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孟薇也睡不着了,揉了揉眼,一骨碌起身。
虽然行宫很大,但不是所有的臣子都能够随同住进行宫,那么多的臣子,还有一部分是要在外面搭建帐篷将就的,能住进行宫的,譬如三公主、四大功臣还有一些朝廷重臣。
所以说孟薇也是沾了护国侯府的光。
出了屋子,匆匆梳洗好,林婶她们都起来了,正在准备食材,念在叶子川他们待会吃了早饭还要进林子里打猎,这一打猎,他们大多数会带着干粮,等到下午才出来,毕竟这一回不似昨天只在外围走一圈,而是深入林中,寻找那些猛兽野禽。
现在早起一点,大不了等到护国侯夫人回府,叶子川还有护国侯进了林子,她再回去补觉的好。
孟薇看了一眼天色,天边才蒙蒙亮,林婶看她打着哈欠,说现在不过卯时初,也就是五点多,的确是早了点。
伺候叶子川吃了早膳,孟薇又给准备了一包干吃汤圆和一些之前做好却没来及给叶子川品尝的鱿鱼丝,还有猪肉脯和一小竹筒的八宝粥,全部结合叠放在了一个如同军用罐头大小的薄木盒,而水囊则是挂在马儿腰侧,很方便取用。
孟薇虽然见过叶子川练武,但是那都是叶子川对着空气练得,没有对比,她不知道有多高,可却是知道森林里那些猛兽的厉害,更别说还有一些是群居的,要是不小心遇到了,想要脱身就难了。
故而孟薇想了想,在叶子川临行前,又给叶子川塞了个荷包。
“这是什么?该不会是你给爷的什么银子?”叶子川看着手中的那个平平无奇,没有任何花纹的荷包有些意外,指腹按了按荷包,里面却并没有什么硬物的感觉,不由想要打开一看。
孟薇见此,忙按住叶子川的手:“小侯爷小心,这荷包里是奴婢时常用来做菜的香辛料,味道比较刺激,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撒向敌人的眼睛,而且遇到野兽的时候,还能撒这个掩盖气味。”
“爷不需要这个。”
“小侯爷,这只是为求心安罢了,要不然奴婢会担心的。”
也不知是因为不想让人担心,还是为了孟薇那句‘为求心安’,叶子川觉得心中暖暖的如有热流划过。
紧了紧手中的荷包,即便上边没有绣任何花纹,在叶子川看来也是那么的可爱,叶子川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孟薇的脑袋:“行了,这荷包爷收下了,你就乖乖等爷回来就好了。”
“小侯爷一路小心。”
送叶子川和护国侯进了森林,护国侯夫人也准备要走了。
嘱咐了孟薇等人几句,护国侯夫人便带着林婶等几个丫鬟婆子走了,只留下了一个侍卫和两个小厮伺候护国侯,还有孟薇和胡婶徐婶和真儿三人,另外还有两个粗使婆子,至于方远自然是跟着叶子
川一同进了林子。
嗯,还有雨蝶也被留了下来,护国侯夫人说的是答应了要让雨蝶听她的差使三天,今天才是第二天,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但是孟薇却觉得这恐怕只是很小的一方面,恐怕更重要的是想要让雨蝶和叶子川培养培养感情。
对此,孟薇自然没有拒绝的余地,反正依照她对叶子川的了解,就是雨蝶站在叶子川面前,恐怕叶子川还嫌她挡了自己的路。
护国侯夫人走后,孟薇则是和真儿先去给干脆面喂了点水果,帮着包扎换药,而后这才回去补觉去了,反正几个正主中午都不会回来,她就是睡到中午起来也是可以的。
事实证明,回笼觉真的会睡过头。
孟薇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正午了,胡婶已经将午饭做好了,用昨天采摘的菜随意做了点小菜。
