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半条命,就是上回祝九掉落荷花池一事。
祝姝听这话,冷哼了一声,双眸瞥了祝姝一眼,不紧不慢道:“先前我是与九儿妹妹有些嫌隙,可这事也都过去了。好在那回只是身子骨受寒,可比不得有些人暗地里使了劲落井下石。”
祝九曾被祝张氏罚去事房受了家法,祝媛可将人家跟前的两个丫鬟罚的那叫一个惨状。
以至于这整个园子的人,就没见着几个好的,连伺候的人都不够。
被祝姝意有所指,祝媛当下也不吭声了。
“几位姐姐,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想九儿妹妹也是个大度的,与姐姐们亲厚,往日里生的误会那都是误会罢了。”祝梦见着她们吵闹开,也趁着这机会说上两句。
祝姝方才也只回敬了祝媛的话。听祝梦一开口,余光瞧了她一眼:“倒是从未见过这位妹妹,面生的很。”
不过是个庶出姑娘,舔着脸插嘴有什么好的。
“姝姐姐安好,妹妹名讳单梦一字,是南三房门里艾姨娘所出。”祝梦神色尴尬,说了名讳索性不开口了。
祝九这会从里屋出来,笑着朝几位姑娘行礼见好:“姐姐们安好。”
“你这个磨蹭的丫头可算出来了,真是要让我们等到夜幕了呢!”祝晴虽是抱怨,说完便迫不及待的拉着祝九去瞧瞧她送来的礼,“今日是你年满十三的生辰,你素日里喜素木簪,我便让人寻了百年树龄的紫檀木给你打了个木簪,你瞧瞧可还喜欢?”
“喜欢!九儿谢过晴姐姐了,这紫檀木本就难得,百年更是难得一遇。”她喜欢素木簪,素净又不失大气沉稳。
祝晴听了这话,高兴道:“你喜欢便成,我还正想着你平日里素木簪子多样,便瞧不上我送的。”
平日里祝九没别的喜好露人眼,唯独偏爱素木簪,但凡瞧过她几回的也都有印象。
说来凑巧,祝姝与祝媛备的也是素木簪.....
若如此也就罢了,刘家夫人得知今日祝九生辰,也是差人送来了金丝楠木簪,这还是皇亲国戚才用得上的。
刘家夫人念着这事特意托了人置办了这簪子。
祝晴见到祝姝与祝媛都送了素木簪,闷哼道:“一看你们便是不上心,我送了甚你们就跟着送甚,也不拿出个新意来。”
“我可不知你要送素木簪。”祝姝只是送了物什来就是,她也不想在这多逗留。
既是礼到了,也说上了话,祝姝便紧着回去了北院。
祝媛与祝九也没甚的交情,若非自家母亲交代,她也不会亲自过来。
见着祝姝先走了一步,笑着道:“九儿妹妹,这礼也送来了,姐姐身子畏寒这就先回去了。”
“春杏,送送媛姐姐。”
春杏应话抬步送人出去,只是祝晴这会子也踌躇着,撇了撇嘴。
祝九见她这模样,不由得嗤笑一声:“晴姐姐是想着自个院子里有稀罕玩意呢?罢了,姐姐也先回去,我得空再去姐姐的潇湘苑坐坐。”
“尚可,我这就回去了。”祝晴本想留饭,可今儿个祝九生辰,自有这房主母操办一番,她是北院姑娘虽说留饭无关紧要,终是不大好。
南湘园热闹了一时,等人走了后也清净了下来。
祝九暗暗的嘘了一口气,一早起身折腾的人乏累。
倒是祝梦方才一直没插上话,瞧着北院的姑娘们走了,这才开腔:“九儿妹妹,这是我姨娘备给妹妹的生辰礼。”
“梦姐姐这礼过于贵重,咱们都是庶出,哪能收下这般厚重的礼。”瞧着祝梦送来的是金步摇,这物件是艾姨娘压箱底的物件。
是以,祝九不收这东西,也不爱招摇的玩意。
见祝九不收,祝梦眼里神色一松,面色舒缓了下来:“我先前就劝了姨娘,金步摇是过龄的物件妹妹定不会收,偏生姨娘不听劝。既是妹妹不收,那姐姐回头再寻了别物件送来。”
艾姨娘的金步摇是老祖宗赏的,物什招摇平日里轻易不佩戴,也只能用来压压箱底罢了。
再者,祝家本就忌讳招摇的作风,是以这等物见只赏给姨娘们,主母们哪里瞧得上。
虽说招摇,可当真是金贵,还是老祖宗赏下来的。
艾姨娘笃定了祝九不会收,所以出手贵重。
这厢祝九正要说些甚,只见外头春杏快步进了屋,来不及扫去肩头落的积雪,到了自家姑娘跟前附耳过去说了几句话。
祝梦有些好奇的看着祝九主仆二人,祝九摆了摆手:“我知晓了,你先下去罢,我这会儿乏累的紧。”
春杏得话先出了去,祝梦听这话,也知晓祝九下了逐客令:“九儿妹妹起得早,方才这么一闹腾着实累人得紧。我姨娘让我捎来话,说是往回的事儿还请妹妹莫要往心里去,多多担待担待,日后我家姨娘自是拎得清了。”
“艾姨娘能这般想,九儿也就放心了。”祝九眼下没空与祝梦多说,好在人识趣得了话就回去了。
等人一走,春杏从耳房进来:“姑娘,金姑姑将人拦下了,云夫人那儿也觉得不妥,将人劝回了院子去。”
“那便好,长房主母向来手段狠,保不齐她要拿了祝洪氏肚里的孩子做文章,这事儿咱们不得不防。”祝九神色有些凝重,无论如何她都要避开祝洪氏,免得真被人缠上。
春杏不觉有些替自家姑娘为难:“说起来,少夫人这些日子不是要来咱们南湘园坐一坐,就是请姑娘去她那院子品茗,未免急躁也藏不住心思。”
“她是瞧着心急,可真正急的是长房。眼下十一月,腊月冬阳宴不远了。”
长房那边一直没动静,都到眼下这节骨眼上了。
先前长房还有伍姨娘,再不济还有宋姨娘。可她们安生了好些日子,而今是祝洪氏回了祝家,到底心思浅。
只是长房要让祝洪氏办事,能有何可折腾的?
细细一想,唯独是肚子里一胎罢了,也只有这样的重头才让人撇不清。
所以,不论祝洪氏如何作想,她肚里的孩子必要保下。
想到这,祝九起身去了主院见云夫人,此事她若蒙在鼓里怕是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