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队行过那片杏子林,缓缓前进。
领军的骑军校尉双目警戒,精神抖擞,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因为他知道这一次的任务是多么的重要,虽然这次的任务简单,就是把这批货物送到寿春,交给寿春守将常太就行了。
不过,他更加的清楚,如果这批货物有失,他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别看刘尚这个人好说话,对待属下都是亲切和蔼,但要是真发起怒来,可谓是杀人不眨眼,丝毫不给你情面。
所以,这一路行来,除了两个小家伙悠哉悠哉的自得其乐之外,其余的上到骑军校尉,下到马卒,都是不苟言笑,神态郑重非常。
“咦!”
这时,领头的骑军校尉一声轻呼,微微的缓了缓马步,眼神中的疑虑一闪而过,只不过的他表情却是更加的凝重。
大队依然在前行,只不过身后的一名士兵见校尉有点反常,便催马赶上几步,小声问道:“将军,怎么了?”
校尉摇了摇头,眼神一直盯着另一边的杏子林,准确的说是盯着那片被灌木丛数所遮掩住的上空,眼神有点迷茫,又是在苦思冥想。
随着校尉的眼神,身边的那名士兵夜看向了杏子林,眼神中也是一道精芒闪过,随后低头沉思,口中低吟道:“好像有点怪!”
校尉一阵豁然,略带吃惊的眼光看向那名士兵,惊异道:“你也觉得怪!”
“是的!”士兵肯定的点点头,道:“只不过也不知道哪里怪,就是感觉有点不同寻常,好像似乎少了些东西。”
校尉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神情间更加的凝重,常年深处沙场的他,一场场战役下来,从一名小兵凭着战功爬到现在校尉,是经历过多少次的生死,多少场的马革裹尸,也是因为一次次的生死攸关,自己往往都能擦肩而过,让他的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与精神上带来的敏感。
“不对!”校尉轻声大喝,双眼再次看向那片杏子林,眼神中精光一闪,随着话音刚落的同时,他也拉紧了马缰,快速的让马停了下来。
他这一停,也起了带头作用,身后的车队都停了下来,身后的士兵们虽然疑惑,但也听出了校尉那声“不对”之中到来的疑虑与凝重,也是一个个眉头紧锁,纷纷的攥紧手中的兵刃,一身警备之状。
“咦!”骆统好奇的张望道:“怎么回事,都停下来干嘛!”
“就是就是!那个你,停下来干嘛。”凌统也是满脸的不忿,伸手就只指向那骑军校尉,不满的大叫,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渠道。
两个小家伙直到此事都没有危机意识,只是觉得疑惑。
领头的校尉此时目光专注,眼神致志的看着那没有一点动静的杏子林,根本就不理会身后两个小家伙的不满。
“不对!”校尉再一次大喝,只不过这一次大喝叫得彻响之极,脸色也是跟着一变,五官扭曲在一起,双眉都挤到了眼窝处,咬牙道:“太安静了,此处必有伏兵。”
他这一说,倒让身边的那名士兵恍然大悟,眼睛一亮,随即惊诧的抬起头,略显惶恐不安道:“将军说的是,我等数百人经过此地,发出的声音不可谓不响,必然会惊动林子里的鸟兽,只不过这一路走去,为什么这片林子这么安静,连一只鸟,一声鸟叫都听不见,这太不符合了,只能说明这里面有人,而且非常多。”
“只不过。”士兵又是一脸疑虑的问道:“虽然我等知道杏子林中有人,但将军为何知道其中必是伏兵,未免太武断了吧!”
校尉哼了一声,低声道:“我等此次护送的任务非常重要,不能出半点的差错,所以,在关键时刻,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士兵听言,神情一肃,点了点头道:“将军说的极是。”
校尉继续说道:“不管那些是什么人,是不是针对我们的,我们要找做好准备。”校尉说完又指着前面的方向对士兵说道:“你看,前面那处地,正好连接着林子,地势陡坡,呈度趋上,如果他们从那边趁我们没有防备之下冲出来,着实会打我们个出其不意,再者我等后是颍水,前是山亘,都阻断了我们的退路,行道极是不便,要真交战起来,我等是必败无疑。”
“那,那我等该怎么办,将军你有何办法?”士兵登时慌了神。
校尉摇了摇头,接着又是深呼吸,说道:“原地扎营。”
士兵膛目结舌,不相信的看向校尉。
“我说,原地扎营,你没听懂吗。”校尉眉头一皱,咬着牙道:“通知全军,原地休息。”
“是。”虽然不知道校尉大人的用意,但他还是飞快的执行了。
当凌统两人听到原地休息的命令后,也是不明其意,这大白天的你要原地休息,难道还要趁着黑天赶路不成。
凌统提着大补刀来到校尉面前,不满道:“你没搞错吧,要在这里安营扎寨,你知不知道前面可是山脉,难道你要我们天黑走山路不成。”
校尉一脸苦笑,说不出的无奈,只好把自己的遇到的情况向凌统说了遍,正好,此时骆统也来到了凌统的身边,也一样竖起耳朵听着校尉的描述,说不出的认真。
说完后,校尉才松了口气,明言道:“就是因为这样,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伏兵,是属于哪一路的?战斗力如何?装备如何?有没有骑兵,?这些我等都一概不知,所以我打算等天黑,再派人去悄悄的打探,再做定夺。”
“原来是这样。”凌统神情激动,用力的挥了挥手中的大刀,迫不及待道:“不如我们现在就点齐兵马杀过去,我来做前锋,杀他一个屁滚尿流,如何?”
“对极对极!”骑在马背上骆统也是一个劲的赞同,毫不畏色道:“我们现在就杀过去,看看谁厉害。”
两个小子说完后,都是一脸希翼的看向校尉,虽然他们才是这支队伍的领头人,但他们也是有自知之明,如果没有这眼前的校尉大人点头,他们是指挥不了这里的一兵一卒,总不能就他们两个人孤零零的冲过去吧!
校尉面色一抽,感觉背后都有些冒出了冷汗,这两小子真是艺高人胆大,站着说话不腰疼,真不知道他们的信心是哪来的,现在敌人的具体情况都还没摸清楚,而自己这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线。
在不知道敌方部署的情况下,就要展开进攻,这不合兵法之道啊!
“我看,还是需要从长计议为好。”校尉知道眼前的两个小家伙得罪不起,准确的说是这两个小家伙的父亲得罪不起,只好委婉的拒绝道:“如今敌方实力为明,我们只有以静制动,以逸待劳,才深合兵法之道,才是上上之策。”
凌统听言眉头一皱,骆统则是脸色一变,摇摇手,才对着校尉道:“将军此言差异,如今敌暗我明,局势上瞬息万变都在敌人掌控之中,孙子曰: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敌人正是用这一点想击溃我们,让我们心神不宁罢了。”
也许是觉得骆统说的有道理,校尉不由脸色一垮,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
骆统挺了挺腰,咳嗽了一声,得意的瞥了一眼不服气的凌统,才继续说道:“兵法云: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骆统在一阵摇头晃脑和凌统,校尉灼灼的目光下继续卖弄着,道:“用兵的道理,贵在神速,乘敌人措手不及,走敌人意料不到的道路,攻击敌人没有戒备的地方,所以嘛!兵法云: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
凌统和校尉听着眉头深深皱起,拳头握得紧梆梆的,眼中闪烁着憋屈的怒火,此时他们有着共同的心声,那就是狠狠的把骆统拉下马来狠狠的踩上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