不得不说,这山上的野菜炒出了更加的甘甜,一丝涩口也没有,倒是让孟薇吃得尽兴,以至于给干脆面喂完吃的,孟薇便又叫上了那两个粗使婆子一同去不远处的山坡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临走前,考虑到叶子川的嘱咐,孟薇又带上了一个侍卫,那个侍卫平日里收过孟薇送的好吃的,再加上知道叶子川和护国侯对孟薇的重视,又看就连雨蝶这种在护国侯夫人身边服侍的一等丫鬟都要听孟薇的话,故而孟薇提出要他跟随同去的时候,他想也不想的就同意了。
反正孟薇虽然年纪小,但是府里人都知道她仗义,就说去年夏日里管家买的冰块不够那事,不少人都知道孟薇想出法子制冰,为府里省下不少的银钱,就是因为不想管家被责罚。
而现在护国侯和小侯爷又不在,此次出来也没带什么贵重东西,有皇上坐镇,更不存在有鸡鸣狗盗小偷小摸之辈,这要是被查出来了,那家族的前途可就尽毁,谁也不会那么蠢。
跟着孟薇同去,待会做出什么好吃的他能分得一份就算了,关键是能和孟薇套近乎,日后说不定还能入小侯爷的眼。
所以侍卫根本不担心护国侯或者叶子川回来因为他不在而责罚他的事情,忙不迭的跟在身后充当保镖。
孟薇几人走的也不算远,就是绕着不远处的山坡脚的地方,那两位粗使婆子也认识不少的野菜,有了昨天的经验,不用孟薇指挥,她们就自发的挖了起来。
孟薇反倒插不进手,索性站在一旁权当欣赏风景。
这靠近山林的空气倒是心情不少,但也不是没有缺点的。
山林树木多,空气潮湿,这要是在山里住的久了,没有火炕等干燥室内,恐怕很容易会患上风湿病。
只不过这种天然,没有人工干预痕迹的美景,的确是很少了,想必是那些画家写生的绝妙地点,可惜她不会画画。
环顾四周之时,远处反射的光闪了孟薇的眼睛,让孟薇不由眨了眨,这才发现约莫前方几十米处有一条小溪流。
似是又想到什么,孟薇眼前一亮:“我们去前面看看,说不定里面有什么鱼。”
几人忙完手中的野菜,跟在孟薇身后到了小溪边。
也许是因为溪水很浅的原因,以至于水看起来很清澈,一眼就能够看到几个拇指大小的螃蟹间或从石头下横着走过。
突然,不远处游来两条巴掌大小的鲫鱼,好似全然不知道岸上有人,而是非常肆意的游着,在水草寻觅食物。
孟薇给他们使了个眼色,虽然没什么默契,但好在大家的想法是一致的,既然遇到了鲫鱼,自然不能就此放过,要知道四月可是吃鲫鱼的最佳时候,即便这鲫鱼不大,但是孟薇已经想好吃法了。
只是那两个粗使婆子才卷起袖子,就见那充当保镖的侍卫上前,拿出身边的佩刀就想要朝水里的两条鱼而去,孟薇眼疾手快的拦住了:“那个,等等......”
“哎呀,小薇,那两条鱼跑了!”
孟薇一惊,随同几人一起看去,就见那刚才那闲适的两条鲫鱼,如同闪电一般窜远了,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那位被孟薇拦住的侍卫有些惋惜又有些疑惑:“孟姑娘,你为何阻拦我?我可以捉住那两条鱼。”
身为侍卫,他还是有些身手,要不然也不会跟着护国侯一同来了,且溪水又浅,两条鱼对他来说完全没有难度。
放跑了鱼,孟薇也是有点心虚的挠了挠脸:“这个......我就是想要问一问,你这个刀......有没有杀过人。”
其实这也不怪孟薇,她只是看到对方拔刀,下意识的想到这茬,护国侯可是上过战场的人,前来行宫自然要万分小心皇上的安全,且出行也不宜带太多人,那么能够被护国侯带来的侍卫,显然身手不会弱。
万一这个侍卫也上过战场杀过人,且还是用的这把刀,那吃起东西来得多膈应?
