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待二人品茶过后,向前躬身一拜:“珠儿向仙子姐姐赔罪,适才在洞府打坐,以巩固结丹初期之境。还望姐姐见谅。”慕仙子听闻一惊,露出喜悦之情,放下茶杯。笑着说道:“没想到几月未见,妹妹竟也结丹大成。还记得上次相会,还在苦苦询问结丹之法。真是可喜可贺啊。”她双手一摊:“这临行前,却未想到好事连连,也未曾准备什么贺礼。下次到姐姐府内,姐姐送你一样好宝贝。”“珠儿先谢过姐姐。此次能顺利结丹,还多亏了主人他老人家,出手相助。”珠儿先回禀慕仙子,而后向林虚子道谢。那秀儿和赵桐亦向珠儿道喜。
“师兄真是神通广大啊,这珠儿也不过百年之余竟已结丹大成,这秀儿恐怕也是迟早之事。这桐儿天资聪慧,也被师兄相中,破例收为弟子。这真让师妹眼红啊。可叹,师妹怎无如此好命,拜入师兄门下。否则怎么流落此地,止步在元婴中期。师妹好生凄凉啊。”说完那仙子竟伤心起来。
林虚子只是微微一笑,品口灵茶,轻轻说道:“这珠儿若早听本尊的衷告,恐所费功夫更短。师妹此话,可不怕师傅他老人家心寒。”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他老人家若疼师妹,怎么安排至此。师妹愚钝,却落个无人怜惜,还不如别人的弟子。”那仙子哀怨道。林虚子听出话中有话,不好多讲,只是沉默不语。
慕仙子见师兄毫无反应,复又恢复常态:“实不相瞒,师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次来访,是要讨回人情的。”说完微微一笑:“师兄可不要拒人以千里之外。”
林虚子品完灵茶,放在桌上。自是明白师妹所言的人情。上次他回归山门,那秀儿未归,斯时正是在慕仙子府上。原来秀儿去拜会慕仙子之时,不曾想惊扰了附近的妖修。那些妖修见林道人多年未归,以为林道人或以陨落,这便打起了秀儿的主意,以为搜得令牌,便能破开禁制,到山中搜掠一番,或许会有天大的造化。秀儿被重伤之际,被正要赶往九玄山的慕仙子救下,当即轰杀众人,却也有落网之鱼。仙子急着救治秀儿,也未曾追杀。这秀儿在慕仙子府上修养半年有余。若不是主人召唤,可能还得数月才归。那慕仙子原想同行,怎奈有事相缠,至此时才得拜会。既然师妹开口,想必定是要事才肯相求。
林虚子说道:“珠儿,秀儿,桐儿,还有蝶儿,尔等先行退下。吾与汝师叔有要事详谈。”
“遵旨。”众人退出后,关上房门。那林虚子打开法阵,设了禁制。
“师妹,有话就直说吧。从师妹一入山门,师兄就知师妹此次前来,定有要事。”那林道人笑着看向慕仙子。但见那仙子,摘去面纱,露出花容月貌,竟也倾城倾国。但见她黛眉紧蹙,忧心忡忡地说道:“知我者,师兄也。实不相瞒,师妹此次前来,是想借师兄的玄天铃一用。”林道人一惊,说道:“师妹是如何得知,师兄有玄天铃的?”那慕仙子见林道人如此反应,便轻轻一笑:“没想到,还真被师妹猜到了。”林道人并不意外:“师妹身为玄天宗弟子,自是知晓山门规矩。若不实言以对,恐师兄难以相帮。莫不是六师弟莫子凡……”那慕仙子一怔,随后说道:“师妹曾答应此人,不透露此人名讳,既然师兄已猜到,又何必再问师妹,反倒让师妹为难。”
林虚子思虑良久,才回道:“师妹,为何要借这玄天铃?即便师妹借了玄天铃,没有口诀也是如同废物一般。有何事,师妹还是如实道来。”说罢,他转身坐正了身躯。
