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1)

凉州城那么大,那些学子都以能和他说上话为荣,自然没有这等人。

可是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恐怕在街上随意抓几人中,都有不少大臣家眷。

孔新远虽不知孟薇的身份,但见着她能够与叶子川同坐一张桌子,心中不由有了计较,起身朝孟薇一拱手:“敢问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在下姓孟。”

“据方才所言,看来孟小兄弟你似是不赞同我们所言,不知你有何见解?”

一旁孔新远的同窗面有不忿:“新远,你何必对他如此客气,从他方才所言就知是个粗俗之人。”

“唉,罗放,我们这是诗文会,为的是大家各抒己见,方才不过是我们各自的见解,但并非所有人都这般觉得,夫子曾说过,做人切勿偏听偏信,这位小兄弟见解不同,我们自然也可听上一听,分析分析。”

那人并未因自己的话没有得到支持而生气,反倒狠狠瞪了孟薇一眼,冷哼一声:“既然新远你这么说,那我就姑且听听,虽然我一定不会认同。”

孟薇听罢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别告诉她这种没有脑子就随意当那个出头鸟做这种吃力不讨好得罪人的人是个秀才,不是说古代的秀才虽然多,但也算是个考验学识的门槛吗?

那些个开私塾教书育人的先生不都是以秀才的名头才更吸引人吗?

这在孟薇看来就好比现代的一些名牌大学毕业的人差不多,要知道只要考到了秀才,那么秀才名下的不少田地就能够免除赋税,见到县令大人也不必行跪拜之礼。

但现在,孟薇稍稍有些改观了。

难怪有人说读死书死读书,看来这人是只长了脑子没长心计。

也许是刚才听了孔新远的一番话,让她在心里早对孔新远打了个负分,所以即便对方这么‘客气’,孟薇却丝毫不买账,套用一句经典又嚣张至极之话道:“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回答了,不过在回答之前,我还想问一句,你们在座这么多人中,有多少是京城本土人士?是的话举个手我看看?”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孟薇为什么有此一问,但他们佩服孔新远的同时,自然也有人羡慕嫉妒恨,毕竟三年一科考,但高中之人就那么千万分之一,谁不希望少几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况且就如孔新远所说,听听又有何妨?

他们都是才学过人,对于刚才的论点,还是支持孔新远的,所以若是能够辩驳出众,入得那位大人物的眼就更好了。

很快,在场的几十人中,只有五个人举了手。

孟薇一眼看去,心中有数,很好,本地人不多,她就可以开始尽情忽悠了。

“难怪你们现在还在说什么三从四德,其实也不怪你们,你们离京城甚远,不知道现在有了新的三从四德,且不只是女人有,男人也有。”

“哦?男人也有?”

不只是那些远离京城的学子,就是那五个京城本地的学子都满是不可思议,见其余几人都不知道这事,才心下平衡了不少。

孟薇煞有介事的胡诌:“先说这新的女人的三从四德吧,听好了,三从:从不温柔,从不体贴,从不讲理四德:惹不得,打不得,说不得,骂不得。”

“哈哈哈,好一个三从四德,真是妙。”

叶子川一个绷不住笑出声,可是这个时候那几位学子正被孟薇的话说的一脸懵,叶子川这么一笑,自然成功的将目光吸引过去。

可叶子川是什么人?

他若是要笑还需要隐忍?

于是,叶子川就这么给孟薇造势,毫不违心的称赞。

京城学子之一质疑:“这......我怎么没有听过呢?”

“你没有听过的多了去了,京城有多少人你知道吗?你娘怀你的时候吃了多少苦知道吗?”孟薇没等他回答,转头朝叶子川一笑,继续忽悠,“现在说完了女子的三从四德,那我就来说说男子的三从四德。”

“所谓男人的三从为:妻子出门要跟从,妻子命令要服从,妻子讲错要听从,四德:妻子梳妆要等得,妻子花钱要舍得,妻子生气要忍得,妻子生辰要记得,你们可记住了吗?”

在场之人猛然一静,一个约莫四十上下的......学子,上前扫视一眼孟薇,笑道:“小兄弟,你这话未免太过可笑,你说的这个想来在座之人怕是都没有听过,说不定就是你信口胡诌的,我可不信会有人真如你所说这般做,男子汉大丈夫自当顶天立地,怎能惧内?岂不贻笑大方?”

孟薇耸了耸肩膀,没有丝毫的羞愧:“对啊,就是我胡诌的,怎么了?你打我啊?”

