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三月,乍暖还寒,却是那万芳吐蕊之际。
偌大的庭院里花香四溢,熏风轻过,晕散着荃芜芬芳,枝的花红随风翩跹,落满一地嫩红。
桃花树下,伫立着一位女子,披着一件粉白色的披风,内着一身粉色镶边衣裳,衣服虽是华丽,可样子却是陈旧,此时她仰着头望着那满枝的桃花,那不施粉黛的容颜煞是苍白,若是能够红润一点,怕是那枝的桃蕊还要娇俏几分。
看了几眼,终是按捺不住,她踮起脚尖伸手去折那一段桃枝,那白色的脸因为用力微微泛红,只是,依旧是那病怏怏的模样。
又一阵风过,扬起遍地花瓣,将那粉色女子融入在美好的风景之,可惜娇小的身姿在这徐徐春风之摇摆不定,她用宽大的衣袖遮着自己的脸,手还握着那一挑桃枝,此番模样看着更是羸弱。
观这模样,该是个大家闺秀,只是,她的身边并没有什么婢女侍卫。这时一个唤作秀英的婢女匆匆走来,见着她这般站在风,面色甚是担忧,焦急地说道:“小姐,你怎可站在风?”
女子回过身,轻笑:“秀英,我只是想要出来透透气,你看,桃花压满枝!”说着扬起手指指头的那片嫩红。
“小姐,我们还是先回屋子!”秀英走前,拢了拢女子的披风,口不断地唠嗑着,“小姐,你要是这般感冒,二夫人怕又会找你茬。”
女子点点头,这二夫人总想着法子让她过得不如意,只要她微微做点多余的事,怕会惹得一身麻烦,若是今儿个感冒,她又得说浪费陶庄的钱。
可偏生这身体不争气,三天两头需要请大夫,可想而知,这二夫人是又多么不待见她。反之若是陶欢不小心被针扎下手指出点血,她心疼万分,宝贝的很。
也许这是后娘与亲娘的区别,若是娘亲还在世,那么她应该过得更为惬意,想着又回过头看了一眼那株桃花。
罢了,熬吧,再熬个十来天可以离开这儿,嫁给王爷这辈子爹对她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当然他可能只是愧疚而已。
齐王,只见过一次,却已然让她怦然心动,犹记得那日溜出去玩,却不小心迷路,是他,这个温尔雅始终带着微笑的男子领着她回到陶庄,同时还不忘嘱咐,下次出门最好带个侍卫。
嫁给他,或许真能幸福!
“小姐,你在笑什么?”秀英撇脸望见女子脸挂满着笑意,不觉有些好。
女子摇摇头,并不打算告诉秀英,一来出于羞涩,毕竟还未出嫁,想着男人是多么羞赧的事情;二来她喜欢看秀英吃瘪的表情。
这不,秀英立刻撇嘴:“小姐,你不够意思。”
秀英是当初娘亲在省亲归来的路捡回来给自己作伴,这样好过这庄子里的婢女们对她的感情,她们二人也许她和陶欢更似姐妹。
秀英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她来找小姐也是为了告诉她这事:“小姐,那姑娘刚醒了!”
醒了?女子脸闪现,遂加快脚步朝着屋子走去。
这姑娘是她在屋外捡回来,那日她刚走出屋子,天忽然掉下个人儿,径直地砸在了她的面前,着实将她让吃惊不小,而且穿着甚是怪,露着一大截手臂,若是让个男子看到,那会影响贞洁,后来她和秀英将她搬回屋子,这不看她的脸还好,一看又是一惊,容颜与她竟然完全相似,用秀英的话说,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即便是双胞胎也不可能长得这般一样,连腰侧的一颗红痣也不例外。
如今她醒来,也该去问问她一些事,毕竟还是有许多需要怀疑的地方,若是有心人故意安插进来,那真当是添了个大麻烦。
陶菀坐在床,望着这古色古香的地方,愣是回不过神,即便那自称是婢女的女子已经告诉她不是在演戏,她还是有些不相信。
在这时走进来一个女子,身后跟着的是那婢女秀英,陶菀将视线移至女子的脸,彻底愣住,古装版的自己,她伸出手指着女子,惊讶地说道:“你,你……”
女子显然也没有想到陶菀会是这样的一个表情,不由自主地开口:“你是谁?”
