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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多事之秋(1 / 1)

一年之期并不久,但如果每天都要经历生死博弈,残酷战争,那便会非常难熬。太一并不心急,因为七枚万生灵珠所带来的力量是难以估计的,好似无穷无尽,他只需要静静的等待虚空破碎的那一刻。但是天下五州的人们很急,虚空裂缝中如雨点般洒落下来的妖魔,一刻也未曾停歇过,彷佛永无止境。

东州阳陵城,平东王府。

龙女正在用冷冰冰的眼神盯着百罹,因为他竟在所有人都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依旧优哉游哉的看着书,就算兵士们禀报的军情,他也听的漫不经心,反而会去问兵士一些在龙女看来毫无意义的问题。

“你这平东王做的可真省心。”龙女忍不住说出了心存已久的话。

“省心么?”百罹不以为然的说道,“你看自从我当了这平东王,东州那是粮草充沛,人丁兴旺啊,昨天我还听说,城东头那老薛家又诞下一名千金,这回老薛头可是儿女双全了,想想都挺美的。”

“你就不能关心些有用的?”龙女白了他一眼,又道,“阳陵城外近来妖魔聚集的越来越多了,现在虽有镇魔院和命魂师行会的人来加固玄劲防护罩,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一旦防御失效,那你这平东王也别做了,就准备好去地府找崔府君报道去吧!”

百罹放下了手中的书,走到龙女身后,一副讨好的模样,说道:“别急啊,这妖魔乱世也有小半年了,咱们东州七城不依旧丝毫未损么?我听说天君一年之内就会出关,到时候一定会将太一杀个落花流水的。”

“哼!”龙女冷哼一声,瞪了他一眼,说道,“我们总不能只等天君这一根救命稻草,必须做些准备,这半年来,你让全军都坚守城池,不许外出,损失倒是没有,可除了这七城,东州土地你全都不要了?”

看着龙女越来越气的样子,百罹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拿起刚才放下的那本书,递到龙女手中,说道:“你以为我在看什么?”

“你能看什么好书?”龙女没好气的接过书,但随即便露出吃惊的表情,说道,“这是?”

百罹得意的笑道:“这半年来,我命人统计了妖魔在东州的聚集地点,具体散布情况,实力境界,这么说吧,所有能收集的情报,我一样没落下。”

“那你的用意是什么?”龙女不再生气了,因为她很清楚要搞到这么详细的情报,所付出的人力,财力等,定会非常巨大,由此看来,百罹真的是很用心了。

百罹看到龙女面色缓和,他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据我统计,东州上空有三处虚空裂缝,最大的一条裂缝在东军城和东阳城之间,那里每天产生的妖魔,大约三千七百只左右,而另外两条裂缝分别在木夏城和常汕城,每天大约产生二百多只妖魔。”

龙女认真的听着百罹分析东州的情况,脸上也浮现出久违的笑容。

南州雅郡,平南王府。

白问玄和凌芷瑜刚从雅郡外斩杀妖魔归来,跟随他二人回府的还有负责今日巡逻的三名校尉,看这三人,个个威武不凡,银甲之上,浸染鲜血。

府中王位常设左右两把,名义上平南王是白问玄,但实际议事从来都是白问玄和凌芷瑜两人与众将领一同商议。

白问玄刚进议事厅,便疲惫的靠在王位上,问道:“暨荫城情况如何了?昨日我听守军传信说,妖魔险些攻破防护,叫我好生担心。”

三名校尉中走出一人,说道:“回雅郡前,属下便得到消息,暨萌之危已解,但……”

“怎么了?”凌芷瑜面露担忧的问道。

那名校尉接着说道:“这些妖魔似乎智慧不低,攻打暨萌应该只是佯攻。”

“佯攻?这些畜生还会此等策略?”白问玄顿感出乎所料,急忙问道,“你又如何得知的?”