“你......你......黄口小儿,竟然敢公然耍人。”

“谁说我是耍人了?刚才那个谁不是说大家聚会是各抒己见吗?我说我对三从四德的认识标准就不行了?还是你们其实都想要拍他的马屁,说是聚会,实则却是要把这次的诗文会当作自己的一言堂。”

孟薇一边说着,一边轻踱步走近孔新远,却指着刚才那位姓梁的人夸奖:“你倒是比一些人更加有良心,我支持你的说法,女人也不容易。”

孔新远见孟薇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不仅给他面子,还直接忽略他,赞赏刚才被他反驳之人,说是公然打脸都不为过,顿时脸色不太好看:“孟兄弟,女子抛头露面本就会惹人非议,恰恰是因为要保护家中女眷名声,诸位这才赞同方才那位同窗决定,这难道不是有良心?”

“你们有良心?你们有良心会将自家女眷亲人和那花楼姑娘相提并论?”

众人语塞,张了张口还没解释,孟薇却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

“再说,女子抛头露面怎么了?那也是凭着自己的能力自力更生,甚至还要养家中一些只会读死书只会花钱的蛀虫,然而这些蛀虫却犹如白眼狼一般,不仅体会不到她们的艰辛,还在这里大放厥词把她们比作青楼姑娘。”

“要我看来,那些连一文钱都不会赚,连一粒米都种不出来,还只会让爹娘妻子赚钱养家,自己却穿的衣冠楚楚,住的客栈,吃酒喝肉享受人生的蛀虫,连那些花楼姑娘都不如。”

刚才那位孔新远的马屁精沉了脸直接威胁:“我们乃是秀才之身,你知道侮辱秀才会如何吗?”

“呵,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孟薇反倒上前一步,输人不输阵,“你这是威胁我了?是承认这里是那个姓孔的一言堂了?敢问我只不过说蛀虫而已,什么时候说你们了?点名道姓了吗?若是你自己脑子不好使对号入座,就不要把这帽子扣在别人头上,这里这么多双耳朵听着,我可根本没说你。”

“你......岂有此理!”

孔新远见一直站在他这边的同窗被孟薇怼的毫无还口之力,当下便站了出来:“孟兄弟,你怕是对秀才有误解,我们在座中的确不乏家中贫寒的学子,我们虽然这些年因为读书花费了不少银两,且因为读书无法赚取银两家用,可现下好歹考取了秀才,名下一些田地能够减免赋税,让家中之人减轻负担,日后定然会好生努力光宗耀祖。”

“日后,天下学子众多,能人者那么多,谁不想要封侯拜相?可有些人四五十,甚至有儿子孙子了

还在考,还不服输。我就问你们,某些人在家手不能提肩不能提,却只会大手大脚花钱的人,还在这里说卖豆腐抛头露面丢人现眼,你们知道做豆腐要几点起来,要做多少活,磨豆子要多少力气,豆子又是要栽种伺候多久才能成熟吗?”

“这是庄稼户所为,我们要知道那些做什么?”

“那是,只需要拿一本书作为借口,就能够双手空空的吃父母的棺材本,压榨父母的辛勤劳动,花楼姑娘的确是卖身,以色侍人,但也是靠自己赚银子养活自己,你们脱离了父母妻子,还能养活自己吗?怕不是得活活饿死吧?难道生你们养你们的娘就不是女人了?抛头露面怎么了?我大岚哪一条律法说女子不能抛头露面了?哪一条律法说女人不能赚钱了?”

既然他们要用律法来说事,那么她就用律法来反驳回去。

孔新远顿了顿,律法的确没有规定,但大户人家的女子,谁会抛头露面?

只有那些山村小门小户之人才会不在意抛头露面,眼中只有银子。

这般想着,孔新远又道:“孟兄弟怕是不知道士农工商,以商最为低下,卖豆腐也算是从商的一种,我们身为家人,理当劝诫不是?”

“商人怎么了?的确,士农工商,说是这么说,但是你知道朝廷每次赈灾修桥的款项哪里来的吗?是你们给的?啊,我忘了你们都是些田地面赋税的秀才,朝廷要给灾民买粮食的银钱和你们无关,大部分是那些商人交的,甚至你们吃的用的都是商人做出来贩卖给你们的,却还要在这里鄙视商人,真以为自己厉害,那就从吃得到用的穿的都自己动手好了,要不然你们也是买卖了。”

“你......你这都是在强词夺理。”

孟薇看了一眼叶子川,见他一直摇着折扇微笑不语,一派纵容之色,丝毫没有因为她刚才的那番言论而生气。

见此,她心下大定,脑中一转,便想到该怎么挫挫他的锐气:“强词夺理?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强词夺理,你不是自诩才子,学富五车吗?那我们且来辩论一二如何?”