“陶菀!”陶菀敛下惊讶的表情,坐在床边盯着女子左看右看,同时不忘回答她的疑问。
“小姐,你们的名字竟然也一样!”秀英惊呼道。
两个人互相打量着对方,神,太神,简直是怪了。
“我没做梦?”陶菀掐了下自己的脸,自言自语,“没做梦!你能告诉我下,这儿是哪个朝代?”她已然确定自己是穿越了,没想到自己从黄山那么玄的地方跌落下来,竟然没死。
“天元五十年,国号楚!”女子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脸色甚是好,“你很开心?”
“当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从黄山跌下来没死,这想来以后会有很多福气!”陶菀兴奋地说道,随后感激地对着女子说道,“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女子轻点了下头。
正当陶菀还有很多话想要询问的时候,一穿着与秀英一样的女子走进来。
“小姐,老爷和夫人让你去客厅一趟!”语气甚是高傲,一个奴婢模样的女子这般对着小姐说话,让陶菀立刻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女子在这儿过得并不如意。好在那婢女并没有看到她,不然没准还会给她的救命恩人添麻烦。
女子应了声:“你先回去禀告爹爹和二夫人,说我随后到!”说着便起身来到梳妆台前,打理起自己的发丝。
大厅内,坐着三个人,她爹爹,二夫人,还有陶欢,陶欢的脸甚是雀跃,想来这二夫人又给自己的女儿许了个好事。
女子微福身子,柔声说道:“菀儿给爹爹请安,给二夫人请安!”
“嗯!”陶成应承了声,也没说让她坐着说话。
而她也只能站在大厅之,这让身边的秀英甚是气愤,凭什么二小姐能够坐在一边,而自家小姐只能站在,况且自家小姐身体还有恙,但小姐不做声,她也不好开口说什么,不然又会给她惹来麻烦。
“请问爹爹找女儿有什么事?”她从二夫人以及陶欢的眼看到幸灾乐祸,看来自己又惹麻烦了,而且好像还是爹爹的决定,她暗自苦笑了下,略微低下头。
陶成望着自己的这个大女儿,那苍白的脸色让他心生歉意,可转而想到将来,这般做对自己对大家都有利,便也下定决心。
“菀儿,你和齐王再过十天该成婚了!”
她惊讶地抬起头,难道爹爹只是为了说这事,轻瞄另外的两个人的神情,二人甚是喜悦,便也猜到还有后话。
她颔首以示自己明白。
“是这般,你妹妹陶欢也想着进齐王府,而她与凤栖山庄庄主有婚约,你可有什么办法?”陶成委婉地说着,心里却已然作出了一个决定。
陶菀愣住,爹爹这是什么意思:“爹爹,若是这齐王愿意娶我们,我也乐意与妹妹共侍一夫。只是妹妹的婚约……”
“齐王说只娶一个!”未等陶成开口说话,陶欢率先说道。
额?
“菀儿,你委屈下!”陶成蠕动了下嘴角,温柔地说道,“这凤栖山庄庄主年过古稀了,他会更加疼爱你,况乎他的时间也不多,也许过不了多久,你……”
听得爹爹说的话,陶菀好似被棍子敲了一棒,甚是眩晕,好在身后有秀英在,及时地将她扶住她挣开秀英地手,难以相信地反问道:“爹爹,你说,我和妹妹交换下,妹妹嫁于齐王,我嫁给庄主?”
陶成点了点头。
难怪,难怪陶欢这般兴奋,难怪二夫人这般喜悦!
