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成想唐延笃定的说:“不急,我坐那儿等她。玉娃醒了你叫我。”说着,唐延迈步朝墙角的石凳走去。
笑容僵在安义脸上,真恨不得冲出去把唐延轰走。
华香璩才不管唐延走还是留,抱着光溜溜的安义上下其手,撩的她软成一滩春水。
冬秀想了想,把心一横,道:“婢子这就去叫郡主起来,世子爷稍等。”
唐延立刻住了脚步,忖量片刻,道:“我还是明儿再来吧。”
冬秀松了口气,安义也松了口气。华香璩手脚用力,把安义驾到床上,两人又缠磨在一处。
华香璩待到下晌才走。
安义小睡一阵,懒懒起身,披着寝衣坐在铜镜前拽出一缕长发慢慢梳理。
冬秀一言不发的收拾床褥和胡乱丢在床畔的衫裙。
“冬秀,赶明儿世子再来,你就照今天的话说。”云雨过后,安义眉宇间多了些妩媚和娇柔,嗓音喑哑却带着令人迷醉的味道。
冬秀默了默,规劝道:“郡主,太子殿下来此与您私会总归不是长久之计。这次侥幸骗过世子,下次骗不过可怎么好?”
“骗的一次是一次吧。”安义放下木梳,手掌覆在小腹上,“若是我肚子争气,太子看在孩子的面上,也能给我个名分。”
无媒苟合还嫌不够?冬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颤声问道:“郡主,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
安义苦笑,“冒险?现在我还能走回头路吗?”既然已经委身于华香璩,就得咬紧牙关坚持走下去。她听说太子妃至今无所出,妾氏产下的两个男孩儿出生不到百日就夭折了。华香璩目前只有一个刚满周岁的小女儿。
“有了孩子太子绝不会亏负于我。”安义的眸中闪烁着希冀的光彩,“等他当了皇帝,我一定能哄得他封我做昭仪,不、不!贵妃,我要当贵妃!”
贵妃并不是安义的最终目标,她一直都想柞母仪天下的皇后。为此,安义把她的清白之身都赌上了。这一局,只能赢,不许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安义糊涂,冬秀清醒。她认为华香璩对安义只是贪图新鲜,等他腻了厌了,就不会再来了。冬秀不能直接向安义道明心中所想,便拐弯抹角的提醒,“可是,太子有事没事的经常在慈云庵附近出现,难保不会有人起疑。要是太子怕人议论,不来了怎么办?”
安义哑然失笑,“不会的,咱们这院偏僻,他又是翻墙进来的,哪会有人看见。你就别杞人忧天了。”
冬秀不做声了,说得多了,惹恼安义必得挨顿好打。少说点话,皮肉少受苦头。
安义将满头青丝高高绾在头顶,用木簪簪住,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扯了扯唇角,“再有两年她就要回东谷了,到时,我要让她对我行叩拜之礼!”
不止谢玉姝,还有秦王和秦王妃!
镜中的安义露出果决之色。铁氏故去,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她必须得靠自己走出慈云庵,让整座秦王府匍匐在她脚下。
冬秀晓得,安义口中的她,指的是玉姝。冬秀弄不懂安义为何要跟玉姝攀比,在她看来安义为争一口气,把自己都给搭上了不大划算。冬秀扯了扯唇角,无声的笑了。若是安义细细端量,不难发现冬秀的笑容里饱含怜悯与同情。
安义才是不折不扣的可怜人。
“太子他对我是真心的。”安义对着铜镜喃喃低语,像是在为自己不计后果的大胆行径找了个恰当的理由。
他对我是真心的,我以身相许就是对的。他对我是真心的,有朝一日定会接我进太子府。他对我是真心的,将来会封我做昭仪,做贵妃,甚至做皇后。
冬秀瞟了眼魔怔的安义,摇了摇头。
华香璩从慈云庵出来,上了停在巷口的马车。粘着一脸假胡须的丁内侍坐在车里等候。见他进来,揉揉眼睛,笑言道:“殿下比上次迟了少少,由此可见这位安义郡主深得殿下欢心呐。”华香璩的拳脚功夫都是丁内侍教的,私下里,两人没有太多禁忌。
华香璩轻蔑的嘁一声,“欢心谈不上,有些野趣罢了。”他每次与安义会面,都得偷偷摸摸翻墙入内,惊险又刺激,确有几分小情趣。
马蹄踢踏,匀速前行。丁内侍从旁拿过盛着两枚糍团的白玉碟递给华香璩,“这是靖善饭谢府的方子,奴婢尝过,味道不错。”
华香璩低头一看,糍团做成翠竹模样,散发着悠悠茶香,忍不住食指大动,边吃边问:“你行啊,在靖善坊都安插上咱们的人了?”
丁内侍赧然,“靖善坊谢府就是铁板一块,想插根针简直是难上加难。谢玉姝女扮男装没走漏半点消息就可见一斑。”
华香璩晃了晃白玉碟,“那这是怎么来的?”
“先前谢九郎在寿昌门写状书分派小食,咱们的人吃过,回来叫厨子照着做的,差不多有七八分像吧。”
华香璩嗵的一声丢下白玉碟,嗤道:“你们可真够有出息的。想学就大大方方上门去学,你们亮出底细,说是东谷太子府的人,她敢不教?”
为了个点心用太子府的名号压人,这就有出息了?丁内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应道:“是,太子殿下教训的是。”
华香璩气哼哼的抓起碟子里剩的那枚糍团狠狠咬下去,“等她回东谷,看我怎么治她!竟敢女扮男装来骗我?!”
丁内侍嘴角一抽,小声说道:“殿下,她不是单单为了骗您……”
华香璩嘴里嚼着糍团,含混不清的叨咕,“我知道!我就是气不过。你说她怎么装的那么像?”
“十来岁的小孩子,稍加修饰就难辨真伪。”
华香璩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就她那副小身板,前后一样瘪,分不清男女实属正常。”
这话让人怎么接?丁内侍认真思量片刻,道:“是,论身量她比不上安义郡主。”
华香璩讥诮的扯了扯唇角,“论聪明才智,安义给她提鞋都不够。”顿了顿,又道:“慈云庵那儿我不想再去了。今儿个差点被唐延撞个正着,没劲透了。”
丁内侍点点头,“殿下早点将安义郡主接回府中才是正经。”
华香璩跟安义私相授受,丁内侍跟着提心吊胆,唯恐陛下发现,又怕秦王察觉。这回好了,总算能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了。哪知道,华香璩眉梢一挑:“谁说要接她进府了?我府里那么多美人,哪能安置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