所以孟薇这才一个冲动拦了下来......
那侍卫一怔,显然没有想过孟薇拦住他是想问这个问题,轻抚着手中的佩刀,有些失落:“我年纪尚小,现在国家安定,已经没机会和侯爷上战场了。”
孟薇拍了拍胸口,暗自怪自己想多了,正想要道歉,却不想侍卫的下一句话让她瞬间将刚升起的愧疚给粉碎了。
“不过虽然没能和侯爷一同上战场御敌,但却有幸跟着侯爷剿过几次匪,这把刀不说几百几千人,但是死在这刀下十几人还是有的。”
那两个粗使婆子听了这话忙退后两步,离那侍卫远一些,心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个念头:还好孟薇姑娘及时拦住了,要不然这么一刀下去,她们怕是短期内都不敢吃鱼了。
不说她们,就是孟薇心中也庆幸无比。
然而那个侍卫却只当她们是害怕,安慰道:“没关系的,虽然用这把刀杀鱼有些大材小用,但是能帮孟姑娘,我是不会介意的。”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
孟薇心中呐喊,但为了不打击对方,还是决定用比较委婉的方法拒绝:“你呢,责任重大,是要保护好我们,所以你只要在一旁耳听四方,眼观八方,这种捉鱼的事情我还有两位嬷嬷就成了。”
这一会,不用孟薇使眼色,两位嬷嬷就瞬间有默契的点头附和:“是啊是啊,这种小事交给我们就行了,怎好劳你屈尊。”
“不屈尊,这没什么......”
“不不不,虽然这是山脚下,但是多年没人管制,万一有个什么毒蛇猛兽的没能及时察觉多不好?侍卫大人你千万不能因为别的事情分心,要不然我们的安危谁负责?”
“对对对,侍卫大人你这样站着就很好,很有威严,就算有坏心人看了也不敢有别的心思。”
那位侍卫从来这么被女性围起来这么恭维过,故而听着两位嬷嬷你一句我一句的劝说,一时间没主意的呐呐道:“这,那,那我还是在一旁保护你们吧。”
满腹劝说之词的两个粗使嬷嬷一听侍卫败下阵来,二人不由相视一眼,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轻松口气:“这样才对嘛,这种抓鱼的活计,我们来就行了。”
“对对对,我以前家门前就有条河,我抓鱼可是一把好手。”
侍卫点点头,默默后退几步,站到刚才的位置上,将佩刀归位,一本正经的巡视着周围。
三人这才彻底放了心,这溪水虽然浅,但是生物却不少,没一会儿又游来了一条草鱼,只不过孟薇没想着做草鱼,故而两个粗使婆子也没动手。
然而孟薇偶然一瞥的时候不由眼中一亮,急忙起身捡起那东西,满是欣喜:“这里居然有螺蛳,两
位婶子,你们帮忙多捡点螺蛳,待会我有用处。”
螺蛳她们当然见过,只是不知道名字,毕竟这种小东西没什么肉,就是穷人家的也不会吃这个,故而其中一个人善意提醒:“可是这个不好吃,壳大肉小,吃起来还麻烦,也不怎么好吃。”
“没关系的,用别的方法做就行了。”
如果单吃的话,孟薇也别喜欢如同麻辣小龙虾一样做一锅炒螺蛳,伴着咸辣的汤汁,轻啜一口,那滋味简直好吃得停不下来。
当然,用来煮汤也行,只不过要伴着别的材料同煮才更好吃,比如螺狮粉......
