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平忍下心中的慌乱回到冰冷的黑漆漆的家里。
外头雪色明朗,借着雪色可以看见堂屋里歪坐着的临氏。
临平觉得心口苦涩,蹲下身去低低喊了句,“娘。”
临氏失神的眸子这才有了光点,望向临平,“阿平,是不是没找到人?”
临平咬了咬唇,点头。
临氏霍地松了口气,不住地一边点头一边道,“没事,没事,或许没有看到人才是好的,可能他们两一块在外头玩呢,哎呀,你说现在的小年轻,要亲热还要避开家里人,有这个必要吗?咱们又不会多想。”
临平捏紧了手中的碎布,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
或许没有看到这两块布料他也愿意相信大哥和嫂子是去亲热去了。
可是,一想到大哥平常对嫂子的态度,不说亲热有没有可能,单单看这碎布,两人就绝对不是去亲热了。
临氏自我安慰了一番,起身要去做饭,“不管怎么样,得做好吃的等他两回来啊,这外头这么冷,他们回来肯定想吃口热的。”
对啊,外头那么冷,他们两人中的谁真的受了伤的话为什么不赶紧回来呢?
唯一的解释只有……
他们回不来了!
临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拉住了临氏,
“娘,别做饭了,我们……大哥和嫂子……”
临氏回头温柔地瞧他,“秀秀和你大哥怎么了?”
忽然,她眼角余光看见临平手中攥着的布条,“阿平,你手里那是什么?”
临平身子一震,颤抖着摊开了手。
看见布条的一瞬间,临氏怪叫一声,一口气没上来,仰倒过去。
幸好临平眼明手快,赶紧揽住了她!
“娘!”临平忍不住大声喊道。
临氏悠悠醒转,手忽然用力抓紧了临平的手,她声音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嘶哑,
“阿平,走,去陈二妹家。我今天倒要讨个公道!”
什么乡里乡亲,她才不管,老伴去了,儿子儿媳去了。全都和陈二妹那个贱妇有关!
她气啊,她恨啊!
为什么她家破人亡,夫离子殁,那个贱妇还过得好好的!
还有了孩子?!
呸,这样的无耻荡妇,老天真是瞎了眼居然还留她蹦跶着。
陈二妹点了灯,还没睡,心神慌乱不宁。
刘癞子已经知道了孩子的事情,他这一辈子没有婆娘,老了肯定是没个摔盆的孝子的。
所以,刘癞子想留下她肚子里孩儿的心可想会有多么强烈!
问题是,王恒就要回来了,她在王恒那也不好交代啊!
陈二妹左想不是右想不是,心里恨死了徐秀,没事瞎说什么!
临平也是,居然还恭喜刘癞子喜当爹,是怕刘癞子不知道这孩子是他的吗?
临家没有一个省心的!
呸!
正口中骂着,不想外头忽然传来哐哐哐的砸门声。
“开门!陈二妹你这个不要脸的荡妇!你有本事做有本事别当缩头乌龟啊!”
陈二妹一听声音,更来气了!
她还没有上门找麻烦,临家倒好居然先跑过来了!
陈二妹起身端起一盆水冲到院门口拉开了门,看也不看外头的情况兜头就将水泼了出去!
猝不及防之下,临氏和临平被泼了满身!
陈二妹摔下盆,倚靠着栅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两,“哟,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野狗在这里乱叫呢,原来是临氏啊,怎么你不去编你的破篮子跑我家做什么?”
“娘!你没事吧?!”临平顾不得自己身上也湿了,他想到临氏一贯怕冷,这下不知道要冻成什么样,少说还得落下病根子。
临氏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却好像没有听到临平的话一般上前甩着竹条就给陈二妹脸上来了一竹条!
“阿!”陈二妹尖叫一声捂住了脸,借着雪色看戏的村民看得清楚,那张勾人的脸破开一条极其长的红印,两边肿起来格外明显。
嘿嘿,打的好,看陈二妹这狐狸精还怎么勾人!
有妇人在心里幸灾乐祸的想。
陈二妹不敢去碰自己的脸,只觉得火辣辣的疼!
毁人容貌不亚于杀人父母!
她霍然抬头,目光好像会喷火一般狠狠地瞪着临氏,随手拿起自家的扫帚朝临氏挥过来。
临平一直在旁边看着,见状,眼明手快的拿住了陈二妹挥过来的扫帚。
恰好,临氏逮着机会竹条又啪啪啪扫了三下。
陈二妹痛得松了手,捂住脸弯腰哭闹,“啊呀,杀人了杀人了!临家杀人了!还有没有王法了!里正管不管了!”
旁边多的是看好戏幸灾乐祸的妇女,好些男人倒是有些不忍,不过在旁边自家婆娘狠狠地一个眼神后,那颗蠢蠢欲动想救美的心也熄了!
开玩笑,不想回家跪搓衣板当然不能乱出头!
临氏冷笑,“杀你?我恨不得杀了你!如果我儿子儿媳果然回不来,老娘舍了一身剐也要把你这个荡妇带走!”
陈二妹闻言,身子重重地颤抖了一下!
她从来没见过临氏这样疯魔无状的样子,简直像魔鬼一般。
不过,她说儿子儿媳?
陈二妹反唇相讥,“好笑了,你自己的儿子儿媳你怪在我头上,明天天要下雪你是不是也要怪在我头上?”
她说得自己委屈巴巴,好像所有的事都与她无关一般。
临氏冷笑,“陈二妹,人在做天在看,你做了那么多亏心事真不怕下辈子投身畜生道!”
老一辈都有说法的,恶人死了以后会下十八层地狱投胎的时候也会投进畜生道,任人宰割。
陈二妹其实是有些怕这种说法的。
不过下辈子这种虚无缥缈的事,哪里能比得上现在活的开心管用?
“你心肠这么歹毒,投畜生道的是你才对吧!哦,可能是你上辈子做恶太多了,你才死了丈夫又瘸了儿子,现在儿媳也要出事了,嘻嘻,活该!”
临氏气得发抖!
临平忍不住怒骂,“陈二妹,你嘴巴放干净点!”
临平威严恐吓,陈二妹却浑不在意一般竟然咯咯咯笑起来,眼角上扬,声线妩媚,“阿平,你和你哥你爹都不一样,你爹去了,你哥腿瘸了,那等事自然不成了,可你正年少方刚,又没有个女人,婶子愿意教教你一些年少方刚该明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