这名校尉向另外两名示意一番,那两名便从后面推出南州沙盘,放到厅中,而后这名校尉指着沙盘,说道:“我军探马来报,在妖魔攻打暨萌的时候,另外又有两路妖魔约有万只,分别聚集到诸阙城的东西两侧,一旦暨萌告急,诸阙距离最近,必会派出援军,而埋伏在那里的妖魔,其意图便是围城打援!”

白问玄和凌芷瑜听到这情况后,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这名校尉又说道:“好在我一收到这情报便看出了端倪,由于情况紧急,在下未及通禀,便自作主张了,幸得上天护佑,这才保全两城。”

白问玄摆摆手,说道:“无妨,你做的没错,跟我说说,你是如何安排的?”

这名校尉说道:“当时暨萌确实告急,玄劲防护罩已经开始松动了,若不派援军,暨萌必会城破,但诸阙城外又有伏兵,情急之下,我便率本部人马彻夜奔袭到诸阙城外,偷袭了那里的伏兵,此去不为斩杀,只求搅乱其计划,于是我们没有恋战,只是在那些伏击的妖魔群中左突右进,不做停留,然后再由诸阙城守军开城围剿,妖魔腹背受敌,阵脚大乱,没多久便溃败了。随后,我等返回雅郡,由诸阙城救援暨萌,采取同样的办法,前后夹击,两战下来,斩杀妖魔两万余只,我军几无损伤。”

“做得好!”白问玄对这名校尉的奇谋善策,拍手叫绝,便问道,“你叫什么?官居何职?”

这名校尉抱拳说道:“属下叫公孙焕,现居校尉之职,主要负责城内外巡逻。”

“嗯。”白问玄听后,与凌芷瑜对视一番,相互点头后,这才说道,“公孙焕,从今日起升你为偏将军,日后若再有这等紧急军情,无需先行禀报,自作定夺便可。”

公孙焕跪拜,呼道:“谢平南王!末将定会拼死护南州安全!”

这时,门外悠悠传来一道声音,说道:“南州一郡七城,还真是土地广袤,我几乎全走遍了,没想到最后才寻到雅郡来,早知道我来之前就先打听一下平南王府的位置了。”

“什么人?”公孙焕抽出佩剑,回身问道。

这道声音飘飘渺渺,一下又出现在了王位后面,说道:“把你的剑收起来吧,要不是你长得丑,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白问玄听到这句话后,面沉似水,对公孙焕和另外两名校尉挥挥手,说道:“你们先退下吧,是个老朋友而已,开玩笑的。”

“是!”

三人离开后,凌芷瑜无奈的看了看白问玄,便向王位后面那人,说道:“你怎么会追到这里来?我以为离开中州后,就可以躲开你了呢。”

熟悉的身影从王位背后转出,暗红色的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深紫色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添撩人风情。朱唇轻抿,似笑非笑。肌白胜雪,似是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

白问玄长叹一声,似是头痛不已的说道:“怎么又是你……怎么老是你……”

天杀笑道:“我又不是为你而来,而且我也没有白来,走访这一郡七城期间,我替你们斩杀了不下十万妖魔,我只是担心她。”

凌芷瑜看着天杀,竟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你是不是又想说那句话了?”

天杀饶有兴致的笑了笑,说道:“不错……”

“你这般美丽,死了可惜。”

这句话同时出自三人之口,天杀、凌芷瑜和白问玄。

说完之后,白问玄叹气道:“管不了你,愿意看就看吧,幸好你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我还有军务要处理,先行一步。”

看着他慢慢步出议事厅后,凌芷瑜瞪了天杀一眼,说道:“既然来了,就别像以前那样只顾着喝茶,南熏、台禅、南浦、热迟、南平五城之外的妖魔依旧很多,我们正要依次剿灭,你也准备一下!”

