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说!”阿伦说,“是我乔装成管毅演了一场戏,引起你们之间的误会!可我是为了你好啊。”
冷笑,是不是每个男人在欺骗的时候,都会打着为了对方好的旗帜?
我转到楼梯正面,持枪对准他,示意他走出来,“你为什么要挑拨我们的关系?为什么要毁了我的婚姻!”
“冷静冷静!你先放下枪听我解释,我给你看样东西,你就明白了。”阿伦小心翼翼的站起来。
我丝毫不肯放松,随时都做好了一枪崩了他的打算,“你是怎么办到的?你会变形?”
“化妆!我找了位化妆大师,他帮我做了人皮面具。”阿伦说,“当然了,最主要我身材又和他差不多,又了解他的穿衣习惯。为了让你相信,所以我提前录制了视频,制造不在场的证据。”
难怪他故意在我身边安置了那么凶残的武器,让我在冲动之下和管毅反目为仇,没有后退之路。看起来越是纯良无害的大男孩,越有着无法测量的心计。我实在有些接收不了阿伦阴暗的另一面。可是这年头,谁不是带着一箱子的面具走天涯?
“你听我说,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不可能幸福的。”阿伦试着从楼梯里走出来,想绕过我,“而且我有合理的解释,你让我先去把东西拿给你。”
砰!
朝着他的脚下虚打了一枪,“就站在那别动!先说是什么?”
“是你的DNA报告!我查出来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我拿你的DNA和两年前消失的警员南若瑄进行了对比!”阿伦说,“我怀疑你们就是同一个人。”
我顺着阿伦的眼神,看到了桌子上的档案袋,于是后退了几步,退到了桌子旁,单手拆开,检查结果我和被软禁在疗养院的母亲确实是亲生母女。
阿伦刚想溜走,我想起了什么,“骗子!”我拿枪抵着他的脑袋,厉声道:“别说谎了,南若瑄已经死了,你去哪能找到她的DNA!”
“我就知道我直接告诉你,你根本就不会信。就算你相信了,你也不会离开你那个蛇蝎郎君的。”阿伦抱怨道,“你这个女人只会逃避现实!好吧,我是还没有找到南若瑄的DNA,毕竟她已经消失将近两年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算没有十足的证据。假如是真的,你留在他身边随时都会生命危险!好吧,不相信,你就开枪吧!反正你也不在乎我这个朋友。”
他的话还是欺骗的水分较多,南若瑄都已经消失那么久了,更何况在我们国家去查一个警员的DNA资料还是很难的,连犯罪分子出入机场都不能自动扫描脸孔,还没有建成那么庞大精细的数据库。
我说:“你怎么会无缘无故怀疑到南若瑄身上的?”
“因为管毅对待你的态度!实在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丈夫,他更像是在看守一个犯人。”阿伦说,“南若瑄当年就是死于杀手A之手,两人在狙击决战时,她输了,所以她死了。也有可能她没死,但是被静堂控制住了。车祸什么的,有可能只是伪造的假象。我找到了当时的法医南宫岺,她说当时尸体被静堂送还给警局,但是还没经过验DNA就被非法火化了,她是迫于压力开具的验尸证明。”
管毅做的最不可原谅的事就是植入了我的记忆,无耻的控制我的感情。这意味着我们的恩爱,全盘被否定了。
管毅不可信,阿伦也不能完全相信了,这事没那么简单,我隐约感到那街头巧合的意外,其实是经过阿伦精心算计的。可是被车撞伤的我,走也走不掉,就是这样拿枪都支撑不了多久。
我只好放下了枪,暂时表现的相信了他的话,“阿伦,有你这样的好朋友真是我的幸运。谢谢你。”
他松了一口气,自嘲的说,“是啊,像我这样的白马王子,都沦为你的闺蜜了。还要大半夜的裹着个浴袍,到处逃命。”
我艰难的说:“那在你看来,他对我只有利用和欺骗,没有一点真感情了。”
“何止啊。你忘了上次订婚,他怎么对你的了?那简直就是你死我活的仇敌。”他说,“再说了,他身边莺莺燕燕那么多,你不会快乐的。你早就应该听我的话,离开这个男人。第一,你驾驭不了他。第二,他身边注定永远都会有其他女人纠缠,你又没有别的女人有心计,时间长了就会失宠。第三,你对待感情倾尽全力的付出,甚至不惜为了对方牺牲自己,你应该找一个和你一样为爱毫无怨言的人,而不是错付给精于算计的蛇蝎郎君。”
曾经的美好,一瞬间便成了残念。我再也没有力气,枪扔在了地上,伸手向旁边寻找依靠,却空空无所依靠。
阿伦连忙上前扶住了我,他说,“我会想办法去找到南若瑄的遗物,假如这是事实,那你唯一能摆脱静堂控制的方法,只有成为叛徒,拿到所有的杀手名单,将静堂里的成员全部杀掉,或者是把他们都送入牢房。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到底,原来做谁都还是要厮杀,还是要做这杀戮的买卖,只是立场不同。这让我感觉,终有一日,我将在秋日死去,犹如一只无花果。
午夜时分,我仿佛听到了乌鸦的轰鸣声。
是的,今天晚上我刚刚遇见了一只乌鸦,可似乎现在是一群,它们正在猛烈的撞击密封的门窗,一下又一下。
我说:“阿伦,你听到了吗?”