孔新远眉头一动,故作为难:“这......你年纪尚幼,我痴长你几岁,读的书怕是也比你多,这么比试岂非以大欺小?”

孟薇刚才就一直看着孔新远,想她前世阅人无数,也见识过不少人,自然将他刚才的样子看在眼里。

明明心动却还在这惺惺作态,看来又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诚然古代男尊女卑的观念可能是有些人从小就被灌输的,甚至让人习以为常,他们刚才说的的确是女人不能抛头露面之事,但是这言语上却对女人满是嫌弃,很显然,这人不只是大男子主义,怕是还从骨子里看低女人。

让她当场吟诗颂词,她的确不会,但是她当年知道自己想要有个好的文凭好的出路,只能努力读书,故而很刻苦。

虽然没有如电视里那些市状元省状元那般厉害,但到底也考上了城里不错的大学。

那时她从没想过毕业后会自己创业,她喜欢做吃的,但是一般的大学几乎都没有厨艺这项课程,她就选了中文系,想着以后毕业当个四处乱跑的记者也好,至少可以公费到不同的地方品尝不同的美味。

想到自己毕业论文时,孟薇心中自信更甚,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孔新远就算再厉害,难不成还能超过历史上那位着名的哲学家?

“才学上的事情,哪有那么多的先来后到?还是你这话实际上想说你的那些比你的大同窗即便是有才学在你之上的,也是胜之不武?”

一瞬间,孔新远身旁几人顿时面色不好看,他们都知道孔新远的确才学好,可历年科考之人,都有从十几二十多到几十岁,这在历朝历代都是屡见不鲜之事,也没人觉得什么不对。

现在听了孟薇的话,又想起刚才孔新远的原话,不少人心中暗自思量,莫不是这孔新远实则在说孟薇,但是暗地里却是在讽刺他们年纪这么大了还不死心的妄想与他这等青年才俊一争长短?

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一旦思想往某个方面想,就会导致越偏越远,甚至想起以前相处的一些细节

,都会将这种想法放大化。

孟薇这话无疑是在他们心中埋下了一个种子,就看什么时候生根发芽了。

孔新远当然也意识到了孟薇这话中的挑拨之意,这些连笑意都没有:“在下从未有那等意思,既然孟小兄弟执意切磋,那在下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未免到时候我胜之不武,那不如由我出题如何?”

孔新远身子滞了滞,刚才明明是孟薇说才学之事没有先来后到,那么又何来什么胜之不武?

只不过孔新远在外一直是谦和有礼的形象,且他也相信自己的才学:“请出题。”

如她意料中直接入套,孟薇轻笑道:“那我们的讨论题目就是‘白马非马’。”

“这......白马非马?这是什么话?”

随着一位学子话落,本来还静静听着孟薇出题的诸位学子不由议论开了:“这还要议论吗?白马肯定是马啊,这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你却在这说白马不是马,亏我方才还以为你多有学识,没想到就是个连三岁小孩都不如的人。”

“就是,此次诗文会乃是太傅之子何钦何公子举办,所邀请之人即便不都是进士,但至少也要是秀才之身才行,这位看起来年纪轻轻,想来也不可能有功名在身,莫不是混进来的?”

“这还用说?”

那人说完,看到一旁的叶子川顿时住了口。

叶子川可没有功名在身,不照样进来了吗?

况且孟薇是跟着叶子川一同进来的,显然也是因为叶子川的原因能够进来,毕竟以叶子川的身份,想要请帖大可直接问何钦要,京城中有多少人敢不买护国侯府的帐?

听着那些人议论的差不多,孔新远这才适时开口:“白马本就是马,何来非马一说?”

“我还没说完,众所周知,马是对物‘形’方面的说法,‘白马’则是对马‘色’方面的说法,对‘色’方面的说法与对‘形’方面的规定性,自然是不同的。所以说,对不同的概念加以不同规定的结果,白马与马也是不同的。”

“有白马,不可以说是没有马。既然不可以说是没有马,那么白马不就是马了?既然有白马称为有马,那为什么白色的马不就是马呢?”

