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客院卧房,风承琰立刻打坐调息。
灵海紊乱并不严重,但周身还是隐隐疼痛,他运行灵力一周,最终得出经脉仍旧淤塞的结论。
如果吃着温养的药慢慢调养,并且一段时间内不动用灵力,这种程度的内伤最多一个月也就痊愈了,放到平日他是不在乎的。但毕竟出门在外,意外惊险总是免不了,他可不能肯定一个月内都不会遇到要动手打架的情况。
目光不经意掠过床头床帐外的圆桌,精美华丽的绸缎桌布上,老灵医给他的药丸静静放着。风承琰想起老医者的话:
“睡前服下,服下后入梦,明早起来一切就都好了。”
一切就都好了?这药真的这么厉害?
他打开盒子,捻起那黑不溜秋的药丸,凑到嘴边。
袁隼坐在书房客位上,一口一口的喝着下人刚送上来的解酒茶,他已经等得快不耐烦了。
姚喙终于从里间出来,他手上捧着个巴掌大的精巧木盒,盒子镶金嵌玉的,乍一看像是女子的首饰盒。姚老将盒子放到桌上,一脸神秘:
“这是我两年前出海,在雷氏辖地的一座岛上找到的,岛上渔民不识货,这样的无价之宝居然让孩子拿着玩儿。”
咔嗒一声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方古朴青铜镜。
青铜只是第一眼的感觉,因为包裹着镜面的金属有青绿色花斑,雕纹也是千年前帝国巨鼎上常见的回行纹,镜面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很不光滑,也很不清晰。
袁隼用灵力微一查探,感觉到灵器内部传来的一阵强烈吸力,赶忙撤出。
姚喙脸上表情有点炫耀:“怎么样老兄,好东西?这灵器注入灵力能产生一道防御护罩,防御级别高的不可思议,我以玄境八品实力全力一击竟也没能打破。”
袁老惊讶,继而皱眉道:“你不是这灵器只有化境强者才能开启吗?”
姚喙顿了顿,讪讪道:“不这样是怕袁兄你不答应,看你似乎很紧着风少主,生怕一离开他就会被人害了。”他不以为然的咂咂嘴:”那孩子可以是大陆上最尊贵的人之一,谁敢害他?袁兄,既然来了,你就帮我试一试,看看这件灵器能不能防住化境强者全力一击。”
“慕容家就没有别的化境强者了吗?”
“慕容家的大供奉是位体属性的化境强者,但那位太贪,这东西要让他看见了我还保得住?”
袁隼沉默了一下,因姚喙这话明显有问题,姚喙如果真的这么宝贝这件灵器,为何会给他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看?而且,袁隼突然想到,慕容家主就是一位化境强者,方才姚喙提到自己偶然得来的灵器时,慕容家主并不惊讶,明是知道他有这东西的,既然如此,姚喙为何不让慕容家主帮忙?
姚喙此举,就像是刻意将他拉来这里一般…
难道姚喙的目的就是刻意将他引离少主身边?!
袁隼霍然站起,转身就往外走。姚喙一愣:“袁兄怎么突然要走?”
袁隼面沉如水:“夜深了,我要回去休息,灵器改再试。”
姚喙从桌后站起身,没见他怎么动作,身形就已经挡在了门口,他还是一幅笑脸:“袁兄留步,老弟还有话,咱们…”
袁隼放出了灵压,化境强者的浩瀚灵力一瞬间就如实质的海水一般充斥了整间书房,桌椅都发出危险的咔嚓声,桌上烛火呼的一下熄灭了。
这剑拔弩张的一刻,姚喙居然没有退,仿佛是终于摘下了那层笑脸面具,姚喙脸上缓缓浮起一层阴鸷,他道:
“你走不了,乖乖留下等着风家少主的死讯。”
与此同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骚动,整个慕容大宅突然变得灯火通明,袁隼隐约听到一叠声的呼和:
“抓刺客!来人啊,有刺客袭击少主!”
时间往前回溯半个时辰。
药丸递到嘴边,风承琰忽然又放下,他缓缓坐在桌旁,开始仔细回想从黄昏时分进慕容府到现在的每一个细节。
在酒楼遇见慕容楠可以是巧合,但慕容楠一再坚持请他入府就耐人寻味了,慕容楠那么进退有据的人,怎么会冒着违逆他的风险非要招待他?晚宴有一位供奉相陪也没什么不对,但姚喙为何非要深夜请袁老去看灵器?还有那位老灵医的奇怪言辞,以及这粒奇怪丸药。
事情有些诡异…
风承琰忽然将不知何时拿在手里的茶杯扔向窗子。
砰!
茶杯穿透窗纸,没有碎瓷声却传来一声砸中什么物体的闷响。
风承琰没动,少顷,外间房门吱呀一声,一个白色人影飘了进来。
是飘真没夸张,那人瘦的如一根竹竿,晃晃悠悠的白袍就如墓地阴风里的白幡,厚底的黑靴踩在木地板上居然一点声音也没有。
风承琰还是没动,他沉默的看着来人。
来人在里外间分界的半圆形木阁前站定,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你比我想象中要机警,也比我想象中镇定,这样很好,逃出去的几率会大一些。”
风承琰挑眉:“逃?”
“我是慕容棘,家主第三子,我今日来,是想帮你。”那人不紧不慢的卷了卷袖子:“我大哥慕容楠和风氏家主勾结要杀你,这里很快要乱,和你同来的那位高手估计已经被姚喙绊住,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这段平静话语真如一道惊雷狠狠劈下,风承琰震惊了一息,思考了两息,他随即逼近慕容棘,沉声问道:
“慕容楠疯了不成要谋害风氏少主,他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你都了是谋害,他们自然会找一个不用承担后果的办法。”
“什么办法?”
“姚喙手中有一件灵器名叫‘烙印’,它能将攻击它的灵力储存,并延时原封不动的释放出来。只要你身边那位高手攻击了那件灵器,他们就会再用灵器攻击你,造成是他将你杀害的假象。”
风承琰倒抽一口凉气,半晌才道:“这一切你是怎么知道的?”
慕容棘举起一根手指,他指尖聚起一团暗红,这股灵力散发的气息极其阴冷不祥,他道:
“我的灵力属性是‘魂’,我可以游曳生者与死者之间,倾听亡灵之音。”他着,又露出了
那种没有笑意的笑容:“慕容楠的贴身护卫试图阻止他,被杀掉了,我从他口中得知这件事的。当然,是从他不愿离去的亡灵口中。”
风承琰居然还能保持镇定,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在理智的梳理目前的情况。慕容棘的出现虽然莫名其妙,他的话却基本可信。家主确实有可能蛊惑慕容楠,就像当初拉拢袁隼一样,成功了自然是好,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需要他承担的后果。
只是,慕容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一些,家主究竟许了他什么好处?
风承琰打开窗子,边往外看边道:“你为何要帮我?”
慕容棘整理着挂在腰上那一串大大的瓷瓶,淡然道:“慕容家呆腻了,想出去换换空气。”
这话的实在匪夷所思,风承琰皱眉看他半晌,却不能从那狭长眸子里看出任何情绪,他不敢相信慕容棘,但他自己心里也升起了危机来临的强烈预感,这种惊险时刻实在容不得他再有丝毫犹豫。
“好。”风承琰道:“你要如何帮我?这里有密道?”
慕容棘当先往后窗的方向走:“你想多了。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不会提前往这里派高阶的修灵师,现在院子周围只有一些修为不高的侍卫,你跟着我走,运气好的话能在他们动手之前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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