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血流成河,狼尸倒的横七竖八,个个死状凄惨。
有的被烧焦,黑乎乎的一片。
有的被一刺抹吼,干脆利落的连血都不曾多流。
有的被利爪抓的血肉模糊。
有的被尖刀贯穿身体。
……
“呲啦——”
温热飞溅,女子的动作快如疾风,一颗狼头飞了出去,正好撞在孟歌栖身的树上。
狼眼还瞪大着,死不瞑目,吓得她脸色发白,连连尖叫。
“闭嘴!”声音沙哑,冷冽如冰。
浓浓的血腥味道蔓延,山林里阴风阵阵,异兽的嘶鸣声回荡不断。
乌鸦成群结队在上空盘旋,扑朔翅膀,一下子飞出去好远。
空中的圆月半露不露,四周突然静下来,狼王仰天一吼,其余的狼也跟着引颈长嚎,声震四野。
转头盯着他们看了许久,眼神幽幽的,泛着红芒,后腿微屈,前腿向前伸,摆出一副向下俯冲的架势,龇了龇锋利的尖牙,跑了。
在面对强硬对手时,开了灵智的生物,做出了最聪明的选择。
狼群的背影越来越远,渐渐消失不见。
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擦汗,气喘吁吁。
此刻的月清像是被血水浸泡过一般,浑身湿淋淋的,面上糊着血,白色衣袍已经瞧不出原本的颜色。
孟歌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身上的衣服被咬的破破烂烂,枝条划破脸颊胳膊,露出来的肌肤血痕片片。
她动了动,牵扯到伤口,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疼。
“不想死就跟我来。”
女子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另一个方向走。
孟歌这才发现,她的腿受伤了,随意包扎过的布上满是血迹,伤口已经裂开,她却像毫无痛觉般,连眉头都未皱一下,目视前方,背挺得笔直。
伤成这样,行动还那样快。
看起来那么瘦弱,却能徒手杀死野狼。
独自出现在这荒郊野岭,像极了画本子里所说的山野精怪,又诡异,又神秘。
是个奇怪的姑娘。
她如是想到。
随着女子来到一个山洞,洞内黑漆漆的,光线很暗,还有些潮湿,能听见水滴滴答答的声音。
树枝和枯叶踩的噼啪响,像是人骨头断裂一般的清晰。
走进去才发现空间很足,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溶洞,头顶上的钟乳石参差不齐,错落有致。
两壁上怪石嶙峋,重重叠叠,很像寺庙中的雕塑,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奇行怪状,有的像人,或坐或立,有的像凶兽,表情愤怒凶恶,丑陋的多漂亮的少。
似乎更诡异了。
黑暗中月清握住孟歌的手,紧紧的护住她。
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似乎有他在,什么事情都不足为惧,两人靠的极近,浓重的呼吸交织着。
“方才见你的扇子会起火,把这堆树枝烧了。”
说完便走到另一旁坐下,不再多言,浑身上下散发生人勿近的气息。
火焰“呲呲”的燃烧,寒冷的山洞里立刻升温不少,月清又添了几把柴,也拉着孟歌一同烤火。
视线亮堂了许多,女子的容颜悄无声息的闯入,两人皆是愣了。
黑斑遍布,从左脸快要蔓延至右脸,又红又肿,腐烂一片,血肉模糊,上面还有白色的虫子在蠕动,啃食着她的面皮,看得人头皮发麻。
“怎么?吓到了?”
她挑眉,妖娆的声调漫不经心,削若根葱的修长玉指捏着一把精致的匕首,泛着冷光。
似乎只要他二人点头,利刃就能飞快地划破他俩的脖子。
“呵呵呵,是不是觉得比恶鬼还吓人?”
女子笑了,那张脸美艳中带着可怖,多了几分奇异的美感。
“怎么会,姑娘救了我们夫妻二人,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不觉得哪里吓人。”
许是孟歌的语气太过真诚,女子冷漠的神情有了些许松动。
“你叫什么名字?”
她问,火光映衬下,一双眼熠熠生辉,目光是难得的柔软。
“孟歌,这是我夫君月清,我们……是逃难到这儿的。”
“你们怎么来的我不管,明日一早我会送你们走。”
“这里没有什么吃的,只有红薯跟土豆,将就着吃吧,还有……”她顿了顿,语气略微生硬。
“我叫阎欢。”
“那便多谢阎欢姑娘了。”
孟歌冲她笑,露出两个笑涡,像冬日里明晃晃的暖阳,一出现就驱散了黑暗。
稚气的笑容和孩子气的眼晴……
“你和他很像……”
女子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轻如呢喃,却莫名的让人心酸。
“阎姑娘?”
从虚幻的影像中挣脱,她的面容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