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九是有些日子没见着祝晴了,听了这话点头道:“晴姐姐说的是,姐姐来年便是及笄的年岁,九儿是要去多陪陪姐姐。”
过了年三十便是来年,祝晴到了来年八月便是及笄的日子。
但祝晴不爱过生辰,先前生辰时,祝九也只是备了物件送过去。
听祝九提及她及笄之事,祝晴难得凝了凝神色,转眼又是方才笑脸模样,“说起我及笄之事,过个半月,就是邵家上门来定亲了罢?”
不等祝九答话,祝晴朝她挤眉弄眼一番,“听说先前你与那邵家将军见过几面,此人生的高大威猛,又不受规矩,你瞧着如何?”
“我瞧着如何”这话倒是问住祝九了,她实则也没怎的瞧过那人,只知晓人高大。
且,她先前身子没长抽,有瘦弱些。
说实在的,有点瞧不见那人的模样。至于规矩不规矩的,那人确实不大受规矩。
两人说着笑朝祠堂外去,出来时正碰着南院二房祝杨氏。
祝九与祝晴二人稍稍见礼。
祝杨氏嘴角噙着笑意,“方才见你们二人从里边说着笑,也不知姐妹俩说了甚的高兴事儿。”
“方才九儿与晴姐姐说了几句笑言,今儿个又是大年三十,自是高兴些。”祝九回了话,这祝杨氏她平日里并未怎的见着。去年腊八那日,她在南院二进门出摔了一跤,因此承过祝杨氏的情面。
祝晴这会儿本想邀了祝九去潇湘苑坐坐,南珠从后头跟上来,禀话道:“姑娘,夫人寻姑娘回去,说是舅母家打发了人来。”
“知晓了。”祝晴点了点头,看向了祝九,“回头等过了年关,我便去你那坐坐。”
说罢,又朝祝杨氏屈礼,随后带着丫鬟先回了去。
年关热闹是热闹,各房也忙着宴客走动,要想得空怕是要等到正月初**那会才算有闲空。
说起来,今年过年,祝九倒没有去年那般清闲了。
因是过继到了祝王氏膝下,祝王氏娘家那边走动与平日里旁支走动这些,自是要捎带上她这个嫡出姑娘露脸才是。
祝晴这会儿离了去,祝九觉着外边天寒,便也要回去院子。
正要开口话别回去,祝杨氏将手里的汤婆子递给了身边的林妈妈,转而伸手替祝九拢了拢披风,莞笑道:“九儿虽然去了西院,到底不是亲出的。这若是祝八姑娘还在,定是要替你高兴。”
“二主母说的是。”祝九应答着,这怕是祝杨氏有话要与她说道。
当下祝九看了身边候着的春杏一眼,春杏忙退了几步。
祝杨氏这会儿抬步朝前去,“外边天寒你也该回去了,索性是同道,不如一块走会。”
“是。”
祝九跟上了祝杨氏的脚程,不一会便上了前边的抄手走廊,待过了这走廊便是岔开了路子。
“早几年我瞧着祝晴还是个半大的小姑娘,等这过了年关六七月,便是她及笄出嫁的时候了。”祝杨氏说着顿下了步子,身旁的祝九也停驻了下来。
“说起来祝晴这丫头待你倒是好,只是这门里哪有这般无缘无故的好。九儿你聪慧,可明白其中缘由?”
祝九听了这话,不禁挑了挑眉,“九儿愿闻其详。”
“看来姑娘也不甚明白,我自然也不甚明白。只是想着祝八姑娘的事儿,这明姨娘与祝林氏乃是同门姨娘与主母。祝林氏虽算不得是个精明的人,却也不是个糊涂人。”
祝杨氏说罢看了看祝九,“九儿觉着呢?”
“二主母说的是有理。”
其实这事她早先也想过,门里的纠葛是大,但未必会用此手段。
可她又查不出个究竟来,除了是祝林氏恼极了明姨娘,想要借着苟且之事坏人名声外,着实也想不到旁人。
“早先出了事儿,我听闻是祝八姑娘是服了合欢,此事并未声张开。只不过,这合欢服用后当即不会发作。即便是在明姨娘院子里服用了,也不至于这般快出事。”
话说到这,林妈妈这会儿递了汤婆子给自家夫人,提醒道:“夫人时候不早,老爷正等着夫人呢!”
“瞧我这记性。”祝杨氏说着便带了林妈妈回去南院。
祝九微微屈礼,若有所思的看着祝杨氏的背影消失。
“你姑娘,咱们也该回去了。”
春杏扶着自家姑娘往西院去,心里有些思忖方才这二夫人那番话的意思。
祝九并未多言,先回去了西院。
祝杨氏先前在祝洪氏一事上便提点过她,奈何她并不想用了那无辜的孩子反其道。
如今祝杨氏再次提点,确实耐人寻味。
“夫人,这祝九姑娘防备的很。您有心提点她,她可不见得领情。”林妈妈跟在自家夫人身后,想来上次祝洪氏一事,这祝九就未领情。
说起来这事也有些弄巧了,祝九姑娘未领情,那孩子也是落了去。
反倒是祝惠氏将自个牵扯了进去,临了还受了罚。
祝杨氏听得这话,轻笑一声:“她上回不领情,是因她不过是半大的姑娘,心里还软着。怎说祝洪氏肚里那一胎都无辜,不过终究没能保住罢了。”
“而这回可不同些,她心心念念忙活了这么久,不就是想为自家姨娘与胞姐讨个说法。既是如此,她可还能心软了去?”
在祝杨氏瞧来祝九是个姑娘,心软是常理。
若他日嫁去了邵家还是如此,就看她能耐了。
有时,你能放过旁人,旁人可未必放过你。
祝洪氏肚里那一胎是没保住,但也险些保住了,若非绿茵擅作主张那孩子过了年关几月就能落地。
此事祝九未曾预料到,心里也觉得有些可惜了了。
提到祝洪氏,没了头一个孩子,日后也是无法再有子嗣,眼下人还尚且不知晓此事,只怕也是永不了多久便知晓了。
眼下祝昆与祝洪氏还有些情意,只是这情意能有多久?
祝九也算顾念她,去了西院前便有所叮嘱,即便来年祝昆再娶平妻,多少也是会给祝洪氏几分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