天杀红色衣袖缓缓一挥,笑道:“天机派我来南州就是为了此事,我刚才不过是随便编了些话,气气老白罢了。”

凌芷瑜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怎么像个孩子一般。”

“那又如何?”天杀漫不经心的拿起凌芷瑜手边的茶杯,便喝了一口,说道,“唇齿留香,好香,好香。”

凌芷瑜伸手就要夺过茶杯,虽是简单一夺,却也非常人可挡。

但见天杀轻描淡写,向旁一闪,躲了过去,随手就将茶杯揣进了怀中。

“你要这茶杯有何用?”凌芷瑜问道。

天杀却微微一笑,说道:“毕竟碰过你的唇,日后老白再轰我走,我便只能靠这茶杯,睹物思人了。”

“不正经,愿意留着,你就留着吧。”凌芷瑜款款走出议事厅,开始着手准备围剿妖魔的事情去了。

望着凌芷瑜无论何时都如此绝美、高贵的样貌,天杀浅笑着转过了头,可他却又看到议事厅柱子上的两行字“烈焰出,冰雪凝,水火无情却有情。天地变,神魔惊,离坎无缘也是缘。”

他苦笑着将茶杯拿到手中把玩起来,轻声叹道:“情能动人,情能误人。我未成王,你却成后。”

西州齐金城,平西王府。

四王中最早称王的便是平西王赵栋,虽然其实力境界不及其余三王,但麾下却是兵精将广,人尽其才。张令、张怜、韩逊、司马祺原是四城贼首,死心塌地的归顺赵栋后,为其建功不少,光是张令、张怜、韩逊三人便率领数十万人马,横扫了近二十万西州土地上妖魔,不但保护了西州各城,还保全了城外的田地不被妖魔侵扰,东西南北四州之中,唯有西州损失最小,不得不说,赵栋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作为归顺赵栋的四城贼首中唯一的女人,司马祺的功劳于赵栋而言,简直不可估量。原因倒是非常简单,只因归顺后,赵栋见其巾帼不让须眉之气势,颇有几分小祖宗的感觉,且司马祺的相貌也算佳人,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其娶进王府,做了平西王的夫人,浩劫发生之前,司马祺刚为其诞下一子,赵栋感恩天君,愿永为其臣,便给孩子起名叫做“赵子臣”。

这一日,赵栋安排好军务之后,片刻不歇便赶回府中。

看着尚在床上静养的司马祺和她身边襁褓中的孩子,赵栋疲惫的感觉,顿时消散不见了。在他眼中,司马祺和这婴儿就像是巧夺天工的艺术品,令其百看不厌。

“王爷,你回来之后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一下呢,不如先叫侍女打些热水来,你洗上一洗,祛去劳累吧。”

赵栋看着对他极为关心的司马祺,说道:“你不用考虑那么多,只管休息便是,我不累。”

司马祺浅笑一声,说道:“都怪我这孩子生的不是时候,要不然现在我也能帮你四处征战,剿杀妖魔,凭我的本事,功勋定不会比他们少的。”

赵栋抚摸其脸颊,笑道:“都是当妈的人了,还像以前那般舞枪弄棒的,成何体统?以后你便在府中相夫教子,该有多好?再说了,他们剿杀妖魔虽是功勋显着,但于我而言,你的功劳才是最大的啊。”

司马祺娇羞的看着赵栋,说道:“王爷真会说笑。”

赵栋哈哈大笑,又道:“等你修养好的,我决定……”

司马祺听到这里,眼中似是闪出精光,要不是身子还虚弱,险些直接坐起身来,说道:“王爷答应让我回到军中,征战沙场了?”

“征战是征战。”赵栋坏笑道,“不过是和我征战,我们继续沙场点兵,再来一个儿子!”

司马祺挥起粉拳便是轻轻地锤在赵栋身上,脸上透出绯红,原先作为东篱城贼首的她,此时哪里还有半分匪气?

“报!”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府兵声音。

赵栋收起嬉笑之容,正色说道:“何事?”