“如果要求得到‘马’,黄马、黑马都可以满足要求;如果要求得到‘白马’,黄马、黑马就不能满足要求了。”

孔新远又是一笑:“照你的意思看来,马有了颜色就不同于马了。可是世界上没有无颜色的马,那岂不是能说世界上有颜色的马都不算是马了吗?”

孟薇:“马本来有颜色,所以有白马。假使马没有颜色,就只有‘马’而已,怎能称它为白马?但是,规定马是白色的马就与‘马’有区别了。所谓白马,是马限定于白色的,限定于白色的马自然与马是有区别的,所以说白马非马。”

见到场中不少人眼中迷茫,孟薇心中暗笑,趁胜追击:“有白马就是有马,但是,能够说有白马就是有黄马”了吗?”

孔新远连退两步,对上孟薇嘲弄的眼神,下意识回答:“不,不能够。”

“既然你都承认了‘有马区别于有黄马’,就是把黄马与马区别开来了,所以我认为你也赞同白马是马这个说法是不对的,故而白马非马,你还有什么话要反驳?”

这个问题,如果是在后世的人来说自然不算难,但是在是史书上记载,当年这个论题出名多年之久,更是让提出此论题之人名声大噪,可见其难度还是不小的。

孟薇话落,见在场猛地一静,不少人垂首沉思,却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同刚开始她提出这个论题的时候相比,可谓是反差极大。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孟薇也是口干得很,也不管在场多少人被她绕晕,又有多少人因此怀疑人生,径直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润润嗓子,这才觉得好了不少。

“哦,对了,孔新远,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这等你思考,既然是比试,那么我就在等你一炷香如何?若是一炷香后,你还没有想到反驳的话推翻我的论证,那么这次就算你输了。”

本还志得意满的孔新远,本就被孟薇一连串的话给绕晕,甚至隐隐的思考究竟白马是不是马,还是以前他的认知错误,听到孟薇这么说,恍然间抬头,才发现周围这么安静,大多如他一般在寻不到反驳之语。

是他同意孟薇说的比试才学,也是他同意让孟薇出题,可是现在回答不出的还是他。

然而不管他心中多么后悔,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有反悔的余地,只能硬着头同意:“就如你所言。”

他相信一炷香之内定然会想到办法。

不需要孟薇吩咐,茶馆小二就捧来一个小型香台,点上一炷香。

为此,叶子川对那机灵的小二很是赞赏,还让方远给了打赏。

一炷香的时间转瞬即逝,对于孟薇来说不过是吃了几个糕点,但对于孔新远来说,除了要费力的理清孟薇刚才那似是绕晕人的话语,还要想明白突破点在哪,找到能够对自己有利的反驳之言。

另一方面,他还要克服心中慌乱。

顺风顺水了这么久,被捧至高处早就让他飘飘然了,以往不管是书上还是夫子亦或者是什么作诗,他都从未曾被人说到毫无还手之力。

这一刻,不知是否是错觉,让孔新远不敢环顾四周,就怕见到那些人对他不屑以及幸灾乐祸的眼神。

终于,连那仅剩的微弱火光都没了,孟薇正巧咽下口中糕点,轻饮一口茶水润了润,这才拍了拍手起身:“好了,一炷香时间已到,不知道你可想好了?还是你也认为白马非马之说?”

“这......”

孔新远额间细细密密的出了层汗,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同窗扫了一眼就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新远,你怎么满头大汗?可是中了暑气?”

七月的天,的确算得上热了,这茶馆不以盈利为目的,自然不可能每天无限量的供应冰块,只是角落里放了少许的碎冰,再加上开了点窗户比起外面要舒适不少。

这些学子又不是一个紧挨一个,都说心静自然凉,在孟薇看来,孔新远那满头大汗,怕是静不下心而出的冷汗吧?

孟薇轻笑一声,就见孔新远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而后拭了把汗水,故意脚步虚浮后退两步,被身后同窗扶住,这才顿住脚步,朝同窗一笑:“我无事,谢谢。”

说罢,又‘虚弱’上前两部,笑道:“孟兄弟果然才学出众,这等口才在下自愧弗如,你赢了。”

“赢什么赢?新远分明是身子不爽利,这才力有不殆罢了,若是他身子康健之下,定然不会让你赢的。”

说实话,对于这种人,孟薇是最讨厌这种下属,甚至她都能预料,若是此人真的考取功名却性子不改,那么他的仕途必然走不长远。

只不过人家的前途和她无关,且她也不是那种站着爱打不还手的人。

之前没有计较,是因为她想要先收拾那个最为虚伪之人,现在腾出手,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上窜下跳的跳梁小丑:“照你这么说,那到时候不管是他有没有考中状元,都算是胜之不武了?”

