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得手(1 / 1)

水灵力氤氲而起,笼罩着整个武陵城的巨大灵阵宛如被海风轻拂,皱起一道浪花。

城下黑暗中等候的众人同时警醒。

“成了。”

莫寒将因精神力损耗过大而筋疲力尽的温淮扶起,低声道:"闯进去!"

数道身影皆灵力大盛,他们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往城墙冲去,在经过一片特定虚空时,他们身形都有微微停滞,那道看不见的包围了整座城池的水灵力护罩,波动又强几分。但在内部波动的掩护下,没人能发现这一角落的意外。

四方城墙角楼有四座,负责维护灵阵的修灵师也有四位,北城门这两个一个被拾刃放倒,另一个被羽安劫持,灵阵波动一起,南城门两座角楼里的修灵师却同时被惊动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披衣而起,在黑黝黝的城头上碰头商量:

“老兄,刚刚灵阵有波动,好像是东北方向。”

“确实有,不过是内部波动,应该是东南方角楼里那位自己动的,我记的他是年前刚调来的,大概是不懂规矩擅自调节才引起波动,咱们回,回。

另一人隐隐觉得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但这大冷的他实在不愿意劳心劳神,心里想着反正不管出了什么事,只要不用他担责就行,边想边打着哈欠回去睡了。

北城墙上东边这一块儿的兵丁站姿普遍怪异,要是有人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全拄着长枪或者靠着碟垛打盹。城墙上有一溜人无声的向上爬,他们一个一个登上城头,再无声闪入城内。最后登城的是一人背着另外一人,他们停在城楼上等了一会儿,直到角楼方向闪出两个影子,四人目光在黑暗中无声一对,各自点头。

风声微闪,城头上又恢复了如往日一般的平静。

时间一点一点在士兵们轻啄的脑袋、欲掀不掀的眼皮中流逝,随着城中第一声鸡鸣响起,东方空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

亮了。

谢笛安是被人大力拍醒的,他半梦半醒的盯着眼前人好一会儿才认出来:

“老刘?今儿怎么这么早?换班时辰还没到?”

老刘一张国字脸皱成了苦字,他几乎是哭着道:“谢将军,昨夜有一伙贼人潜入城头,他们逼迫在下擅动灵阵,肯定是想掩护城外的同伙闯城,将军,在下,在下的腿差点被他们废掉啊!”

谢笛安一愣,尚未完全褪去睡意的眸子一下子睁大了,他脱口而出道:"不可能!我怎么没察觉…”话未完,他就突然想起昨晚隐约中感到的灵力波动,还有,平日里值守他也会打盹,但从未像今日这般睡得这么昏沉。他再环视一周,发现东边一侧站岗的士兵大都摇摇晃晃睡着,靠近角楼的甚至有几个直接躺倒在地。

谢笛安脸上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

真的有人潜入,就在他值守的时候。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最重要的是,他会为此承担怎样的后果?

城头上又走上一队士兵,换防时辰到了。

换班的赵将军比谢笛安的军衔还要高一级,老刘拖着一条伤腿张口就要将昨夜之事报给他,但胳膊突然被谢笛安一把抓住,谢笛安抢在他前面对赵将军笑道:“参见赵将军,赵将军今日来的好早,这是值守令牌您拿好,末将这就带兄弟们下城,赵将军回见,回见。”

赵将军看着谢笛安拖着老刘离开的背影,莫名其妙了半:

“这俩家伙是吃错药了?谢手下的兵都是怎么了,一个一个跟没睡醒似的,都他妈吃错药了。”

老刘被谢笛安一路拖下城,伤腿擦到城墙上的粗粝青石,疼的他一阵一阵的大叫。

“谢将军,谢将军,你这抽的什么风?兹事体大,咱们要尽快往上禀报才是,你怎么还拦我?”

“嘘!声点!”谢笛安将老刘拉到城门洞的角落里,恶狠狠道:“老刘,这件事不能声张。”

“为,为何?”

“报到上边我们必然受罚,但要不报,就算那帮人在城中闹事引起上边追查,谁知道他们是在我们值守时进城的呢?不定是白伪造了路引进去的。”

老刘瞪着一双眼睛,彻底愣住了。这样未免太不负责任,他下意识要反驳,但一想到灵阵是因为他贪生怕死才被引动的,便一个字也不出来。

“怎么样?想通了吗?”

“…好!“老刘一咬牙:“这事儿知地知你知我知,好了啊,谁捅出去谁就是孙子!”

夜晚的插曲终结在两个不负责任目光短浅的低级军官口中,第二的武陵城还是那偏远却无忧的城池,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只是新历山百三十四十年年关,武陵城第一妓坊春澜院的老鸨在算年帐时发现,那位多金俊俏的谢将军已经两个月不来了。她问了熟识客人,客人拍着大腿道:“嘿,年前城防军里乱了好一阵呢,听驻防武陵城的将官们下马了一大半,现在守城的将军都是生面孔哩!”

