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媛面露一丝难掩的尴尬。
私底下,就算嘉遇如何同她作对,她都可以不在乎。
可是他当着她讨厌的丫头的面,再这般目中无人,恐怕就说不过去了。
越想,程媛越觉得不甘心,她愤愤不平的瞪了苏慕夏一眼,留下一句,“嘉遇,你跟我上楼。”
而后便匆匆离开客厅。
高跟鞋踏在楼梯上的声音铿锵作响,尤为尖锐。
苏嘉遇根本就没有把程媛放在眼中,即便程媛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二楼拐角,他也没有任何起身的动作。
反倒是苏慕夏推了他一把,垂眸说着,“哥哥,快去吧。”
苏嘉遇思索半晌,故意扬起声调,说道,“夏夏,如果有人敢欺负你,你不用看主人的面,使劲打就是,打死了算哥哥的。”
苏慕夏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这哥哥嘴巴真是厉害,骂人都不吐脏字。
立刻点点头,像模像样的敬了个军礼,大声喊了一句是。
可是看到她敬礼的动作,苏嘉遇原本含笑得嘴角蓦地垂了下去,他忙不迭起身,随意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快步走上楼。
程悠悠自从苏嘉遇说他只有两个妹妹的时候,就气的心肝肺都疼。
如今他离开了,终于到了她程悠悠的主场。
她倒是想要看一看,没有苏嘉遇保护的苏慕夏,能作起什么风浪。
“苏慕夏,好久不见啊,对了,你那个女N号的角色怎么样了?霍氏还打算用你吗?”程悠悠一脸无辜的询问。
脸上好像写满了天真清纯,只是做作的令人作呕。
苏慕夏其实是不打算同她起争论的,着实是……太浪费时间浪费口水浪费精力。
岂知,这丫的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见苏慕夏没有搭理她,更加的肆无忌惮,更加的过分起来。
“苏慕夏,要不你求求我,我帮你争取一个女三号呀,女四号呀,就算姐姐给你个面子。”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心动了,不好意思说?”
“我就讨厌你这幅模样,明明心里想要这个机会,还装的清高要死。”
“你真以为你多么清高吗?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亲妈夏念念都能不要脸到自动爬上我姑父的床,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嗯?”
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苏慕夏脑海中炸开。
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的母亲,是她的底线。
自从程悠悠提起夏念念开始,苏慕夏便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等到她最后一句话说完,苏慕夏蓦地站起来,浑身带着难以抑制的怒气,挥着拳头狠狠的砸向苏慕夏。
如今的苏慕夏,就像是地狱归来的修罗,嗜血残忍,残暴不仁。
程悠悠觉得自己被苏慕夏刚才的安静骗了,正是笃定她不会在苏家发怒,她说道最后才如此的口无遮拦。
是以,当苏慕夏冲过来的时候,她完全没有防备。
更不必说去还手。
有句老话说得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而此时此刻的苏慕夏,远远比不要命更可怕。
程悠悠一时慌了神,只顾着保护自己的明星脸,忘记了反击。
很快,偌大空旷的客厅中响起了杀猪般的狼嚎声音。
正在楼上口头交战的母子俩微微一怔,而后惊慌失措的慌忙跑出。
因为苏家的楼梯是螺旋氏的,所以程媛站在客厅中后,才看到客厅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住手,住手!”她抛弃了一贯的优雅形象,慌忙跑过去把疯狂的苏慕夏拉到一旁,狠狠的甩在一边。
然后,心疼的检查程悠悠脸上的伤口。
她脸上被划破了几道,一个眼睛高高的肿起来,眼眶处还是乌黑一片。
哪里还有一点点意气风发,嚣张跋扈的模样。
程悠悠紧紧握住程媛的手,喑哑着嗓音问道,“姑妈,我不会毁容吧?怎么办啊,我还没有当上女主呢!”
听到毁容两个字,程媛也吓了一跳,她立刻大声喊道,“管家,备车去医院,快!”
话音未落,她恶狠狠的目光便落在了苏慕夏身上,双眸中,满满含着熊熊燃烧的烈火。
恨不得将苏慕夏灼烧殆尽。
转眼间,管家跑进来禀告说司机已经拿了车,在外面侯着。
程媛找到一个口罩一顶帽子,将程悠悠严严实实捂起来,小跑着出了客厅。
其实,苏嘉遇比程媛下来的还要早一点,可是下来以后他就看到小家伙好像走火入魔一般,狠狠的揍着程悠悠。
那一下下拳头打下去的力道,让他都忍不住舔了舔牙床。
没想到他上楼之前交代的话,一语成谶。
更没想到,那个心目中软软糯糯的小丫头竟然变成了这个模样。
虽然之前知道,她不守规矩了一点,可万万不曾想到……
他想象不出来,他不在的几年中,夏夏究竟遭遇了什么。
心里很乱。以至于程媛重重的将他推到一旁,差点撞到花瓶上。
苏慕夏也被程媛甩了一把,毕竟打程悠悠的时候几乎耗光了所有的力气,被甩以后,她便无力的跌倒在沙发上。
整个人犹如虚脱了一般,毫无生命力。
半晌,终于抬眸,艰难的看一眼远处傻傻站着的苏嘉遇,心里一片平和。
她苏慕夏做的事,从来不屑于向任何人解释。
懂她的人,是不会怀疑她的,不是么?
想到这里,苏慕夏嘴角微微扬起,伸手拿起自己的包包,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
“夏夏……”即便苏嘉遇在身后呼喊,她终究是没有回头,更没有转身。
眼睁睁的望着小家伙的身影渐行渐远,苏嘉遇反手打翻了桌上的精致珍贵花瓶。
忍不住吼了一声,额头上青筋暴露,手关节也开始泛白。
他不在的几年中,苏家,究竟是他的小丫头逼成什么模样了!
不是说爷爷很疼爱她么?
这就是他疼爱的方式?
让她成为这样动不动就用拳头论高低的坏习惯。苏嘉遇内心的想法很简单,他可以为了小家伙做任何事,却不能接受小家伙一个人去面对,以至于失去了十八岁的女孩子该有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