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云淑瑶看着孙奕那一双眼,不禁心里一个寒战……
搞什么飞机啊,大叔,你这个年纪,已经够当她爹了好吧?请别用着这样炙热的眼神盯着她,OK?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随着云淑瑶带着几分不自然的挪开视线,刻意的避开了孙奕,李岱带着几分疑惑就看向了孙奕的背影。
自打他进山以来,就从来没有看到过孙奕对哪一件事会这样失态过。此刻,瞧着云淑瑶很是不安的站在草屋门口,别扭的挪了挪步子,李岱即刻就走上了前,冲着孙奕留恭敬的弯腰垂首说道“师傅,今日采回的草药,全都放后院吗?”
“……”
随着李岱这上前很是客气的一开口,自然是一下子就打断了孙奕的思绪。
方才那满眼的情感即刻也随之淡了下来,冲着李岱就吩咐到“你且领着小艾,去后院吧,那些晒干了的草药,整理好了,抽个日子就送下山去。”
“是!”
随着李岱略带担心的看了云淑瑶一眼,随后就领着小艾,提着那一筐草药朝着草屋的一旁走去……
看着方才还热热闹闹的院子,此刻,就只剩下了两个人。一时间倒是多了一份安静。然而,这一份过于的安静加上刚才孙奕又失态的情景,此时的气氛,不免多了几分尴尬……
“咳,咳,那什么……”
终于,还是云淑瑶硬着头皮的就咳了两声,冲着孙奕开了口“这样冒昧的就进山了,那个,那个,也没来得及带上什么……”
其实,此刻的云淑瑶自己都不知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两个人,这样面对面的站着,又不说,这气氛,却是是诡异了些,这才在慌乱之中,随口就这么一说。却不曾想到,这一句话里的生疏和客气倒是浓烈的很。
听着云淑瑶这一开口,孙奕站在院子内不仅一笑,随后就伸手朝着屋内看去“既然来了,就进屋坐吧。”
随着孙奕率先朝着屋子内走去,云淑这次带着几分笑意的连连点着头“埃,好的!”
一进屋,孙奕很是自然的就坐在了刚才云淑瑶坐过的那一个木桌旁。看着桌子上还摆放着两个茶杯,孙奕不禁一笑,随后就将原本放在桌上的那一壶茶水换走了,反倒是从屋子内的一处木架上拿出了新的一个木盒来。
不久之后,当小艾端着泡好的茶水进了屋子,转身离开的时候,孙奕看着桌上的那两个空了的茶杯就轻声的说了起来“以后,进来偷茶喝,记得把茶杯带走。”
“……”
云淑瑶自然是好奇,这孙奕怎么突然间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随着小艾苦着脸,皱着眉头的转过身,低着头就将刚才她喝过的茶杯拿走的时候,不禁还怏怏的回答了一声“是,师傅!”
“噗嗤!”
一声笑声,来自云淑瑶,瞧着这师徒二人,倒是有趣,这小艾也当真是天真。这下一次把茶杯拿走了,不就证明了又是偷喝了?
随着云淑瑶这一笑,小艾不禁小心的瞟了一眼孙奕,见着他依旧是淡笑不语之后,这才冲着云淑瑶做了个鬼脸,就匆匆的出了屋子。
看着孙奕不急不慢的给各自倒上了茶,云淑瑶这才随意的说道“世人都将药王传得神乎其神,未见之时,我还以为药王定是在深山之中建的处处机关,豪宅庭院。却不曾想,来了才知道,原来竟是这样简单随性,朴实无华。”
听着云淑瑶这说不上奉承也算不上讨好的话语,孙奕自顾自的低头倒茶,只是笑而不语。
瞧着孙奕这一神色,云淑瑶不禁心里一愣。这是个什么情况?她进山不是这孙奕想要的吗?既然,现在,她人来了,怎的又不说话了?
看着孙奕安静的笑而不语,此刻的云淑瑶倒是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实不相瞒,今日我进山之前就听闻山下的那位老伯说,药王在找人,正巧,我路过凉亭,没想到,那老伯一口咬定我就是您要找的人?”
云淑瑶这一番话说的直接了当,也是毫不隐瞒,本来,她心里的疑惑就深的很,此刻,既然这药王已经和她见了面了,她定是要将心里的疑惑问个透彻的。
孙奕原本还拿着茶壶的手顿时一停,但紧接着,还是给云淑瑶倒满了茶水才缓缓的放下“既是来了,你便是客,尝尝我珍藏的这些,可是好的?”