这么想着,孟薇突然觉得口水泛滥,迫不及待的想要现在回去做着吃:“快快,这个可好吃了,多捡一点,待会回去给你们做好吃的,等你们吃了,就知道不会比麻辣小红虾差。”
除了孟薇外,三人听了眼前一亮,两个粗使婆子本来还有些犹豫,一听孟薇这么说,忙卷起袖子捡螺蛳,那速度麻利得孟薇都比之不及。
估摸着昨天叶子川他们回来的时间,见天色有些暗了,孟薇几人这才回去,一路上倒是无惊无险,也没有见到镇国候府的下人,让孟薇暗暗说自己杞人忧天了。
孟薇和胡婶她们一同将食材洗干净,才下锅,叶子川便回来了。
经过昨天,孟薇这回可是非常期待的跑了出去,想要看看叶子川这次去了大半天,有没有猎回什么猛兽。
孟薇去空地的时候,就见到叶子川面前正倒着一个狍子,看起来应该有一两百近,孟薇一见不由乐
了:“小侯爷,你居然打到了狍子,真是太厉害了。”
虽然常听说傻狍子傻狍子,但是具体有多傻孟薇没有见识过,她只知道这个狍子体积大,肉多,就下意识的觉得一定很难才打到的,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叶子川面前的一个小笼子里装了什么。
谁料她才说完,一旁的楚惊风便抬起头,略有深意的看着孟薇:“你也觉得打到这狍子的人厉害对吧?我也觉得!”
看着楚惊风挺了挺胸膛,孟薇听出了不对:“楚公子,这狍子......该不会是你打的吧?”
“嗯哼,就是本公子打的,我厉不厉害?”
孟薇没回答,反倒更为开心:“既然楚公子都能打到狍子,想必小侯爷一定更厉害,小侯爷,你猎到了什么......这个是什么?”
她这才注意到叶子川半坐着在逗弄笼子里的小动物,而那小动物和昨天的干脆面是那么的相似。
叶子川将手中的笼子一提,递给孟薇:“拿着,这是爷昨天答应给你那只叫啥面的凑对的果子狸,这只可是爷活捉的,没有受伤,正好是只公的。”
昨天护国侯捉回来的干脆面是公的,而这一只,叶子川不说,孟薇还真的看不出公母。
“那奴婢就谢过小侯爷了,昨天那只奴婢取名叫干脆面,这一只不如就叫方便面吧。”
孟薇信口拈来的名字让叶子川皱了皱眉:“干脆面,方便面,爷吃过吗?”
“这倒是没有,不过工序有点复杂,奴婢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拉面的话倒是可以试试,方便面市场那么大,孟薇暂时可不打算做出来,她还想作为开店时候的特
色之一售卖。
被忽略的楚惊风顿时不开心了:“小薇薇,你说说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本公子猎到狍子,子川就要比本公子更厉害?这么一只没什么肉的果子狸就比我厉害了?”
孟薇逗弄了一下方便面,这才脸不红心不虚的站叶子川:“小侯爷自然是最厉害的,这果子狸虽然看起来小,但是小的动物才身手灵活,再说那狍子奴婢可是总听别人说傻狍子傻狍子,说不定楚公子你这只是狍子一不小心撞在树上,这才让你捡了个便宜。”
“这......”楚惊风气急,直接拍了拍叶子川,“好好管管你的丫鬟,本公子可是凭实力猎到的这只狍子。”
“我倒是觉得小薇子说得没错,要不是你的马惊着了那狍子,让狍子慌不择路摔了一跤,你也没这么容易猎到这只狍子。”
这么一个小插曲被叶子川说了出来楚惊风登时觉得没脸,以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你小声点,我不要面子的?”
二人忍俊不禁,默契的没有再说下去。
“小侯爷,你除了方便面之外,还有猎到什么吗?”
进林子大半天的时间,好歹猎只兔子也是好的,方便面这么可爱她才舍不得吃。
叶子川摇摇头:“没有,这果子狸太难找,爷这一天就猎了这么一只果子狸。”
孟薇正想安慰一句,楚惊风又在旁补充:“谁说的?你一开始不是射中了一只成年鹿的后腿吗?结果被你给放了。”
“鹿?听说那鹿可是好东西,鹿茸鹿血鹿肉都是大补之物,不过小侯爷你为什么要放过那只鹿?”