慕仙子起身,缓步走到林道人身旁,拉着林道人的衣袖娓娓道来:“师兄,师妹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师妹怎不知晓玄门规矩?那玄天铃是我玄门老祖化道之后,留与宗门至宝,虽说不是镇宗之宝,也丝毫不逊色之。此宝乃历代掌门护命法宝,拥有此宝者,即是我玄天宗掌门,亦或掌门接班之人。师妹,毫无僭越之心。只是眼前,确有灭顶之灾。师妹僭居九天玄女宫客卿长老之职,怎奈前些日那天道宗掌门到访,言为宫主贺寿为名,却是要为其子求婚,逼使玄女宫圣女做其子的双修道侣。那厮声名狼藉,沾花惹草,自持娇宠,区区结丹大圆满,竟也敢打起玄女宫圣女的主意。宫主自是不应,那天道宗亦欺人太甚,便以斗法为名,迫使宫主答应若三场比试输了,便答应绝口不提婚事。前两场,一输一赢。第三场却是那掌门的师尊出战,宫主无奈,只好恳请师妹出手。师妹不好推辞,原想即便元婴后期亦能全身而退。怎知刚一交手,才发觉对方乃化神境界。师妹怎是他对手,败下阵来。谁知那人竟不遵约定,连师妹也要抢娶过去,纳为侍妾。师妹誓死不从,只好……”慕仙子说道这里,停了下来。
林虚子抬起头,看着慕仙子,却发觉师妹脸上红霞在飞。林虚子问道:“只好怎样?”
慕子涵羞涩地说道:“只好说师妹已有道侣,乃九玄山林虚子道长。若要抢人道侣,以大欺小,也总得先过夫君这一关,否则师妹誓死不从。那天道宗这才作罢,相约一个月后,与师兄斗法,若是输了,也再不纠缠。若赢了,师妹和那玄宫圣女就要被歹人抢去。师妹自知师兄秉性,不喜与人争斗,更不愿沾惹是非。可师妹当时只能出此下策,以拖延时日。前几日,正当师妹苦思对策之际,莫师弟登门拜访,听闻此事,便出此主意,让师妹来向师兄讨借玄天铃。”慕仙子毫无隐瞒将实情说与林虚子听。
“哦?”林虚子听闻过后,反而起身深思起来。那慕仙子见状,更是拉紧了林道人衣袖不放。林虚子良久未回应,那慕仙子跺了下玉足,娇怒道:“师兄若是为难,就让师妹一死了之,也比那老贼辱没师妹清白来得痛快。可怜师妹好苦命啊,当初非要缠着师傅他老人家来这是非之地,落得如此境地,却也无人怜惜。”说罢,眼泪婆娑。林虚子这才回过神儿来,见师妹梨花带雨,不禁抬起手来,用手去擦拭师妹的泪水。轻声说道:“师妹好糊涂啊”慕仙子愣住了,不解地看着师兄。慕仙子松开了手,自知失态,便从袖中拿出一秀帕擦拭眼泪。
那林虚子,摇摇头,叹了一声,接着说道:“师妹已落入贼人的圈套,怎不是糊涂?师妹细细想想,天下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那天道宗与我玄天宗虽早已分道扬镳数亿年之久,却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九天玄女宫与我玄天宗又源于一门。这些天道宗下人不知还可好说,可那掌门及其师尊怎会不知?且不说那玄宫圣女乃元婴初期,那掌门之子乃结丹后期,若真娶回去,做双修又有何用,天道宗难不成要做赔本买卖?再者,玄女宫好歹也是我玄门一大宗派,几位未曾露面的长尊都未出手,再不济也不至于要师妹强出头。且对方竟然化神期的老怪都出手了,师妹还不能猜到所图吗?怎会是一女子而已?更巧的是,事后莫师弟竟也出谋划策一番。玄天铃这种法宝的去向,师傅他老人家可从未向别人提及,莫师弟怎会知晓在师兄这里?”
