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承琰本想话,但老头子在他开口前突然看过来一眼,巨大的威压轰然而至,风承琰刚要脱口的话顿时被压回了肚子。
“风承琰?”老人打量着他道。
风承琰心中一惊,艰难道:“阁下怎知我的名字?”
“果然是你,哼,长得跟你老子一模一样,化成灰老头子也认识!”
风承琰更惊,听口气,这人居然是认得父亲的!
老头子踢了踢已经死透的汉子尸体,撇嘴道:“才开境三品的实力就敢在风都城里撒野?不像,许是在用这种方法吸引城中权贵的注意。”
完又掏着耳朵喃喃自语:“本不该和这些辈们动手,但谁叫书的老兄弟看着合眼缘呢…”
“唉!”老头儿叹了口气,地上汉子的尸体在这一叹过后,灰飞烟灭,只留下一股子诡异的烤肉味。
风承琰已经能肯定,这个老头儿必然是化境强者,他身上刻意释放出来的威势,他不发作时毫无瑕疵的灵力隐藏,都是风承琰生平所见之最。
“你今年十五?”老头儿终于将注意力转回风承琰,语气不甚友好,威压却撤了回去。
风承琰大口喘息,额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在桌子上,片刻竟汇聚了一摊。
“是,阁下是何人?”
“哼,十五岁入开境,风明倒也好命,竟生出这么个怪才儿子。”
风承琰刚要答话,肩膀忽然被老头儿一抓,整个人被带的腾身而起,顷刻便出了茶楼,直入高空!
人的速度极限究竟在哪里?风承琰觉得他今日已经体验到了。
掠山头,踏云头,老头儿就这样在虚空急速飞驰,被他提着的风承琰能清晰看到底下急速掠过的山川河流,北境巨大古老的橡木,从这个高度看下去,就像一根根火柴。
风承琰也不知飞出了多远,当老头子终于停下来,将他扔在一片野湖边上时,他只觉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将肠子都吐出来。
老头儿自顾自找块儿平坦石头坐下,懒洋洋问道:“风家子,以前拜过师没有?”
风承琰被这样一番折腾,火气也上来了,冷声道:“怎么,就凭你一个来历不明的老头子,就想让我风承琰拜师?”
老头儿一声嗤笑:“你以为我愿意收你,想当老头子徒弟的青年才俊,从这儿能排到鼎城去。”
“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一张黄的发旧的纸被老头随手扔出来,带着劲力,啪的一声,不偏不倚的打在风承琰脸上。
风承琰是公认的好脾气,极少在人前发火,但如今若不是忌惮老头儿的实力,他真想一顿裂空刀招呼上去,劈死这死老头儿。
他将那张纸拿下来,不经意扫了一眼,这一扫却愣住了。
那是一封十几年前的书信,信很短,却字字恳切:
臧弥老友启下:
年前一别匆匆,未及告辞,望兄海涵。
今弟于麋鹿野一战,深受重创,无可挽回。弟之一生,出身富贵,又幸识得兄等诸多好友,本再无憾事,可坦然赴死。但弟养伤时识得一女子,两心相悦,结为夫妻,如今拙荆有孕,弟却身陷囹圄,又大限将至,拙荆身子虚弱,怕难以支撑分娩之苦。
弟知兄身份,不可与风氏之事掺连,弟如今所求只在日后,若孩儿平安诞下,无父无母,定要在族中受苦,弟求兄时机适当之时,出面代为教导孩儿,护佑他成人。
此临危之时托孤于兄,兄之大恩,本无以为报,但弟于麋鹿野得一物,此物价值无可估算,今交予兄,聊表万一之谢意。
风明,亲笔。
色渐渐晚了,西边际燃起大片大片色泽绚烂的火烧云,微风乍起,野湖便泛起粼粼的金色波光。
水光山色正好,老头欣赏的惬意,风承琰却拿着信纸,足足半个时辰没有动一下。
他看过很多父亲留下的手札,认得这信上的字绝对是父亲亲笔。
而眼前这不起眼的邋遢老头,居然就是百年前名动下的强者,绯玥宗的老宗主,臧弥!
所谓的病逝原来不是生病,而是对战中受了无可挽回的重创。但他在养伤时遇见母亲,后来才有了自己,那么父亲受的伤是什么?不会影响身体么?
麋鹿野一战又是怎样的战役?麋鹿野是南方一带的一个平原,诸葛氏的地盘,风氏与诸葛氏分立大陆南北,难道这一战的敌人就是诸葛氏?
受伤后明明是在别院养伤,为何父亲会“身陷囹圄”?
无数谜团乱糟糟在脑中打转,风承琰只觉头痛欲裂,看着眼前的老头子,又觉得茫然。
老头,哦不,臧弥道:“知道了子,不是老头子非想来招惹你,实在你爹临终前有托付,我不得不来。怎么着,现在还想不想拜师了?”
风承琰沉默半晌,道:“先前是晚辈无礼,这就给前辈道歉,不知前辈能否具体当年我父亲的事。”
臧弥瞅着他的神色,突然哈哈笑出了声:“看来老头子没白来这一趟,你子总算没被风家那群混蛋养成白眼狼,来来,磕三个头叫一声师父,老头子就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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