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去祝堂院时,让奴婢去找金姑姑的事儿并未避讳。加之上回祝岭姑娘私会之事,怕是北院三夫人早就想着发难了。”春杏说着这话,脑袋瓜忽然想明白了好些。
也是如此,才越发觉着自家姑娘的心思不可测。
她之前觉得姑娘不揭发金姑姑,是因为宁姑姑会揭发。
可听姑娘的意思方才明白,宁姑姑自身的确不会揭发此事,是因同样在祝堂院当差,平日里的腌臜事儿少不了,她们二人彼此彼此罢了。
只是拿捏此事在手里,宁姑姑日后既不怕金姑姑私下使绊子,也不怕金姑姑成了领头掌事对她轻易刁难。
而此番揭发,若非北院三夫人的授意,宁姑姑断断是不会这般做的。
毕竟一个金姑姑被罚,其他的姑姑们也会连带受到敲点,于谁都不利。
祝九这会抬头看了看窗外,半眯着双眸:“此次借了祝林氏的手,日后她必会知晓。现下只是开始的第一步,后边日子还长着呢!”
“姑娘放心,奴婢日后定会更加小心谨慎的。”这回姑娘的心思可是连她都没反应过来。
从那日姑娘被罚跪之后,让她去打听金姑姑;罚跪后半月,让她在赏花前两日‘无意间’遇着北院三房的丫鬟说起罚跪的事。
除此之外,姑娘去祝堂院必去的缘故有二,其一为了和祝晴姑娘结交,其二更是为金姑姑得罪了北院三房,才有今日金姑姑家兄突然被揭发一事。
想到这,春杏不禁感到奇怪,踌躇道:“姑娘,奴婢有个事儿不知该不该问。”
“你想问,我为何费这么大的心思要金姑姑,而不是其他的姑姑?”祝九扭头看着她。
春杏点了点头:“若说祝堂院的姑姑们,那都是老人了。其中翘楚的除了金姑姑外,这不还有宁姑姑吗?”
“那你可知去年金姑姑送祝堂院的赏时,为何又特意去了一趟主院?”祝九之前也并未多想,但后来就想明白了。
听姑娘说来,春杏半知半解:“莫非是为了冬阳宴的事?”
“若不是金姑姑去了主院一趟,我这个庶出姑娘在冬阳宴根本出不了门。出不了门就得不到邵家夫人给的风头,也因此住不进南湘园,这般算是得过人家的恩情。”
祝九心里想得明白,那日金姑姑前脚走,后脚主母就让人来收东西,哪怕她发气那南妈妈说走就走了。
当然,这只是起初缘故。
先前金姑姑一而再的避开她,她本是没了讨人的打算。
后边她想着如何与祝晴结交,推心置腹。
祝晴虽得宠但年纪不小,这事一旦传到老祖宗耳里少不得讨罚。老祖宗倒不是在意庶出姑娘被罚,而是在意嫡出姑娘的名声,嫡出姑娘的名声也是祝家的名声。
何况,祝姝与祝晴,三房与二房本就有嫌隙,能有现成的事儿说道她们自然会顺水推舟。
但......她所盘算之中未必用得上金姑姑,原是让春杏去交代了任何一个姑姑说话也是可行的。
只是先前让春杏去打听金姑姑有何软肋时,这一打听也不得了。
所以就算她这回不做打算,金姑姑也会因自家兄长之事在日后受制于人。
与其受制于人,倒不如来她身边东山再起。
不过,现下还未水到渠成,余下两步,第一步容易,第二步就看金姑姑如何作想了。
...
金姑姑被罚,她的兄长被打废了丢出了祝家大宅,没过两日便听闻人在外不治身亡。
连着几日过去,北院三房这边也没见着祝九去老祖宗跟前求情。
海妈妈觉着这事儿怪哉的很:“夫人,莫不是祝九姑娘的依仗并非金姑姑?”
“那小丫头后边添了个姨娘,这姨娘也不是个死的。”祝林氏冷哼一声,心里并未觉着解气。
海妈妈微微点头:“说来也是,金姑姑如今被罚了事儿牵扯不小,云姨娘即便与祝九姑娘不亲厚,也得管着事儿了。”
祝九没急着去求情,是因她在老祖宗跟前说话没分量,真正能去求情的另有其人。
金姑姑的事儿过去几日,祝九腿脚好差不多这才去了学堂。
祝晴一连好几日没瞧着她了,这会儿人一来,便拿了书籍坐到她身旁去。
“你这腿可好利索了?若没利索,我便让医堂的大夫都过去给你瞧瞧。”祝晴作为嫡出姑娘,说话自是顶用的。
祝九听了这话,笑道:“多谢姐姐关心,腿已好利索了。”
“那就成!上回我去你那院子留了午饭,这回你便上我那儿去用午饭罢。”祝晴向来喜欢礼尚往来。
自然,她更喜欢与祝九说话。
因是性子大与门里庶出姑娘们性子不合,再加上她前头两位同胞姐姐早早的出嫁,是以嫡出姑娘就她一个。
虽与大房走动,可大房的嫡出姐姐们多以贤淑为重。每每与她说话,也是以身作则以教导为主,比起庶出姑娘们更无趣。
听她这话,祝九莞笑点头应着。
瞧着二人亲厚,祝姝撇了她们一眼,没一会便起身走了过来。
“祝九妹妹,那日在学堂门口之事你可还介怀?”祝姝说的是她‘没扶稳’的事儿。
祝九摇了摇头正要开口,祝晴对祝姝的歉意却是嗤之以鼻:“祝姝妹妹要真是有心,就不会故意推了她那一下子。”
“姐姐这话何意?那日我着实是手臂乏力才没扶稳,想着有了姐姐的照料,妹妹也放心。”祝姝说着看向了祝九,随而拿来了银镯朝她递了过去,“妹妹过于素净了些,这镯子便送给妹妹当赔礼了。”
见到祝姝来跟祝九示好,祝晴不悦的拍开她的手:“我那潇湘苑里稀奇玩意多了去,谁稀罕你这么个白银镯子!”
“既然是姐姐心意,那妹妹便收下了。”祝九嘴角噙笑,不顾祝晴恼怒收下了镯子,满眼都是对白银镯子的欢喜。
祝姝见到她这神情,心里冷哼一声,庶出就是庶出终究是眼皮子浅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