慕仙子只顾眼前之忧,却未曾深想。师兄这一番话,令她茅塞顿开:“师兄的意思是……”慕仙子止住忧伤,话说了一半停了下来。
“若为兄猜得没错的话,这些人图得正是我玄门两大至宝,玄天铃和另一玄门密宝--《安魂曲》。这些人在算计师兄和我玄门啊。”林虚子淡然地说道。随后他又说道:“化神期老怪,放弃飞升际遇,恐怕还另有其他所图?不会和我等任务也有关吧,难道……”林虚子话未说完,陷入了沉思之中。
慕仙子听闻此话,心头一震。口中说道:“《安魂曲》?师妹怎么从未听闻,那些人还为何而来?师妹不解。”
林道人解释道:“那《安魂曲》乃我玄门密事,不知晓实属自然。与其说是密宝,倒不如说是一部神曲。此神曲共九章,安魂篇只是基础篇,也是入门篇,此神曲因首篇而命名。能通宵全九章者,诸界八荒之内寥寥无几。传说乃上古某位上神所创,后流入我道门之中,道玄分家,后又流入我玄门九天玄女宫中,为历代九天玄女宫通晓音律之圣女所掌管,即便宫主和掌尊都不得窃取。据说,在神话时代,神帝四大护法之一的一位九天玄女通晓全章。可惜后来不知何故,消失得无影无踪,这部神曲至此便也销声匿迹了。这神曲据传乃天籁之音,神明听闻也为之动容,妙不可言。这些人竟然敢打神曲的主意。师妹,莫说师兄是师妹的道侣,即便不是,为兄此次也得出手。看来,即便是他们挖好了陷阱,即便是龙潭虎穴,为兄为了我玄门也得闯一闯。”
那仙子听得明白,竟然破涕为笑,痴痴地看着林道人豪气云天的模样,脸色通红。林道人不觉一时失言,竟也脸色泛红。慕仙子手握紧林道人双手,抬头痴痴一笑竟如十七八少女望着师兄,林道人似要躲开,却被仙子拉得更紧。仙子低头娇羞地说道:“难得师兄,总算明白师妹这千百年来的心思,也不枉师妹苦等了近千年的期盼,更不枉费师妹自愿舍弃道行,陪师兄在这凡尘再走一遭。”两人四目以对,竟一时无语。
过了许久,那慕仙子才松开抱紧师兄的双手,从林道人怀里离开,复又回到椅子上落座,掩上面纱。林道人撤去大阵,去了禁制,传四人进观内回话。
“本尊既已出关,三日后将远游,会猎诸雄。不过此次,秀儿,珠儿,桐儿三人须随本尊一道而去,也当是历练一番。桐儿,虽说汝道行尚欠,也当游历天下,经历这修真界的残酷与阴谋诡计。”三人领了法旨。林道人又交待一番,让其做些准备,并安排蝶儿住处。林道人只留下了珠儿一人。其他三人告退。
林道人没有开口,只是看着珠儿。珠儿站立在林道人面前,自知是何事,低声说道:“主人,奴婢知晓早晚会有这么一日。临行前,奴婢自会了结此事。”
林道人坦言:“珠儿,本尊从未当汝为外人,自从收了汝,就当是自家孩子,半个徒儿。本尊所做一切,定是为汝长远之计,不愿为难于汝,更不忍破了汝的道心。解铃还须系铃人。否则,以他的所作所为,本尊早已将他剥皮抽筋,让其永无轮回之机。”
“奴婢,再次谢过主人大恩大德。”那珠儿竟含泪说道,拜完便遵命退了出去。
“师兄,别太难为珠儿了。这丫头也是个痴情的女子,只不过所托非人罢了。”那慕仙子在一旁劝慰道。
林道人叹了口气:“男女之情,师兄本不该过问。只是那厮花言巧语只为利用珠儿,珠儿被其蒙蔽,怎知他真面目。若非他勾结他人,暗算秀儿,图谋这山门,或许本尊也能饶他一二。若不是担心珠儿会生心魔,师兄早已出手。怎会留他到今日。”
二人谈了片刻,便离开了道观。携手化作一道青光飞回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