当然,这都是没人去注意的后话了。

晨曦微露,武陵城从一夜好眠中醒来,大街巷的青石板路响起呀呀车轮声,早起的商家大开了大门,买早膳的摊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队伍尽头有两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冬日清晨寒冷,两人却不像周围人群一般裹的严实,都是利落的短裙长靴,亮眼的如同萧索冬日乍现的一抹春色。

丸子头的姑娘一个劲的蹦着往前看,边蹦边道:“都排了好半了,这队怎么还是这么长?姑娘我都快饿死了。”

白纱覆面的纤细少女淡淡道:“客栈明明有早饭,你自己非要来街上买的。”

丸子头姑娘一嘟嘴:“食客们都这家的豆羹是一绝,咱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错过?起来,羽安你精神不是很好啊,昨晚上进城的时候有受伤吗?"

“没有,没人能如你一般整夜不睡还神采奕奕的。”

“那你为什么还一大早的来排队?哦,我知道了,温淮累坏了还在睡,他睡醒了一定很饿,饥肠辘辘又没有力气下床吃饭,只好等某人买好了喂到嘴边了。”丸子头姑娘怪声怪气道。

羽安瞥她一眼,冷道:“你今姬瑶附体了?”

路晓源将手插进袖子里,望道:“咱们有学宫的徽章,中原所有城池可以随便进,萧阁主却让咱们大晚上偷摸爬墙,你这是图个啥?”

得亏羽安能跟上这神奇的话题转换速度,毫无停顿的接话道:“我们出来不是游山玩水,而是历练,而且…”

而且纵然他们昨夜能顺利潜入城中,主因是灵识极度灵敏的莫寒、悟性和精神力绝佳的温淮、拥有瞬属性的拾刃还有随机应变的羽安配合默契,武陵城守军的松懈和倦怠也是免不了的辅因。萧阁主这个看似奇怪的任务在考校弟子们的同时,何尝不是试探这一城的守备情况?若她所料不差,萧阁主今一早出门就是去城中府衙或者边军大营的,当然,也有可能他不趟这个浑水,只是把消息传出去。

这样想着,她们已经排到了摊子前面,路晓源双眼发亮的嚷着多包两份,多放糖。羽安之前已经在客栈吃过,便只估算着温淮的食量,要了一份豆羹和两个缀满芝麻粒的油酥饼。正要转身离开,身边却突然响起一个稚嫩声音:

“姐姐,你能借我五文钱吗?我也想吃豆羹。”

羽安转头,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个肤色黝黑的男孩子,男孩子不过八九岁的样子,身形瘦,衣着虽有些破旧却还算干净,一双眼皮极深的大眼正巴巴的将她瞅着,表情严肃眼神期待。

羽安摸出铜板,对老板娘道:“麻烦再来一碗。”

黑瘦孩子却更正道:“两碗,我还要给师父买一碗。”着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街角,那边的摊贩还不多,被阳光照得呈现暖黄色调的斑驳木墙前,靠着个同样衣着破旧却还算干净的老人,那老人头上戴着个大斗笠,半张脸隐在斗笠阴影里,看不清模样。

老板娘还是盛了两碗,黑瘦孩子接过盛着满满乳白豆羹的蓝边大碗,先是极有礼貌的向老板娘道了谢,又煞有介事对羽安一鞠躬:“谢谢姐姐,姐姐能先帮我拿一下吗?”

羽安觉得这孩子严肃的有点可爱,便也不做声的用空出的一只手接了他右手那只碗,男孩在布腰带里掏了掏,掏出一块拇指大的东西,他认真道:“我用这个还你。”

那居然是一块金子。

羽安沉默半晌,也认真道:“你既然有钱,为什么不自己买?”

“这是最的一块儿了,但大娘还是找不开的。”男孩理所当然道。

羽安仔细的打量了他,和远处他口中的师父的衣着气度,想着莫不是游历民间的贵族?她对男孩道:“出门在外,财不外露,以后不要随便给人看金子。”

着,将碗递还到男孩身前,男孩子乌溜溜大眼睛转了转,将金子收回去,接了碗。

羽安看了眼挤在长桌上吃的高兴的路晓源,返身独自往客栈方向走去。

黑瘦男孩端着两碗热腾腾的豆羹走向街角的师父,来也怪,豆羹那么满,在男孩的手中却稳的一滴不曾洒出来。他走到斗笠老人面前,严肃神情变得有些怯怯:

“师父,吃豆羹。”

斗笠微微扬起,老人皱纹堆叠的大半张脸暴露在晨光中,宛如褪色的橘皮。他接过豆羹一口一口喝着,眼神淡淡扫过晨间的城街市。那眼神是真的淡,淡的毫无意味毫无情绪,让人怀疑他眼中看到是究竟是温暖喧嚣的红尘市井,还是空无一物的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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