听着孙奕这一说完,云淑瑶不禁低头看向了面前的那一杯茶水,茶水原本的颜色,已经被那一木杯笼罩着,变得看不清色泽。
只是那缓缓还冒着的热气,倒是让云淑瑶凑过了鼻尖仔细的嗅了嗅。
这特么的在药王的屋子里做客,又得到了药王这么热情的招待,云淑瑶自然是留意了又留意,小心了又小心。在绣着那一股芬香肆意之时,云淑瑶这才缓缓的深吸一口气,放松了些神经,将茶杯缓缓的搁置在嘴边,浅尝了一口……
仅此一口,当那温润的茶水顺着云淑瑶的喉头间滑落而下的时候,云淑瑶不禁双眼一大,一脸惊讶的看向了孙奕“这山里的东西果然是好,这上等的响尾草,且是我第一次品尝到。”
原本和着云淑瑶一样,端着茶杯喝着茶的孙奕,在听到了云淑瑶这一句话之后,视线不禁一暗,缓缓的放下了茶杯,带着几分和善的笑容看向了她“姑娘为何一身男儿装扮?”
云淑瑶本就对草药敏感,此刻,难得遇上这样好的东西,自然是一门心思的占便宜,多喝几杯茶水,面对孙奕这压根就不搭边的问题,云淑瑶自然是想到了连夜出逃郴王府的那一晚,想着夙凌钰要是知道了她逃离了郴王府,又卷走了夙凌钰的家当,还留下了那一封使了小手段的信件,会不会再一次的发火呢?一想到夙凌钰有可能会被她的痒粉困扰一段时间,云淑瑶的心里不禁一乐,哼,想让她沦为他生孩子的机器?做你的梦去吧。
“哎……”
一声叹气,哀怨十足,又悲惨万分,云淑瑶皱着眉头,低垂着眼就接着说道“我也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啊。这不是为了逃避仇家追杀嘛。一身男儿装行走江湖总就是方便些的。”
“……”
随着云淑瑶这一充满的可怜的口吻说着,孙奕手中的那杯茶水,原本平静的水面不禁荡起了一层涟漪,来来回回,悠悠漫漫……
看着坐在对面,那一脸哀伤的女子,孙奕的眼里不禁多了一份关心“仇家?你可是与谁人有仇?”
这一次,面的孙奕的追问,云淑瑶倒是一下子哑口无言了,仇家?总不能,说是夙凌钰吧?我靠,要是当众宣称跟曜国的皇子有仇?这他么不就是自己找死么?
“这……哎,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不提也罢。”
云淑瑶慌慌张张的打了个哈哈,转眼就岔开了话题“对了,您还没说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儿呢。”
这一次,随着云淑瑶将话题问到了重心上,孙奕倒是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笑着就接着问道“不知道,姑娘的医术,出自哪里?”
“……”
又一次,孙奕的问题,让云淑瑶又陷入了为难之中。
你妹的,这药王看似温温和和的,怎么一问问题,就是处处戳中她的要害?要说起她这一身的医术,自然是跟着一本医书学的。那一本医书,自然是她娘亲送的。不过,云淑瑶倒是不傻,她记得,她娘亲曾经说过,谁人问起她,都不能外泄她的医术。可这,眼下,频频的开口,竟是无意间就将她那点底子暴露无遗了……
“嗨!”一个很是不起眼的一挥手,云淑瑶即刻就用着很是平淡的口吻说道“我这点小计量都是跟着街头的那些郎中们偷学的,只不过我学得快,记得牢,教一遍就会了。”
编着各种谎言,说着各种谎话,心里还在盘算着各种对策,这就是此时,云淑瑶坐在孙奕对面时的各种状态。
瞧着云淑瑶这一说完,孙奕不禁一笑,看着手里的茶杯,就不再言语。
云淑瑶瞧着他一时间不再说话了,自己也是略带着几分尴尬的缩了缩头,就挪开了视线。这医术说是街头郎中教的,这谎话貌似是说过了头哦。
就在云淑瑶掂量着孙奕对她的话信了几层的时候,突然,耳边再一次响起的声音,倒是让云淑瑶有了答案。
“倘若我,再问姑娘的身世,姑娘是不是也会这般回答我?”
“……”
随着孙奕这一问完,云淑瑶一下子就别开了视线,果然啊,刚才她说的那些谎话,这位药王大人果真是一句都没信的。不过,这人也是的,都知道她是不会说实话的,干嘛还非要这样自找没趣的接着问?
面对云淑瑶这样排斥和防备的状态,孙奕不禁哑然一笑,就低下了头“实不相瞒,姑娘所知道的一些药材,倒是有许多都是出自这深山里,更有许多是经由我亲手种植出来的,倘若这江湖郎中都能像姑娘这般的见识渊博,那每年,来这山里想要上山的人,就不会那么多了。”
这一次,孙奕的话自然是说出了他怀疑云淑瑶的理由。自然,这话里也就带了几分认真,几分坦诚。
云淑瑶瞧着这孙奕确实是拿出了些真诚,刚刚挪开了的视线,又再一次的回到了他身上,这一次,她也是问的干脆利索“倘若药王当真是为了招揽贤士做徒弟,又为何十几年来,一个徒弟都没有过?”
“……”
果然,,当云淑瑶讲这一问题问完之后,刚才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的孙奕,即刻那一抹笑容就僵硬在了脸上,眼里的复杂显而易见,但是那略带了几分惧怕,几分眷念,又有几分哀伤的眼神,倒是看得云淑瑶陷入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