“不嫁不行吗?”
陶成摇了摇头,温和地说道:“菀儿,你也知道这凤栖山庄的强大,若是我们退婚,怕是……”他没有继续说,他知道他的菀儿是个顾及陶家面子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忍气吞声这么多年。
陶菀冷笑了番:“既然如此,当初爹爹为何要定下陶欢与庄主的婚约?”
“菀儿,你也该知道,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啊!”二夫人开了口说道,“为娘知道这样做委屈了你,可你欢儿稳重,你嫁到凤栖欢儿过去要来的好啊。你要体谅你爹爹!”
“体谅?你们可曾体谅我?”陶菀轻笑道,“如此看来,你们是打定注意,我必须得嫁到凤栖了?”
他的女儿果然是他这个做爹的最了解,还以为她还会质问几句,这不,看她的样子是同意自己的决定了,陶成说道:“我知道菀儿是个懂事的孩子,那你最近几天好好养身子,五天后是成亲的日子!”
陶菀抬起头,目光对陶成的视线:“我有说要嫁吗?”她反问道,那语气的不满让眼前的几人都觉得有些冷!
“我,不,会,嫁!”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们可真打好了如意算盘,知道自己也不会那庄主活得久,所以将自己往那儿塞,等着他们二人意思,到时候凤栖的一切怕是都有陶庄接手了。
陶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乖巧的女儿竟然会反抗,不由得皱起眉头。
“爹爹!”陶欢起身撒娇道,“这已经是两全其美的方法了!”
“是啊,老爷!菀儿去齐王府,以她的身子怕是怀不孩子,要知道那老王妃可是很想要个孙子啊!若是他们一个不高兴,怕是……”二夫人好心地帮腔着。
陶成敛下表情,冷冷地说道:“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若是要跑,绑着嫁过去!”
“那么,死人呢,你还让嫁不?”陶菀扬起嘴角笑问着,既然他们不想让自己过得如意,那么自己何必总是惦记着陶家,让他们过得如意呢,反正无论怎样自己都活不了多久了,什么时候死其实都一样。
她拔下头的簪子,狠狠地将簪子插入眉心。红!鲜血瞬间染红发簪,顺着眉心沿着鼻梁滑落,凄厉惊心,一滴滴落下。
她睁着眼睛望着他们,清冷无情,“你们这般待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陶菀死了,死不瞑目,这让厅内的几人倒吸一口冷气,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柔弱的人性子这般烈。陶成想唤家丁们进来帮忙,却被二夫人用眼神制止住,他转而想到菀儿是为了报复,为了陶庄他不能将菀儿的死公之于众,人死了也要让她嫁过去!如今他得多花点心思让凤栖的人无法察觉菀儿是在出嫁之前已经断气。
秀英望着面前的三个人,那无动于衷的神情让她彻底心灰意冷,小姐究竟是摊了一个怎样的爹爹?她伸手将陶菀的双眼阖,随后抱起她困难地站起来,小姐虽然轻,可她的力气也不大,只得颤颤巍巍地走着。转身之际,狠狠地瞪了一眼陶欢,若不是这个二小姐,小姐怕不会丢下她,徒留她一个人。
陶欢被秀英的冷言瞪得全身发麻,但这儿是她家,一个小丫头竟然这般放肆,她一声冷喝:“站住!”
这一声让正在低声交流的陶成与二夫人皆回目望向秀英,陶成双眉倏然皱起,还有一个不成事的丫头在,大声喝斥:“你这是干什么?”
听得他们刚才的交流,秀英当然明白他们想要干什么,若是他们真这般做,小姐也许会落得个尸骨不存,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答应过夫人要好好照顾小姐,如今小姐走了,那么她也要好生看守着这一具尸骨。
秀英看了眼怀的女子,低声回道:“老爷,小姐晕了,我抱她回房!”小姐,对不起!