鹿虽然不是食肉动物,也不凶猛,但怎么说也算是大型或者中型动物了。
古代可没有动物保护法,有一头鹿做基础,叶子川这成果就算不错了。
叶子川沉默了会,没有微蹙,亦是带着不解:“我第一箭伤了那鹿的后腿,本要搭箭再射它喉咙,却没想到它突然间朝爷跪了下来,还流了泪,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爷觉得那鹿恐怕是通人性,便放了它,它伤了腿,是生是死就看天意了。”
孟薇想到以前闲暇时候看到过的一个鸡汤故事,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
只是还没等到她将猜测说出来,便被一旁的喧哗声给吸引了。
“小侯爷回来了,那马儿后面的是什么?”
“好像是只鹿,居然这么大,而且这鹿角看起来也很大,都还没换角。”
不远处的人群里传来几声惊呼,孟薇还疑惑哪来的小侯爷,小侯爷不就在她面前吗?
这么看去,孟薇才想起来还有个镇国候府,那些人口中的小侯爷正是她曾见过的宓苑霆。
镇国候府的家丁簇拥着宓苑霆下马,几人合力抬着宓苑霆搭在马后的猎物而来,路过的时候,楚惊风瞥了一眼就瞪大了双眼:“你们等等。”
镇国候府的人被楚惊风这么一喊,那还绽放的笑脸一顿,步子也停了下来,其中一人壮着胆子问出
声:“楚公子,不知您叫住我们可是有何事?”
说是这么说,但是镇国候府的人心里却在猜测楚惊风是不是要找茬,谁都直达楚惊风和护国侯府的小侯爷叶子川是好朋友,和他们小侯爷可没有什么交集,这么突然叫住难不成还是示好或者恭喜?
怎么可能?
还没等他们猜测出个所以然来,楚惊风便走上前,指着他们抬着的猎物问宓苑霆:“这只鹿不是子川打的吗?难不成你跟着我们?”
宓苑霆只以为是楚惊风故意找茬,一瞬间面色难看:“楚公子此话怎讲,自进了林子,我就并不曾与你们照面,更何况这鹿是我一人所猎,你看它全身上下只有一处致命伤,便是喉咙处插着的箭羽。上边也有我镇国候府的记号。”
“这个我都知道,我只问你,你可有看见这鹿腿上的箭伤?这可是子川射的,要是它的腿没受伤,能不能被你猎到就不一定了。”
宓苑霆看了一眼叶子川,这才看向楚惊风,坦然道:“我知晓这鹿腿上有伤,只是上面的箭羽早便没了,所以你有什么证据说那伤是叶子川留下的?也可能是其他人不是吗?”
“你......”
楚惊风气愤极了,但事实就像宓苑霆所说,一切不过是片面之词,即便那伤口他和叶子川都熟悉,但没有证据。
他的确是一时兴起看不得镇国候府那群以为猎了只鹿就得瑟的嘴脸,想要坏一坏他们的兴致,但怎
么都没想到最后丢脸的还是他自己,向来爱面子的楚惊风如何能接受?
楚惊风索性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叶子川:“子川,这鹿是你伤的,箭是你射的,你来说吧。”反正他是证明不来。
叶子川瞪了一眼楚惊风,还是没有拂了他的面子,指着那鹿道:“这鹿的腿伤看起来是伤在髌骨,但实际上却是伤在了离那髌骨约莫一指头距离的胫腓骨上。”
宓苑霆听着半信半疑,却还是伸出手触上那只鹿的腿骨。
半饷,宓苑霆收回手,并无做作之态:“的确如此。”
得到了证明,楚惊风又出来得瑟:“看吧,我就说是子川打的。”
“即便这伤口真是叶子川弄伤的又如何?”宓苑霆可不赞同楚惊风这话,“退一步说,即便真如你所说,没有他伤鹿在前,我可能猎不到这只鹿,但这鹿伤了腿却还能让它跑了,被我所猎,可见叶小侯爷也一样能力不济。”
“才不是,是,是......”