他朝四周望了望,似乎有些毛骨悚然,“什么?听到什么?”
“它们就要闯进来了!”我在发抖中,紧紧抓住了他。
他也紧张了起来,“谁?”
这时,突然停电了,整个房子暗淡了下来。我们陷入了黑暗之中。阿伦说:“跳闸了,你待在这别动,我出去看看电闸。”
月光下,我看到外面的世界,一片惨白和墨色交织在一起。
“别出去!它们就在窗户外面!”它们犹如地狱,而我像是被什么召唤着一样捡起手枪,对着大玻璃门开了一枪,证明了它们的真实。
子弹从阿伦的身边擦肩而过,他条件反射,为了躲避突袭的子弹跌倒在地。
于是无数乌鸦从门窗撞击了进来,它们黑压压一片,盘旋在大厅的上空,
我仰头望着它们,它们俯视着我,用那种食人的眼神,忽然冲了下来。从四面八方冲过来,一只只钻入我的身体。
我尖叫了一声,顿时全身的骨头都是痛的,就好像暴雨天犯了风湿一样,渐渐,我感觉没那么简单。像是一群蜘蛛在我身体里爬一样,我开始伸出指甲向身上挠,要把皮肉剥开,试图阻止骨头的痛和痒。
可是这一举动,被阿伦阻止了,他从地上爬起来,牢牢抓住我的手,大喊道:“你疯了吗!你不知道疼吗?”
我低头看去,胳膊上的皮肤已经被我抓得像烂梨一样,触目惊心。可是那点疼痛跟我大脑里那种无法承受的感觉是没法比的。
这个时候,我还在想我是受不了这疼呢,还是受不了这痒。
阿伦丢下我,站起来跑回了房间,我隐约听到他在打电话,“表哥,你能马上来我家一趟吗?”
当我再次试图自残的时候,阿伦已经返回来了,他及时击倒了我。
我像陆地上的鱼一样张开口费力地喘着气,全身都被绳索紧紧绑着。
眼前依稀看到了一张温暖的容颜,“我是王医生,你现在感觉样?”
“有人正在敲碎我的脑袋。”我不停的重复,忍不住浑身抽搐。
王医生对阿伦说:“她的大脑和身体都被毒素侵蚀了。现在只能给她注射吗啡了,暂时可以好受些。但是染上毒瘾,以后她的日子会更难熬了。”
“可那样的话,她就毁了啊。”阿伦说,“没有别的办法让她先睡着或者失去意识吗。”
王医生摇摇头,“没有别的办法了,再晚她就熬不过去了,大脑会无法承受痛苦,自动执行脑死亡的。”他大概是去准备药物了。
只留下阿伦不断的焦急的呼唤我,“若瑄,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我睁开眼睛,恐惧的看着他,满眼都是泪水。
阿伦说:“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不停地颤抖,“我看到了我自己,脸已经萎缩了,好像里面的水分已经流逝,肉也全烂了,好多虫子在吃我,眼皮也耷拉下来,救救我,我不想变成这个样子。”
“骷髅?”他柔声说,“别害怕,你试着这样想,人都是会老的,以后大家都是这个样子,要么被火化,要么在地里喂虫子呀。”
我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也不想看见衰老腐烂的自己被虫子吞食的一幕,渐渐困意袭来。
“跟她说话,不要让她睡着!”王医生说,“药马上就配好。”
阿伦不停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宛如苍蝇一般,吵得我无法安睡,我却听不到他都在说什么。
直到针管刺入我的胳膊,那种沉重的倦意才渐渐散去。耳边的声音才渐渐清晰起来。
阿伦说:“她的身体检查结果很正常。这完全是大脑的反应,有没有可能用意志力控制住?”
“只靠意志力很难,因为她脑中的多巴胺低到了极限,一旦发作,她的大脑神经将会做出反应,沉入极度的阴冷抑郁中,让患者有自杀的倾向。”王医生说,“要么不断的吸食特制的毒品,要么只有通过脑内毁损手术彻底戒除毒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