气的说,“去去去,再这般贫,我便不听了”。
待坐定后,双手抚上琴弦,指尖轻拨,琴的声音,沉静,浑厚,每次拨琴,总能让阿娇的心也变得沉稳,“阳春、白雪”流淌于指尖,闭上双眼,仿佛天地之间只有自己和这弦,尽情的倾泻着她的喜怒哀乐,一曲终了,睁开双眼,对上玉芙惊喜的眼神,我笑着道:“妹妹见笑了”,她嗔怪道,我早就知姐姐不是个凡女子,海棠姨娘还道姐姐不通音律,只怕姐姐是太过谦虚了,倒是让我,跟着后面白白担了心。
阿娇心知是自己欺瞒在先,握着她的手嬉笑道,“我可没有和海棠姨娘说过,再说海棠姨娘也没有问过呀,姐姐已经为妹妹弹过了,不知妹妹可否为姐姐弹上一曲呢,她笑道,真是半点便宜也占不得,好吧……我最擅长的是琵琶,妹妹也奏上“阳春、白雪”送与姐姐,说着刮了阿娇鼻子一下,阿娇瞬间愣住了,以前从未和人这般亲昵过,一时反倒不习惯了。
待回过神,玉芙已经坐定,指尖滑过处,犹如雨滴击落水中、又如玉器轻击,那音色清澈、明亮且有力,竟不像出自这柔弱的身躯。
阿娇一时兴起也抚上琴,两人相视一笑,阿娇抚琴追逐,琴声合上琵琶声,正到沉浸处,突然琵琶声变的紧凑,阿娇亦加快指尖的跳跃,两人完全沉浸其中,仿若两只翩然的蝴蝶,在阳光下相互追逐嬉戏,一曲终了,指尖收紧,停住,阿娇望着同样怔在那里的玉芙,终究没有忍住,扑哧一声先笑了出来,继而玉芙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两人放开的大笑,吓到了旁边的小红和紫鹃,小红佯装生气的跑过来道,人家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姑娘都得了失心疯呢,阿娇笑着看她,趁她不备,便揪了她的两个小髻,转身跑开道:“可不是,看着小红生气的时候,配上两个小髻,还真是像极了生气的小牛,看着看着就笑的得了失心疯”,小红起初愣住了,见阿娇打趣她,转而扑过来道:“我就是个生气的小牛了,今天非要逮到你这个得了失心疯的疯婆子”,见她真的扑过来,阿娇赶忙闪躲,嘴里急着唤:“玉芙快来救我”,玉芙这时已经笑得叉着腰立在那里,笑嚷着紫鹃过来帮忙,就这样阳光下,三个少女相互追赶嬉戏,一个少女叉着腰笑着。
就算多见以后物是人非,阿娇依然记得那日的阳光和那日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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