府兵回道:“城外突然聚集大批妖魔,看样子是要攻城!”

“张令、张怜、韩逊现在何处?”赵栋问道。

府兵又道:“张令将军在洛岚迎击,张怜将军在东篱巡逻,韩逊将军已经接到消息,正从晋南奔齐金而来。”

赵栋缓缓站起身,看得出来,他已经非常疲惫了,但其言语中却透出坚毅,说道:“传令守军备战,将我的铠甲和兵器取来。”

“是!”

司马祺脸上立刻露出担忧之色,伸手拉住他的手腕,说道:“王爷,你要多加小心。”

赵栋点点头,说道:“小祺,你好好休息便是,等我干掉那些妖魔,立刻回来陪你,哦,对了,我给子臣买了一把小木剑。”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把上有精致雕工的小木剑,摆到襁褓旁边,又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孩子的脸蛋。

司马祺说道:“孩子还这么小,你买这木剑,他也不能玩耍啊,真是心急呢。”

赵栋憨憨一笑,说道:“看着好看就买下了,等他大些再拿来玩耍也不迟,好了我要去守城了,等我回来。”

“嗯。”司马祺看着赵栋走出房间,她便将木剑拿起放到怀中,微笑着,轻声道,“人生真是如梦一场,几年之前,你还是个小兵,而我是名贼首,几年之后,你竟成了王爷,而我也成了你的夫人。”

北州北威城,平北王府。

自从妖魔乱世以来,这里便只有颜熙坐镇其中,一切兵马调度全由其负责,这不仅仅是因为颜纪嗜杀,不愿坐镇府中,终日随军出征,更重要的是,颜熙已是有孕在身,不便东奔西跑。为此,她的父亲无名老人也搬到了平北王府居住,也好在这混乱之时,对其有所照应。

此时,漫天的箭雨,交织成了一片光网,将盐谷城外上空的天际都遮蔽。

数万妖魔,黑压压的一片,如水中的狂鲨一般,迎着箭雨疾冲。

城门前,平北王颜纪横刀立马,前方盾手们构建了层层鱼鳞盾,掩护着身后的弓弩手们向冲来的妖魔放箭。

除了弓弩手之外,颜纪还将攻城用的投石车等重型远程武器部署在了军阵的后方,那一枚枚石弹坠入妖魔群中,激起的漫天尘埃,就连靠近一些的妖魔都被气浪尽皆掀飞。

飞蝗般的箭矢,还有那呼啸而来的投石机,构成了一道集密的火力网。

在此防御之下,不断的有妖魔中箭倒毙,成群的妖魔被石弹砸成碎末。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却很快被淹没在北州兵士滔天的呐喊声中。

妖魔的数量实在多的惊人,双方终于还是汇成一处,展开了激烈的搏杀。

弓箭手已无用,近身的肉搏开始了。

颜纪提着大夏龙雀刀率先扑向了妖魔群中,几只妖魔张牙舞爪的迎了上来,试图挡住他的去路,颜纪暴喝一声,手舞已是血红的大夏龙雀刀疾冲而上。

黑炎掠过,人影如风

很多妖魔还未出招,其喉咙处就已多了一道细细的红线,那红线迅的扩张,直至大股大股的鲜血,如泉而涌。

颜纪头也不回,染血的大夏龙雀刀再度袭出,无情的斩向后续堵上前来的妖魔。

“哈哈哈!痛快!痛快!”在颜纪兴奋的喝声中,一人一刀已如疯如魔。

但见又是一群妖魔向颜纪奔近,利爪上同样也染着鲜血,一爪之下,那汹涌的劲力已是袭卷而来。

“区区蝼蚁,也敢挑战本王,真不自量力!”

颜纪杀意骤增,脚步错动,手中刀向前一拦,迅捷无比迎向了这群妖魔。

“轰!”