陶成二人完全没有想到秀英会是这样回答,惊讶之余,脸便显现一丝欣喜,看来这丫头还是个懂事之人。
“好,好,你好生照顾着菀儿,若是有事,直接来找二夫人便是!”
竖着出去,横着进来,陶菀见到秀英抱着她家小姐进来之时,满脸诧异,不是说去见她爹娘了吗怎会把命都给丢了?
她赶紧地跳下床走到秀英身边,想要帮她一把,却被秀英给拒绝了,只见她艰难地挪动着步子朝着床边走去。
陶菀着实不明白,这陶庄是没人了吗?他们的小姐都死了,也不见个人过来帮忙,也不见得外面变得忙碌,这桃苑一如既往的安静,转念想了想,便猜到一丁点儿事,想来这陶庄主人是不想泄露这事。
她站在一边,望着秀英轻轻地擦拭着她家小姐的脸,那满脸的血迹让陶菀有些恶心,但不想给添麻烦,便强压下了恶心之状。
秀英的动作甚是轻柔,怕自己动作稍微重一点,便会毁了这么一个可人儿,但她还是用力拔出那枚簪子,血还未凝固,这一拔,又是一抹鲜血缓缓流出,滴落在枕巾之。
秀英等待了一会儿,待得那血液不在溢出之时,她抽去枕巾也将床人儿的衣服全部褪去,陶菀没想到这么美丽的一个女孩儿的身竟然有许多鞭打的痕迹,可想而知,她过得是多么的凄惨,稍即片刻秀英拿了一件鹅黄的衣裳,替床的女孩儿穿。
她的眼里是多么的庄重神圣,动作亦是一丝不苟,陶菀明白她是想让她的小姐干干净净地离去,在秀英的清理下,床的人儿看去甚是清爽,她安静地闭着双眼,双手放在胸口,好似睡着一般。
陶菀的心忽然疼了下,眼泪也随之缓缓地溢出眼眶,由不得她控制,她伸出手触摸着床人儿的脸蛋,指尖划过眉间,那儿有一滴血珠凝结着,怎么擦也擦不去,如同一粒朱砂痣。
“你陪着小姐,我去帮你弄水!”陶菀见秀英端起水盆想要外出,便拦住,“我想帮我的救命恩人做点事!”
秀英摇摇头,回身看了眼床的人,淡漠地说道:“小姐救你不求回报,况乎你还是留在屋子里,若是有人来,你也不要出现!”说完,便端着血水走了出去。
陶菀看着秀英离去的背影,细嚼着她的话语,若是有人来,你也不要出现,是在告诉自己反之会有危险吗?也是,这小姐的去世,都没有被公布出来,保不准他们见着她会打起她的注意。
这时,屋外响起一串脚步声,估摸着是两三个人,陶菀赶紧闪身躲到床底下,她双目盯着门口,这时跨进一只小脚,绣着翠草红花的鞋子,观其走路模样,应该还是个女孩儿,紧接着是红褐色的绣花鞋,再是藏青色的鞋子,一家三口?
“娘,她真得死了!”一声轻脆地声音在床边响起。
陶菀没有听见她语气的悲伤,更多的是那声音带着欢喜。
“闭嘴!”女子轻斥道,“你姐姐她只是晕着!”
“哦!”憋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满,犹如再说这人都死了,怎么还让她过得不爽。
“老爷,你说她最后的话,会不会……”女子的声音带着些许害怕,“若是真当……”
“哼--”一声冷哼,“这世哪来的鬼,若真有,也是人为,她长年不出门,又没个朋友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之事!”他盯着躺在床的女子冰冷冷地说着,毫无亲情可言,这让躺在床底的陶菀深深难受。
“接下来几天,欢儿你来这儿勤快些!”
“为什么?”天天对着一具死人尸体,想想都害怕,况乎她还亲眼见到她死之前冷冷地盯着自己的模样,想到这儿,她浑身打了个颤!
女子不容拒绝地说道:“若是你想嫁给齐王,这么做!”
