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姑觉得我是不是不该送?”顾南英反问道。
她也知道送也不送都不是什么好主意,送了出了问题她担不起,前世的教训可是历历在目。
不送的话,这事查起来也麻烦,毕竟太医院是登记在册的。至于那个小木子顾南英却是不担心,就算兰香否认,谁也查不出来假扮兰香的人是她。
“以小主的聪明该是知道奴婢的意思,不过就算小主送去,贵嫔娘娘应当也是不会用的。”汐月姑姑答道。
王贵嫔能够以贵嫔的身份坐到长信宫的主位还不引起各宫注意,也绝不会是无能之辈。这一胎来之不易定然会好好护着。
“那我便赌一把。”顾南英笑着说道,之后便安心的用了晚膳。
之后果然如顾南英所料,并没有敬事房的小太监来宣旨也没有郭德正的身影,她心头划过一道失落却是明白自己独占恩宠的日子彻底结束了。
这后宫里从来没有谁能独占陛下的,好在她也不曾奢望过,只是还会失落罢了。
“小主,咱们还去吗?”兰芝提着几袋药包,小心翼翼地凑到顾南英身侧问道。
顾南英理了理衣摆,起身道:“为何不去,走吧。”
等两人走到正殿门口的时候正碰上兰香扶着王贵嫔从另一侧回来。
“妾给娘娘请安。”顾南英恭敬地请了安,见王贵嫔叫起,她抬头的时候才注意到王贵嫔面色疲惫,似乎很是虚弱。
“阿英怎么过来了?”王贵嫔落了座,就让人奉茶上来。只是她不明白这个时候顾南英跑来她这做什么。两人虽是表姐妹,每日见面其实也只有请安的时候,其余时间是不曾碰见的,更何况午膳前她也同陛下一道来过了。
顾南英虽然疑惑王贵嫔的身体状况,却还是笑盈盈地让兰芝奉上了药包。
“本是不该来叨扰娘娘的,只是昨日娘娘骤然昏倒妾心中很是担忧。这些保胎药是顾院正所开,请娘娘收下也好安妾的心。”
这话说起来顾南英自己都不信,只是她杏眸清澈让人难以怀疑其中的真伪。
王贵嫔更是没想到这后宫里还有人敢送药的,也不知道面前的这位表妹是不是被顾家人护的太好了,竟然心性如此单纯。
不过她既然敢送,她也不便拒绝,只是这药她是万万不敢喝的。肚子里的这个是她千求万求才侥幸得来的,自然得凡事小心为上。
“那便多谢阿英了。”王贵嫔笑着应了。站在身侧的兰香想说些什么却在触及自家娘娘的眼神时主动走过去从兰芝手上接过了药包,只是那拽紧药包的手终究是泄露了她的内心。
顾南英见王贵嫔收下了,这才端起茶喝了一口,说道:“娘娘这胎还不足三月,却是不宜多走动的。”
前几日看王贵嫔的状态一直都挺不错的,哪怕是今日同孟泽一道前来她都没有看出任何不妥当,而此刻眼前的人却显出疲惫和虚弱,可见此胎的状况并不好。就是不知为何昨日朴太医竟然没有诊出来。
“不过是屋里坐着闷走动一二罢了,阿英无须担心,分寸本宫还是有的。”王贵嫔抚摸着自己还未凸显的小腹,温和地解释道。
顾南英提醒王贵嫔不过是出于医者仁心,这孩子生下与否她并不知道,她只是不愿这个孩子不曾看过这个世界就无声无息的离开。
“如此,那妾便不打扰娘娘歇息了。”她言尽于此,却不会主动出手帮王贵嫔探脉,毕竟若是真有问题也有太医们会看顾的。
王贵嫔看着顾南英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娘娘,这药?”兰香提着药包问道。
“且先收起来吧。”王贵嫔抚了抚额头,觉得有些头疼,便转身进了里屋。
踏进芙蓉居的那一刻,顾南英有些不太习惯这样冷清的宫殿,便让兰芝先去忙,自己却是坐在了树下,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下。
高高的宫墙遮挡了一切,她坐在那看不到远处,抬起头看夜空却连皎洁的月色都欣赏不到。
她不知道自己坐在这是要看什么,亦或是想等什么,只是轻轻地合上了双眼。她能感受到初夏夜里有些微凉的风轻轻拂过自己的面颊,却带着有些不可思议地温热,就好像是有人在触摸她的脸。
“阿英。”那样亲昵又深沉的叹息。
孟泽?
顾南英骤然睁开眼,却见那双再熟悉不过的多情眸子此刻如同最醇厚的佳酿蛊惑着她。
“阿泽?”顾南英轻轻唤道,唯恐面前的人不过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这样的称呼是从来没有过的,她惯是同旁人一般唤陛下的,若是惹急了才会吼一句孟泽。
她自己很快就意识到不妥当,侧了侧脸避开了孟泽抚在她脸上节骨分明的大手,问道:“陛下不是翻了旁人的牌子么,怎么过来了?”
她纵容不知道孟泽今日到底翻了何人的牌子,但是今日乐婉仪入宫举宫知晓,还能有谁呢。
孟泽听了这话却是轻轻笑了起来:“阿英,又吃醋了?”
“可不是陛下准了的?”顾南英一听这话转过头气呼呼地望着他,本就清澈的眸子里却一闪闪的如最璀璨的星光。
“都是朕惯的你。”孟泽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不待顾南英反抗就将她揽进怀里,大手一动却是取下了她固定发髻的簪子,那一头乌黑的青丝就如泼墨一般散落,而孟泽的大手安抚般一下一下抚摸着落在她背脊上的发丝。
“陛下,还走么?”顾南英知道他能过来便已经是极致,怎么可以再奢求。只是她的心不知为何跳的那样快,似乎要跃出胸膛。她从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也不知是为何,她只能抬起手臂环住面前的男人。
孟泽轻轻蠕动了下嘴唇最终却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幽深而遥远,大手越发用力地将怀里的小女人箍紧,似乎想要融进骨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