黑炎暴涨,巨力之下,这群妖魔中半数已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纷纷飞了出去,又见颜纪身影一晃,那巍巍之躯,已如鬼魅一般闪至群魔后方。

寒光掠过,血刀横扫而出,身法如此之快,出招如此之狠。

转眼之间,那大夏龙雀刀已舞成了层层叠叠的铁幕,将群魔生生的包裹在其中。

面对着颜纪那气势如虹的攻势,妖魔都不禁生出一股惊涛骇浪般的恐惧,大骇之下,皆有迟疑之色,只听魔群中传出一声咆哮,像是军令一般,群魔开始不惜气力的狂攻而出,誓要拼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然而这根本无济于事,就算数量之多,仍无法弥补实力上的差距,只见得黑炎闪过,群魔已被拦腰斩断两截。

盐谷城外的地面,腥红的鲜血染了厚厚的一层。

“平北王,这战打得痛快啊!”

说话之人正是颜纪收复北州时,为数不多收至麾下的猛将之一田墨之子田如林,他提着战戟昂然立在妖魔尸体堆成的小山之上,身后那火红的大氅猎猎飞舞,手中战戟泛着幽幽的寒光,巍巍然,如同天神一般。

颜纪俯视了一圈城外的战况,眼见大势已定,当下振臂一呼,喊道:“盐谷已定,接下来我们去剿杀商古、苍乾、玄旻三城外面的妖魔,全军休整半日,然后出发!”

“是!”

四王的战斗仍在继续,除此之外,还有一处也在日以继夜的和妖魔进行着殊死较量,那就是中州的天下第一雄关,天殇关。

原苍龙、白虎、朱雀、玄武、天瑞,五大军团,除天瑞军为天君亲兵外,只有玄武军还留在玄帝都,继续镇守天殇关,卫轩将这里称之为“国门”,可见这里是何等重要。

中州有着一都四郡,玄帝都、内岩郡、内襄郡、江峡郡和饷烊郡。其中内岩郡由破军和魔瞳镇守,内襄郡由六甲和七杀镇守,江峡郡由贪狼和巨门镇守,饷烊郡由将军和天厨镇守。这四郡守护可谓以一当万,所以无需配备兵马支援。这样安排也是为了将更多的兵马填入玄武军的空缺中,毕竟天殇关尤为重要,关破则天下亡!

天君殿的所有战力几乎都轮流参与着天殇关的战斗,本来轩辕天承最担心的是玄帝都北面那片草海,当初九黎之难造成天坛宫毁灭,如今在原址上重新兴建的天道宗,尚无作为屏障的能力,如果妖魔如当初九黎般从此攻入,简直如履平地。

轩辕天承的担心固然是对的,当初小依为保玄帝都不被九黎魔族侵入,殒命在这草海之中,化为一株凤凰木,卫轩为其在玄帝都中心立下了雕塑,后来又将这片草海命名为“天依草海”。接下来的几年里,天依草海不断聚集着各种生灵,如今已和从前是大不一样了,彷佛成为了各种动物、妖兽的乐园。如此安乐之境,如何能承受妖魔的侵袭?

可神奇的是,这次妖魔乱世之初,轩辕天承派到天依草海外围近玄帝都这一端的守卫,连一只妖魔的影子都没看到,虽说偶尔也会看到成群结队的妖魔从虚空裂缝中洒落到天依草海中,但只要一有妖魔进入,便会听到其恐惧至极的嚎叫,随后便灰飞烟灭,无踪无迹了,轩辕天承也无暇调查此事,但有这样一个天然屏障守护着玄帝都,才能令其全力参与天殇关的保卫战。

就在这几乎可说是举国动员,全民皆兵的时刻,中兴王府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卫子钦平静的捋着胡须,注视着面前棋盘上棋子,过了良久,方才落下一子。

而与其对弈之人赫然竟是肤色淡蓝,头顶无发,魁梧雄壮,同样被软禁在玄帝都中的北鳞王!

他二人怎会坐到一起,还下起了棋?