秀英掀起帘子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老爷,夫人,二小姐你们来了。”
“嗯,我们来看看菀儿醒了没!”
一群假惺惺的人让陶菀异常反感,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嗯!等小姐醒了,奴婢来禀告!”
“好,这般甚好!”陶成看了眼秀英,看来这个小丫头真得很懂事,或许让她……想着便慈祥地笑了起来,“秀英,辛苦了!”
“这是奴婢份内之事!”
很快,他们便匆匆离去,直到那脚步声消失,陶菀方从床底爬出来,桌子放着一碗药,难怪她在床底之时闻到一股浓厚的药味。
“今夜,你去我房间休息,我陪着小姐!”
“哦!”陶菀点点头便不说话,坐在一边打量着秀英,这个婢女对他们说得话虽是恭敬,不过她可不会傻傻地认为这婢女真是对他们无怨,直觉告诉她这婢女在酝酿着一件事,只等着时机一到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希望她不会做傻事!有些事急不得,不然赔了夫人又折兵。
夜清凉,凝结一滴珠子;风起时,摇曳,滴落在花蕊之,缱绻之时落下,为谁嗅了醉人香;风过时,花落,落满小径。一瞬间便成全了轮回,辞枝归罢尘土,徒留一地残香,曾经憧憬的未来不见了向往。
这个地方太陌生,陌生到找不到东南西北,走出这座庭院,似乎再也找不到可以安生的地方。
若是那日不那么偏执,不那么倔强,也许现在会窝在那温暖的被窝啃着最爱的苹果看着那让人笑欢的偶像剧,或者是在床摊着一堆硬币,拼拼国地图世界地图,或者是拿些纸币折些好玩的东西,谁让她哥那么有钱呢?
钱是用来玩用来花,用来玩。可是,从今以后她不能玩他的钱,那么多的钱要交给谁去玩呢?嫂子吗?
不甘心,真不甘心!
那些钱可是她哥嘉奖她的啊。
哎,没有后悔药,连一次回头的机会都没有,在这个地方再也看不见熟悉的人,哪怕是她讨厌的人。
哥,菀儿错了,菀儿不该赌气,菀儿应该听嫂子的话。
哥,我不能玩的那些钱,你要帮我看好啊,不要随便给嫂子,那是我的钱!哥,你有没有在找我呢?找不到我,是不是很伤心?
伤心好,伤心表示我嫂子重要,嘿嘿,姑且让我这么理解,其实我一直都是这么理解。
陶菀自言自语,这思乡的情绪也略微缓下,既来之则安之,好好活下去,才是重之重,她轻甩了下额前的散发,望着那一弯弦月,眉头再度皱起。
现在深处陶庄,吃喝虽勉强过得去,可惜没钱,没钱啥事都干不了,况乎她的容颜与那死去的救命恩人来得太相似,若是离开被人看到,应该又会惹来一阵麻烦。
该怎么办,她的未来该怎么走呢?
正当陶菀一筹莫展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一团黑影从窗前闪过,她的警觉性立刻提高,她走到门边,微微地拉开一条缝借着月光朝外面望去,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往桃苑外走去,步履有些急匆!
这破烂的桃苑竟然会有人光顾,陶菀觉得很不可思议,转而又想到另一件事,那是救命恩人的死亡似乎是被压了下来,难不成毁尸灭迹,抑或是?
这古代大户人家的生活并不好过,还得提心吊胆着,万一哪天一不小心,这项人头不翼而飞,现代好啊现代好,现代有吃有喝有妞泡。陶菀心下感叹道。
待得那黑影离去,陶菀走出了秀英的屋子朝隔壁屋子走去,那小姐依旧安静地躺在床。
秀英呢?
四周看了看,并没有见到她的人影,都这么晚了,她还不在屋子里。
大脑灵光一闪,那个黑衣人是秀英!