楚惊风一愣,没料到被对方反将一军,就要说是叶子川故意放走的,但是想想了想又不知道该从何而说。
是要说那鹿向叶子川下跪,所以叶子川就心软放过了?
别说来这里的人都是本着狩猎来的,大发善心的事情可不多,就说那鹿朝人下跪流涕,要不是他亲眼所见,恐怕也不会相信,更别说宓苑霆了,说不定他说了出来别人还以为他疯魔了胡编乱造,没的
再说是叶子川想要个虚名授意他这么说的。
然宓苑霆也不是那么温和的人,虽然他有时候不太赞同他爹的一些行事作风,但却不代表能够随意原谅他人找茬:“是什么?楚公子可向来是个爽快人,何事这么吞吞吐吐,不妨说出来?”
“我......我就不说!哼!”
楚惊风气急直接回身给了宓苑霆给背影,宓苑霆却不怒反笑,知道楚惊风这是挫败了,正要让人将鹿抬走,却不想见到孟薇上前来,下意识脚步一顿。
孟薇刚才在他们二人说话的空档,仔细的观察了一番那只鹿,确认那只鹿是只母鹿,这才放了心。
可能是上次看到宓苑霆熟稔的在那位大娘的摊子上买驴火烧,让孟薇对他稍稍有点改观。
即便她不了解宓珍,但是也能知道像宓家这种世族,大概就如前世的那些世家豪门一样,都一言一行都是有着自己的规矩和体统,没几个人会脑抽了去吃路边摊。
想要吃那种平民食物,也不是去那种处处油烟,人头攒动的地方,而是请星级大厨来亲手做。
所以这么一对比,宓苑霆能够选择这么亲民的方式,的确是让孟薇刮目相看。
但这并不代表孟薇的心会偏向镇国候府,宓苑霆代表的是镇国候府,而叶子川和楚惊风都是护国侯府一派,虽然她不能代表哪一方,但是暂时的阵线还是不变的,尤其是在镇国候府这么多下人面前,楚惊风丢了面子显然护国侯府的面子也不会有多好看。
孟薇对宓苑霆点了点头,淡笑的问道:“宓小侯爷,奴婢想要问一问,不知道你在遇到这鹿的时候
,它可有向你跪下亦或者是流泪?”
“你怎么知道?”
宓苑霆有些诧异,他是独自进的林中,没有与任何人同行,而且以他的身手很确定他猎那只鹿的时候,附近并没有人,更别说孟薇一看就是不会武功,且也没有进林子,所以孟薇是如何知道的?
然孟薇却是淡淡一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刚才宓小侯爷出来的时候,楚公子就说小侯爷放了一只鹿,因为那鹿在小侯爷伤了它的腿后,猛然跪下流涕,小侯爷不知晓是何故,但却因为它通人性而放了它......奴婢刚才观察了一会,发现这只鹿乃是母鹿,且腹部微微鼓胀,若是奴婢没有猜错的话,这只母鹿身怀有孕,之所以跪下,则是想要请求放它肚子里的孩子一马。”
宓苑霆没有料到一直让他疑惑不解的事情竟然是这样,不由回身看了看那只鹿。
的确是一只母鹿,只是他依旧尚存疑窦,不由吩咐道:“来人,让太医来一趟,看看这母鹿是否真的身怀有孕。”
对方怀疑也这么坦坦荡荡,叶子川几人自然不会说什么。
给一只鹿看病,若是寻常人去请,怕是太医根本不会来,但是镇国候府小侯爷就不同了,更别说太医一听来请他的人解释这只鹿让护国侯府小侯爷和镇国候府小侯爷起了争执,当下就带上药箱而来。
他可不敢耽搁,要是二人真的打起来,皇上发怒,他也讨不了好。
那太医看了看,又按了那母鹿的肚子,抚着胡须道:“回宓小侯爷,这母鹿的确有孕,只不过胎儿尚小,且母鹿胎儿尚小,想必也已经胎死腹中。”
宓苑霆神色滞了滞,好一会儿才道:“谢过郑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