据中心王府中的看守所说,自从上次与曲天晓动手,遭受卫轩惩罚之后,卫子钦便一蹶不振,消极度日,不是看着棋盘发呆,便是盯着院中精致发愣,偶尔还会仰望天空看上许久。听完看守汇报后,卫轩心软,便将同样软禁在此的北鳞王也调到府中,想着这二人若是能有些交流,也算各自解了烦闷。谁知当北鳞王一进王府后,卫子钦便一见如故,以老友相称,甚是亲热,卫轩虽有思虑,但想着这二人也没有能力惹出什么事端,便也随其而去了,于是,这中兴王府便成了卫子钦和北鳞王共同居住之所。

“啪!”

又是一子落定,北鳞王哈哈大笑,说道:“老王爷,这回你可没辙了吧?”

卫子钦细细观瞧,确实已成死局,便也跟着沉声笑道:“老友,你与我下了好几个月的棋了,直到今日才算赢了一局,倒也值得庆贺。”

“哈哈哈!”北鳞王越想越是高兴,笑的守卫都送去了几次白眼,认为这二人只顾玩乐,全然不理会这天下危难,虽说是天君对其限制,但仍是令人看着生气。

卫子钦缓缓起身,看了看守在不远处的看守,说道:“外面局势如何了?”

看守没好气的说道:“亏你还知道问问,所有人都在天殇关剿杀妖魔呢,战况持续大半年了,一直胶着不下。”

“哦?”卫子钦笑了笑,又道,“天君还是没有出关?”

“自然是没有,不然这些妖魔还能如此放肆?”

卫子钦又是一笑,说道:“既然天君未出关,外面局势又如此吃紧,那你们还在这里守着我这把老骨头做什么?干嘛不去天殇关杀敌?”

看守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废话!你乃是重犯!岂能无人看管!”

卫子钦的笑容当即收了起来,眼中透出寒芒,说道:“放肆!我乃天君钦赐的中兴王,府中那套天君甲,穿之如天君亲临,你竟敢如此与我讲话!”

“你可闭嘴吧!”守卫不耐烦的看着他,说道,“你要是老老实实为天君效力,如今我见了你,肯定得跪下喊一声中兴王,可你这老家伙偏偏不识抬举,结党营私,意图杀害轩辕会长,还打了小祖宗,犯了众怒,天君没要你的脑袋,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要换成我,早把你大卸八块了!”

“你!”卫子钦怒指着他,手上颤颤巍巍,脑门青筋突起,“若不是天君抑制了老夫的境界,看我不……”

那守卫也是气闷于心,借此出气,便接过话来,说道:“你就不要脸吧,还要是不抑制你,你能怎么样呢!有本事你别让天君给抑制住啊!”

“气煞老夫!气煞老夫!”卫子钦腿上一软,坐到了石凳上,不住地喘着粗气。

北鳞王一看,心中也是上火,喝道:“你竟敢这样跟老王爷说话!还不快跪下磕头认错!免得老王爷治了你的罪!”

守卫“唰”的将手中长戟一挥,说道:“你也给我闭嘴!把头发长出来再跟我说话!”

“你!”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守卫这句话算是点到了北鳞王的要害上,他怒火攻心,大发雷霆的喊道,“混蛋!你这个混蛋!”

守卫也不示弱,笑道:“摸摸你自己的脑袋,看看谁像混蛋?”

“岂有此理!”北鳞王指着他,喊道,“你叫什么名字!敢说出来么!等我有了机会,定会去你这条贱命!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吃!”

那守卫将长戟往墙边一立,几步走到北鳞王近前,抬手就是一记重拳,将其打翻在地,紧跟着就上前补了几脚,直到旁边的几名守卫过来劝告,方才住手。

再一看,北鳞王已是鼻青脸肿,血流满面。

守卫仍是不依不饶,啐了他一口,说道:“告诉你,老子叫萨正君!”