陶菀阖门快速地追出去,希望秀英不会做傻事。
好在她的脚步够快,在离开桃苑后,很快地在另一个院子的门口看到那黑色的人影,她加快步子赶去。
待进了院落后,秀英来到其一件屋子的门口,她探头探脑地向周围望了几眼,随后从袖掏出一把首,朝着门缝插去,好似在拨动着门栓。
“啪嗒!”东西落地,门被打开。
秀英继而又转身朝着周围看了几眼,确定没有人发现,方才闪身进屋子。
陶菀从竹林后钻出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探过头往里张望着,不见人影,只见那内屋的珠帘轻轻晃动着。
正当她走近珠帘之时,见到秀英举起手的首朝着床的人刺去,只是,她的手在颤抖。
陶菀瞥眼看到地的那双绣着翠草红花的鞋子,她认得它。
这秀英一刀下去,怕真要惹来麻烦!
陶菀赶紧掀起珠帘,抓住秀英的手,用力将她拖到一边。
秀英正想着反抗,回头看到的却是陶菀,紧紧地皱起眉头,果然小姐救的不是好人,她试图抽出手,朝陶菀刺去。
陶菀使力捏住她的手腕,让她挣扎不得。
沉声说道:“想替你家小姐报仇时,不要搭自己的性命。”
“你什么意思?”
忽然,床的人翻动了下身子,口似乎还在念乎着什么。
“回去再说!”陶菀抓着秀英的手将她拖出屋子。
桃苑里,花树下,一黑一白对峙着。
陶菀眨眨眼睛,而后盯着秀英的双眸,见她眉眼含着怀疑不信任,且分外严肃地望着她,轻挑了下眉毛,却也不说话。
两个人谁都不开口,彼此互望着,一个是打量怀疑,另一个纯粹是吃饱撑着没事干等着秀英先问。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陶菀站得双腿发麻,而且还很是困乏,不由得打了个哈欠,而秀英依旧是站在她的面前不动声色,她摆了摆手,容颜满是疲乏:“你赢了!,哎,累死我的眼睛!”
话音刚落,她抬起脚准备回屋,可被秀英拉住了手。
“为什么不让我下手?”好好的一个机会这么泡汤,她不甘心,愤怒在心口涌漾却无处释放,她只能朝着陶菀咆哮。
陶菀甩开她的手,捂住自己的双耳,答非所问:“你很吵!”
“你……”秀英快被气疯了,明明是小姐的模样,性格却完全和小姐相反,这天下究竟是谁生了这么个人。
陶菀再次扫了一眼秀英,红彤彤的脸颊那树的娇花还要美艳,双目含着怒火,她耸耸肩:“秀英,小姐我冷,咱们进屋吧,今晚不强身健体了哈!”这话听得秀英怔在一边,呆愣地望着陶菀。
陶菀挪到秀英的身边,整个人依附在她的身,这才解释:“有人来桃苑了!”
被陶菀这么一说,秀英立刻警惕地朝着四周瞅了瞅,轻皱眉头,“小姐,是奴婢失职,下回教你强身!”
“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婢女,要听小姐的话,小姐的话是天,你的天!”陶菀得意洋洋地说着,同时扯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只是谁都不曾看见。
两人一进屋,躲在桃苑门口的男子从树影后走了出来,看了眼屋内摇曳的烛火和一坐一站的身影便离了开去。
“你怎么知道有人?”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太让人怀疑,尤其是她一醒来小姐离开人世,这让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她会是好人这个概念。
陶菀卧靠在椅子,打了个哈欠,很随意地开口:“我看到了!”那人本是很光明正大的走来,哪想走到门口见到有两个人树下聊天,愣了下,但反应很快,稍即躲到那大树背后。
“为什么?”秀英固执地问着同一个问题,她一定要知道答案。
陶菀甚是无语,这丫头少一根筋,她撇了下嘴巴,伸手捞过桌的茶壶,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了下喉,方才轻启朱唇:“你先说说你家小姐为什么要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