“你胡说什么?新远的才学就算高中状元也是实至名归。何来胜之不武一说?”

“因为我没有参加科考啊!”不等他回答,孟薇又笑了,“你知道哪种人最讨厌吗?明明是个人,却要吧自己当成别人的阿猫阿狗,主人还没发话,就在这里上窜下跳,不是有句话说山外有山天外有天马?怎么他答不出来就是我胜之不武,那我觉得以我的才学也能胜过很多人,是不是若我不去参加科考,那所有人都胜之不武?”

“那怎么一样?谁知道你有没有才学?”

这大概就是死鸭子嘴硬:“难道你刚才没听到你口中的这位状元之才都亲口承认我赢了吗?既然我胜了,就说明我相比他更加技高一筹,他能考状元,我怎么就不可以?”

“因为,因为新远身体不适......”

“身体不适?”孟薇转头看向在场其他人:“想必你们刚才都看到了,我刚来的时候,他可是口若悬河,还当场作诗,不过就是一炷香的时间,就突然身体不适,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当然,若是你还坚持这是巧合,正好叶小侯爷在这,不若请位太医来给他诊治一番,看他究竟是不是真的身体不适?”

不用孟薇说问,叶子川便配合道:“太医忙着呢,更何况以他的身份,想来就是爷出马去请,那些个太医怕是会以为爷在故意羞辱他们......不过请不到太医,但太医院还是有几个药童,爷让人请个药童给他诊治还是可以的。”

在一般人看来,药童就如同那些药店里抓药熬药做杂事的活计,但实际上只有那些高门大户和太医院有联系的人才知道,能够进入太医院做药童的人,说是药童,但是却不像那些医馆般药童就是抓药

,基本上想要升为大夫的可能性少之又少,毕竟大夫都是要拜师传授技艺的,谁也不愿意平白无故乱收人不是?

即便是太医院的一个小小药童说不定比市井的一些大夫医术都不遑多让。

然如孔新远等一些寒门学子自然不知道其中之事,尤其如孔新远本就是不想丢脸顺势装病,即便是药童,他也担忧万一被看出来他无事,那可就里子面子都丢了。

见叶子川一招手就准备让方远去太医院请药童,孔新远忙上前对叶子川一拱手:“在下谢过叶小侯爷关心,还有孟兄弟关心,方才出汗只是一时闷热,并非热症,在下身体康健并无不适,实乃好友关心则乱,请勿见怪,至于请大夫就更不必了......今日之事,是在下技不如人,甘愿认输。”

这一句认输,好似卸去了孔远新所有精力,让他再维持不住最初的自信模样,而后匆匆找了个由头狼狈离开。

孟薇得偿所愿的坐回原位,正要给叶子川剥瓜子,却不料面前递来一个小碟,里面是满满当当的一碟剥好的瓜子仁,且个个瓜子仁的很完整,并没有之前残破的样子。

“这剥的真好,没想到远侍卫竟然还是剥瓜子仁的好手。”

孟薇由衷称赞,却见到那在一旁的方远面色奇怪,抽搐着嘴角看了她一眼,才道:“那些都是小侯爷剥的,与我无关。”

叶子川剥的?

孟薇这一回是真的诧异了,不说这卖相,就是一口气剥这么多,叶子川难道不累?

还是抽风了?

而回应孟薇的就是叶子川直接将那碟子收了回去,自己一口闷了。

孟薇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小侯爷,你不是剥给奴......我的吗?怎么你都给吃了?”

“爷什么时候说剥给你吃了?爷只是让你看看爷剥的多完整罢了,想吃自己剥。”

这让人无语的态度,如果孟薇还不知道叶子川这是因为她看到那一碟完整的瓜子仁猜测是方远剥的生气,那她可就白活那么多年了。

好在这几年孟薇已经摸透了叶子川的脾气,叶子川若是生气了,哄哄就好了。

孟薇心中一笑,面上故作委屈:“小侯爷,我这也是没想到小侯爷你会对我这么好,刚才看到那瓜子仁的时候,我可是非常非常感动。”

“哼,爷可不是小孩子,别以为随意说两句好话爷就不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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