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祈容照例去给诸葛鸿明解封,青和这次难得没有跟他一起,而是脚步一转去了藏书阁。
天启学院气派恢宏,沿路的植被稀有茂密,而且修剪得当,雅致有观赏性。
漫步走在羊肠小路上,青和感觉今日的空气格外新鲜。
她伸出一只手,指尖抚过绿树繁枝,碧绿的叶子在接触到她的手掌时散发出细缕的灵气,绕着手指没入青和的身体里。
见此,青和蹙了蹙眉。
按理说她并不属木灵根,对植被一类也没有太多偏好,自然也并不具有让它们感到友好的气质,可今日这种情况让她有些许疑惑。
而且,这种情况似乎不是第一次发生。
依稀记得在天启国举办巡花祭酒的时候有过一次,那次也是一样,只是对象不是树叶,而是花朵。
那蕴含着柔和与生机的灵气丝丝缕缕化进青和的身体,她非但没有感到不适,反而觉得身心愉悦,充满力量,仿佛久旱逢甘霖,滋润了她的灵魂。
青和看着自己的手发了会儿呆,停留片刻后朝藏书阁走去。
洛帆告诉她,今日藏书阁修整完毕,一大早就已经开了门,她便来了。
方一进门,便见一楼有不少弟子已经在里面阅读看书,言谈举止颇为安静,整个藏书阁针落可闻。
在大门进口处有一张四方桌,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叠放整齐的纸,桌前坐着一位老爷子,花白头发,胡子很长,看上去岁数很大。
他一只手拄着脑袋,眼睛闭阖,正在小憩。
青和收回目光,往里走去,但刚走到与那张桌子齐平的位置,忽然受到了一股强烈的阻力,任她如何施力都无法前进一步。
是结界。
她站在原地想了片刻,偏头看向那个老头。
目光微转,她抬步走向四方桌,见那老头依旧打着呼噜咋嘛嘴,也没在意,拿起旁边的毛笔慢悠悠在纸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笔墨一沾纸,片刻消失不见,之后青和就看到老头的额头上有亮光一闪而过,而他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又换了只手拄着头继续睡,只是这次是把头朝内。
再次往前走去,青和清晰的感觉到那股阻力消失,她穿过那层屏障,一路无阻进入了藏书阁。
三层书阁,空间庞大,无论是体积还是装修都比青云宗的天书小筑强多了,藏书千万不是说着玩的。
可惜难就难在这里,青和不是个有耐心翻找书看的人,眼见这么多书,分类又复杂,想精确的找到她想看的书属实是个难题。
有心找人帮忙,于是她开了口。
“这位公子,麻烦你……”
“嘘。”话未说完便被对方打断。
她看了眼周围,并没有人注意这边,想了想还是低声道:“这位公子,麻烦……”
“嘘!”
青和忍了忍,用气声道:“这位公子,你……”
“嘘……”
他声音拉的很长,几乎快背过气去才停下来。
青和:“……”
面对青和无声的质疑,那人没有任何的回答,只捧着书走到一边继续研究。
求人不如求己,青和决定自己找。
以心为目,以灵为眼,青和用一目十行的速度快速翻找,花费了将近一个时辰浏览完整个藏书阁的书,可惜没有找到她想看的有关炼制戮元丹的资料。
看着满楼的书籍,她微微出神,随手在格子里抽了一本书拿在手里。
不知过了多久,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转头看去,是柳云台。
“是你。”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柳云台看她的目光有些古怪。
柳云台手握拳遮了遮嘴唇,轻咳一声道:“青和姑娘对祈公子真的情深义重。”
青和挑眉,她最近没有秀恩爱吧?
“哦?何以见得?”
柳云台温声道:“看你手中的书就知道了。”
青和低头看那本书,只见书皮上赫然写着七个字——《男子??壮阳利育经》。
青和心中尴尬异常,以至于差点当场笑出声。
她稳了稳情绪,若无其事道:“男人嘛,身体好才是真的好,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你说是吧?”
柳云台点头也不是,不点也不是,只模棱两可道:“我也不知……”
青和一派坦然的把书放回原位,边放书边聊家常似的对柳云台道:“这俗话说得好,肾好他就好,他好我也好,其他一切都是虚妄,其实我觉得你也应该多看看这类书。”
她话锋一转,视线在柳云台身上来回打量,“你看看你这小身板,瘦不禁风的,一看就是底子不好,我诚心的劝你,一定要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要亏空内里,否则对你的妻子,你的子孙后代都不好,知道吗?”
“咳咳咳……”
一番话让柳云台更是咳的停不下来,声音稍大,惹来不少注目礼。
青和眼尖的瞧见他耳根有些红,暗道又是一个纯情小少男,不禁叹息一声,上前为他拍了拍背。
介于男女授受不亲,她离的很远,且用的是手背,但即便如此,柳云台也感受到了背上传来的些许暖意和青和身上淡淡的幽香。
好不容易停下咳嗽,柳云台示意自己已经没事,青和见状不再同他说话,转身离开了藏书阁。
柳云台注视着她的背影走出门去,许久才收回目光。
……
临江亭阁里,玉知秋正倚栏观湖,气质不似比武时那般凌厉,反而在湖光的陪衬下变得娴雅温柔。
跟在她身侧的是蜜儿,还有红夕。
蜜儿向来看红夕不顺眼,但自上次被红夕震慑住之后,虽然偶尔还讽刺两句,但更多的是无视。
她始终不肯承认这是对红夕的恐惧心理造成的,只当自己善心大发,懒得针对她。
但此刻,她还是忍不住有些愤怒,看红夕的眼神颇为不善。
红夕慵懒的坐在小亭的横椅上,眼眸似水,眼尾带着少许媚意,整个人气质像变了一个人,没了畏缩软弱,隐隐透着深藏不露的强势和危险。
明明就是个弹曲讨饭的废物,怎么变得如此张狂,看这做派比玉知秋还像富家小姐,可那张脸时刻提醒她,这是不可能的。
如此平庸之貌,怎能比得上她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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