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泽尴尬地笑笑，说道：“就是经营了几家店铺罢了，算不得大买卖。倒是不知道贤弟有何打算呢？”
这个……顾南英怎么说。
打算入宫做你的妃子？
要说到她自己真正的打算的话，其实就是简简单单的嫁人生子，要是还能自己开医馆诊治病人就好了。
“我么？林兄不如猜一猜好了。”顾南英把问题抛了回去。
孟泽也是一脸淡定地开始睁眼说瞎话：“看贤弟不及弱冠，应该还不曾考取功名。从服饰衣着来看，应该家中非富即贵。”
“然后呢？”顾南英配合地点了点头。
“阿祉，你哥哥平日里喜欢做什么？”孟泽突然问向一旁同雅安郡主在玩的顾祉。
“看医书，还有捣药。”顾祉一脸没有察觉地卖姐姐，还模仿着做捣药的动作。
“原来贤弟日后想做医师？那想去太医院么？”孟泽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她竟然喜欢医术。
若她真是男子还有一手好医术，破例进太医院也没问题。可惜她是大家闺秀，有这样的想法也注定不可能实现。
顾南英没想到顾祉就这样把她出卖了，听天启帝说起太医院，下意识摇了摇头。
“哦，这是为何？”孟泽原以为天下的医师、郎中应该都是希望能进太医院的，没想到这个女人却不这么想。
到底是因为她有自知之明还是别的？
顾南英本来不太想同他说的，毕竟以后入了宫两人再回忆起今天那可就说不清楚。只是若是随意敷衍，以陛下的聪慧又哪里会不知道，到时候只怕更加麻烦。
“家父正是太医，只是领着俸禄为陛下做事。而在下……”
“你是，不想为陛下做事？”孟泽觉得面前的女子简直胆大包天，竟然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
就算不知者不罪，若是给不出满意答复他也……好吧，他还能跟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计较么。
顾南英没想到天启帝理解偏差了，一下子把她推到了悬崖边上，这可是一不小心说错话就要背碎尸万段的。
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就不能随便编些话骗骗陛下么。
“并非，只是小弟喜欢市井之声，想医治更多病人。陛下有那么多高明的神医，不差我一个。而百姓应该比陛下更需要我。”
顾南英可不敢说什么自己喜欢自由之类的，到时候一定会被问进宫是不是自愿地问题，她不想花那么时间去撒谎和圆谎，只能先把话说的漂亮一些，却也是她的心声。
孟泽沉默了，面前的女人说的并无道理，只是他自幼贵为天潢贵胄，皇权至上，一时如何能接受这样的论调。
他的太傅也教导过“民贵君轻”，虽然他行事上会顾虑百姓，但实际上因为他身处高位心底对这样的论调是不屑一顾的。
顾南英似是猜到了他的想法，自嘲般嗤笑道：“林兄一定不以为然吧。”
就算他如何勤勤恳恳地批阅奏折处理政事，依然是不辨五谷从未体味过民间疾苦的人上人。
孟泽正想解释什么，张了张口却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同一个小女子说这些。
好在马车已经到了湖边的码头，顾南英暗自勾起浅浅的嘲讽下了马车。
顾南英可不敢委屈天启帝，只好忍痛花了四百块租了一艘不大却精巧漂亮的花舫。
虽然不大，对几个人而言也是绰绰有余了。
两个孩子什么也没有察觉到，兴奋地跑上了游船。
“贤弟可真是客气。”孟泽看着精巧雅致的游船称赞道。
“林兄满意就好。”顾南英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许是因为刚才马车上说的话，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直处于尴尬的状态。
孟泽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何必跟个姑娘家计较呢。
“相逢即是有缘，还请贤弟对刚才的事不要放在心上。”孟泽倒了两杯酒走到船头，把其中一杯递给顾南英道，“为兄先干为敬。”
顾南英也不是真想和他计较，毕竟这种天生的观念怎么可能轻易改变。
她接过酒却没有喝，而是说道：“不知道林兄又是怎么看待自己呢？”
“嗯？”孟泽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世人都说商贾低贱，士农工商，商又是最末，不知林兄自己怎么想？”顾南英解释道。
这，孟泽还没有这么深入的考虑过。他生来便是天之骄子，就算不是太子，最尊贵的皇贵妃也是他的养母，他的身份从来不低。今日也只是为了方便谎称商贾。
“我倒是不曾这样想过。”
“也是，看林兄家财万贯出手阔绰，可不会像小弟这样庸人自扰。”顾南英笑着饮尽了酒。
孟泽见她喝了酒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劝一个姑娘家喝酒，不过喝都喝了他再阻止也不好。
听顾南英这样说，他笑着把放在一旁的包裹递给她。
顾南英疑惑地看着他：“怎么？”
“送你。”孟泽拿走她手上的杯子，把包裹塞到她怀里。
送给她？没弄错？
顾南英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包裹，这难道不是陛下买回去讨好穆皇后或者常贵妃的么？
“林兄是不是弄错了，在下男儿身也没有姐妹，何况如此贵重，我收不得。”
她想要还给他，却被他又推回了怀里。
孟泽凑近她了然地笑笑：“我没有弄错，正是送给贤弟的。”
他之前一直没反应过来，刚刚才想到她自称太医的女儿，可太医院排的上号的太医里能有这个年纪的女儿只有太医院院正的女儿和陆太医的女儿了。
不过陆太医的女儿因为容貌奇丑从未出过家门，连今年的选秀都未参加。
如此一来，就只能是被皇后选进后宫的顾院正之女顾南英了。
之前还带着怀疑和试探，现在想到这就是自己的女人，孟泽也就放下心来。
当然，对于她之前的论断，日后她入宫了他有的是时间同她好好探讨。
至于这包裹里的头面等首饰本来就是想送她的，之前不给她只是想逗逗她看她的反应罢了。
没想到她根本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