原来这名守卫正是镇魔院萨多和穆卉寒的儿子,萨正君。不过关于萨正君的身世,终是纸包不住火的,当初将穆卉寒从司徒惜玉的暗室中救出时,她便已怀了孩子,这孩子就是萨正君,但萨多深爱穆卉寒,是以接受了这个现实。待司徒惜玉落到其手中后,为了泄愤,萨多逼萨正君动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些经历虽没有人对萨正君详细说明,但他也隐隐听到过一些传闻,甚至还有些登徒浪子在酒后之余,大谈阔谈着穆卉寒在司徒惜玉暗室中的经历,这些经历有些是当初司徒惜玉随口说出去的,还有不少是人云亦云,胡编乱造的。可听到自己母亲的这种传闻,任谁也是难以忍受的,所以这些年来,萨正君性情大变,嚣张乖戾。

北鳞王来到玄帝都后,也曾对此有些耳闻,听到萨正君的名字后,他讥笑道:“娼妇之子,有什么可神气的,你都不知道是谁的种吧,哈哈哈哈!”

“去死吧!”

萨正君被这句话彻底激怒,从腰间抽出一把随身的匕首,二话不说就捅到了北鳞王的身上,可北鳞族天生皮糙肉厚,自带鳞甲保护,这一下只是“铛”的一声,匕首便折为两半,而北鳞王却毫发无伤。

“哈哈哈!就这能耐啊!我就是被抑制了力量,估计都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弄死你!”

“看你还嚣张不嚣张!”萨正君回身抄起了长戟,迈步毕竟北鳞王,这长戟乃命魂师行会所造,北鳞王的皮甲可根本无法抵抗。

正在长戟将要放到北鳞王脖子上时,一道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哥!快住手!”

萨正君回头看去,正是比自己小上五岁的妹妹萨兰心。

“你来这里做什么!镇魔院全员出击,你怎么还在玄帝都?”萨正君问道,但语气中听得出来,似乎他对自己这位妹妹并无太多好感,这主要还是因为萨多把自己更多的爱给了这个亲生女儿。

“我是镇魔院的预备成员,不用出征,本来是想到这里看看你,你那么久都没回家了,我可是偷偷跑出来的,幸亏我来得及时,不然你差点儿铸成大错!”萨兰心一张小脸,颇有异域风情,很是好看。

萨正君冷哼一声,说道:“不用你来看我,那个家没什么可回的,萨多是你爹,又不是我爹,你快走吧,我就算犯了什么大错,也跟你没关系,连累不到你!”

萨兰心听到这些,心中有些酸楚,眼圈立马红了起来,说道:“哥,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你会让娘伤心,让爹伤心,也会让我伤心的,以后我不会来看你了,你爱回去不回去吧!”

说罢,萨兰心就跑着离开了中兴王府,而萨正君漠然的看着其背影,低声说道:“妹妹,别怪哥,这北鳞王言语侮辱我们的母亲,今日我必须杀了他,然后我就会离开这里,这么和你一吵,想必你也不会再想我了吧。”

说罢,他毫不犹豫的将手中长戟刺进了北鳞王的心窝!

卫子钦全程微笑的看着萨正君杀死北鳞王,慌张逃窜,而后坐回棋盘前,又举起一枚棋子,“啪”的放到上面,淡淡的说道:“好啊,越乱越好,这越乱我才越有机会!”

北鳞王的死比起妖魔乱世倒也算不上什么,可若是处理不好,天君殿便会和北鳞族世代交恶,况且北州军中有着不少的北鳞族人,一旦激起他们的怒火,来个反戈一击,便会酿成大祸。萨正君看着北鳞王那死不瞑目的眼睛,心中一阵恐慌,趁没人发现,且卫子钦又丝毫没有声张之际,他提着战戟一路逃出了玄帝都。由于正值交战之际,天殇关紧闭,萨正君便一咬牙登上南山,翻山而去,自此下落不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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